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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口气，“你该抱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很快知道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吸收了魔气之后，丹田的力量比起从前更甚。

　　但临渊的实力实在恐怖如斯，我在他手上竟然走不过两个来回。

　　这时我才意识到，当年魔族入侵的那些魔将里，真的只是打头阵的小虾米。

　　倘若临渊出手，修真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抹了下唇边的血迹，暂时压下了离开的念头。5

　　或许提升实力之后，再回去报复，碾压的感觉会更好。

　　我在魔渊待了两年。

　　总算摸清了一点此地的情形。

　　这地方是临渊的独域空间，不受天地桎梏，内里乾坤皆由他定。

　　就像此刻，他只意念一动，原本漆黑深邃的空间便亮堂起来。

　　我看着四周围绕的鲜花绿荫，潺潺流水，美伦似幻的场景。

　　实在觉得诡异。

　　修真界以灵为修，术法皆重攻击，像这种能自创空间的能力，已然超过了我认知的范畴。

　　我问他，“那些跌落魔渊魂飞魄散的人呢？是你杀的吗？”

　　他摇头：“凡尘皆蝼蚁，我没空守着蝼蚁去宰。死的人，或许是因为嗜魂花…”

　　我抬眸望了眼半空遥遥盛放的红色花蕊，疑惑顿生。

　　“那为何我没事？”

　　他沉默了一瞬，方才开口。

　　“你是堕了心魔，直接被魔气裹着下来的，嗜魂花将你视为同类，自然放行。”

　　他总说我堕了心魔，可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正常，除了整日睡不着梦魇缠身之外，心态真的很平和。

　　在魔渊的日子，除了吸收魔气提升修为之外，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陪临渊下棋。

　　我棋风偏攻型，对上擅长守势的临渊并不讨好。

　　几乎是屡战屡败。

　　他说我怨念太重，心不静，扔了几本棋谱让我钻研。

　　可我看不过几秒，眼前便是一片血色模糊，怒意和邪火在体内乱窜。

　　棋艺没什么长进，倒是棋谱毁了好多本。

　　临渊便会叹口气，施术压制住我逆流躁乱的经脉。

　　然后在旁边抚琴奏乐，效果堪比静心曲。

　　总能让我燥怒的心顷刻间平静下来。

　　我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魔族中人，更像那种传言中喜好隐居的世外仙人。

　　但我看着他妖冶魅惑的长相，又觉矛盾。

　　又或许本来就是矛盾的。

　　凌辰羽长得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却做得都是些杀人饮血的勾当。

　　世人眼中的善恶，终归还是要通过实情来判断。

　　渊中不知岁月，时光荏苒。

　　两年之后的某天，我趁着临渊合眼休眠之际。

　　用我之前与他闲聊时套出来的方法，悄悄离开了魔渊。

　　离开之前，我给他泡了一壶花茶，底下留了一张布条。

　　“承蒙连日关照，但我在红尘仍有执念，待此间事了，再一同执棋品茶。”

第13章

　　伏魔山，魔渊之上。

　　我看到四周的布景，稍微怔愣了一下。

　　只见原本镇压魔族的封印之地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环状亭阁。

　　中间不知道放了何物，竟还安排了修士轮班值守。

　　我从他们的衣着看出，是灵云宗弟子。

　　我一现身，就被人执剑围了过来。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魔渊禁地。”

　　他们没有认出我的身份。

　　也对，那天跳渊之前，被苏清芝划伤了脸。

　　这些时日，我时刻耽于修炼，也没有寻法子修复容貌。

　　此刻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个脸上伤疤横亘的怪人。

　　我哑声开口，“我叫芮歆。”

　　两年了，是否还有人记得，我的存在？

　　却见眼前几人皆露出一抹蔑然。

　　“哼，你也是听说宗主在找芮歆长老的魂载吧，居然能找到这里，也是打听得够多的，不过芮歆长老可不是你这种貌丑之人能冒充的。”

　　他们的话，让我有些迷惑。

　　魂载…长老…

　　这些词怎得听起来如此怪异。

　　我思忖的时候，几人的剑尖已经抵到了喉间。2

　　“不管何人，擅闯禁地，都是大忌，你得随我们去接受审问。”

　　我直接抬手一挥，将他们剑尖打落，施术将几人并排困在一起。

　　冷声发问，“凌辰羽现在何处？”

　　他们似乎被我的实力怔住，瞳孔睁大，或惊或讶。

　　但无人开口回应。

　　我没那么多耐心，直接在他们身上施展了真言术。

　　再次问道：“凌辰羽现在何处？”

　　在真言术之下，他们老老实实答了起来。

　　“宗主在灵云山。”

　　人还在宗门，却派了弟子在伏魔山驻守…

　　我又问：“你们方才说的魂载是何意？”

　　“两年前，魔族封印异动，芮歆长老以魂固印，不幸坠落魔渊，宗主来不及施救，只收集到长老的一缕残魂，现需找到合适的魂载让她重生。”

　　我听完这弟子的回答，连自己都疑惑了。

　　我决然跳渊的故事，竟被美化成这样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收集到我的残魂了，我本人竟毫不知情？

　　心头疑窦丛生，我转头看向四周变化的景象。

　　再次发问：“那他让你们留在此处驻守为何意？”

　　“此地乃芮歆长老的陨落之所，有长老的法器诛邪塔镇压魔族，才能保修真界长久安宁，宗主故而在伏魔山另辟了宗门分舵，安排我们定期值守。”

　　我脑子里不断地接收弟子们传来的信息，疑惑却越来越多。

　　他们一口一个芮歆长老，言辞尽是尊敬之意，听得我十分不适应。

　　凌辰羽居然在伏魔山开宗门分舵，就因为我……？

　　他究竟又在谋划什么？

　　但背后深意，这些只负责办事的弟子们自然是给不了我答案。

　　我直接收了术法，将他们敲晕在地。

　　御剑前往了灵云山。

　　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我心中竟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往日种种皆在眼前浮现，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凌辰羽，苏清芝。

　　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我直接先去了清远峰，苏清芝的院子。

　　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连院门都落了灰，似乎久无人居的样子。

　　便闪身出了院门，直奔长远峰，凌辰羽的院内。

　　外间还算整洁，但依然是空无一人。

　　此时已过酉时，人皆不在院内……

　　我出门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宗门弟子。

　　施展真言术问道：“凌辰羽在何处？”

第14章

　　只听他神色木讷地回答：“宗主在灵远峰，芮歆长老的院内。”

　　我神色微愣，下意识开口问了句。

　　“他在我…他为何在灵远峰？”

　　那弟子在真言术的控制下，回答得十分快。

　　“宗主夜夜留宿灵远峰，已经一年有余了。”

　　他在我的院内，睡了一年有余？

　　我带着疑惑转身去了灵远峰。

　　这边确实灯火通明，院前便有一个弟子低头在清扫落叶。

　　我思忖片刻，使了隐身术从前院穿过，一路进了房间。

　　抬眼一扫，发现布局和我从前入住时别无二致。

　　而凌辰羽便在不远处坐着，那张时常在我梦魇中出现的脸，这会儿近在眼前。

　　经脉中熟悉的暴烈失控感袭来，我攥着拳，用临渊教我的方法强行压制。

　　不急，反正都已经回了。

　　我倒要看看，这两年都以为我死了，他住在我的院内，还在谋划什么诡计。

　　我要一点点地，把他们的阴谋粉碎，把他们在乎的东西全部夺走，再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看着不远处端坐在餐桌上的凌辰羽。

　　修士到了我们这般境界，一般都已经辟谷。

　　数月不吃东西也不成问题。8

　　他倒是还保留着师傅带我们的习惯，一日三餐不落。

　　我凝神看他呆坐着，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