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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婚这话一出口，厉淮安跟程昭愿两人都愣住了。

程昭愿茫然抬眼看着厉淮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攥着手，强压下喉咙里的颤抖，哑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却没回，直接转身上了黑色保时捷。

只听引擎轰鸣，车子从身旁无情的飞驰而去……

程昭愿站在原地，只觉得吹来的风都是冷的。

寒冷中，她也不得不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清楚的告诉自己，就在刚才，厉淮安亲口说出了——离婚！

这一刻，程昭愿只觉得心像被人紧攥着般，喘不过气。

身后的院灯突然亮起。

程昭愿身子一僵，明明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却不敢回头，生怕被父母看穿！

最后，她只能僵硬着背脊，一步一步往前走，直至没入黑暗……

回到家。

程昭愿深深凝视着客厅里墙壁上最醒目的婚纱照挂画，目光哀恸。

末了，她沉默地爬上梯子，将其取下，小心翼翼的卷起，锁进抽屉里。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世科公司派了代表律师团来佳行签订最后合约。

作为佳行首席法顾，程昭愿强打起精神画了个淡妆来到会议现场。

一进门，程昭愿霎时一僵。

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厉淮安背对她而坐。

这个案子不是他负责，她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视线落到男人身旁的夏穗，程昭愿喉咙里溢上几分苦涩。

他对那个小实习律师，还真是“关照有加”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紧紧抿了抿唇，程昭愿藏匿住心绪，冷静走到厉淮安对面坐下。

男人闻宴只淡淡朝她瞥了一眼过来，就收回视线。

“姜小姐客气，是我们来早了。”

夏穗身着干练的紧身西装，娇丽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

程昭愿没有说话，接过助手递来的资料，恰巧看到夏穗与厉淮安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

她倏地仓惶低下头，一页页的去翻阅检查文件，脸色却渐渐泛了白。

等资料全部翻阅检查无误，程昭愿将文件递给首位上坐着的老总。

直到合约签署完成，所有人都离开，她才终于卸下伪装，重重跌坐回座位上。

突然，门重新被推开。

厉淮安去而复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心微皱：“你怎么了？”

程昭愿强忍着目眩淡淡道：“低血糖，坐一下就好了。”

闻宴，厉淮安绕过桌子来到程昭愿面前，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碰，脸色阴沉。

“程昭愿，你说一句实话会死吗？”

话落，他直接将人拽起，揽着她腰就往外走。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程昭愿靠在男人久违的怀里，心口泛涩。

厉淮安，还是关心她的……

不想两人刚到停车场，身后突然传出夏穗的声音：“师哥！”

夏穗小跑着来到两人身边，她看也不看程昭愿，浅笑的眼睛定定看着厉淮安。

“师哥！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说着，她缓缓摊开手掌。

在厉淮安怀里的程昭愿下意识看过去，脑袋却瞬间像是被重锤凿了一下，嗡嗡作响。

夏穗掌心里的，赫然是那枚本该戴在厉淮安手上的……婚戒！

第五章

程昭愿脸色倏地煞白，僵直着推开厉淮安。

她眼神透着难以置信的悲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婚戒会在她手里吗？”

厉淮安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又被这么质问，心头火起：“你要我解释什么？”

边上的夏穗看到这幕眼底划过一丝窃喜，佯装歉意解释：“姜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昨晚师哥帮我改资料太晚了，就在我那睡了，今天早上又走得急才不小心把戒指落下了。”

说完，她委屈的看向厉淮安：“师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姜小姐这么在意这个……”

“没事，跟你没关系。”

厉淮安将戒指拿回来，随手塞进衣服口袋。

他走到程昭愿面前朝她伸手，忍着气说：“先送你去医院，有什么事等看完病再说。”

程昭愿却避开了厉淮安的手。

她知道夏穗是故意这么说的，暗示自己他们有一腿，但却依旧控制不住去怀疑。

“婚戒戴在手上又不会碍事，你为什么会摘下来？”

听她这么问，厉淮安耐心告罄：“摘就摘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程昭愿浑身都透着一股难掩的疲惫，靠着车身才将将站稳没有让自己露弱。

“我无理取闹……”

“厉淮安，是不是在你眼里，不管我理整家獨費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胡闹？”

厉淮安脸色怒沉：“是！”

程昭愿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才将脑袋里的晕眩感击走。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又落到他身后一脸得意洋洋的夏穗身上。

其实程昭愿明白，即使没有她这个导火索，自己和厉淮安也迟早会因为性格的问题爆发矛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怪不了任何人。

程昭愿收回视线，又深深看了一眼厉淮安，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厉淮安被那充满情绪的眼神给愣了一瞬，又看到她的背影，怒从心起，干脆转身直接上了车。

夏穗唇角上扬，立刻跟上男人步伐：“师哥等等我！”

旋即，程昭愿就听到身后传来车子启动的引擎声。

紧接着，黑色轿车咻的一下从身边疾驰而过。

程昭愿顿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逐渐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猩红尾灯，全身力气在这一刻陡然卸掉。

她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体，朝地上栽去——

……

再睁眼，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程昭愿抬眼去看，就看到护士正在帮自己换吊瓶。

护士感受到她的注视，低头看来：“你醒了？你发烧39度晕倒了，门口那位男士送你来的，他是你先生吧？”

程昭愿听到护士的话，转头看向门口。

恰在此时，厉淮安从门外走进来，看到程昭愿醒了只是步伐略微一顿，便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护士换好药也离开了。

没人再说话，病房一下子就陷入沉寂。

厉淮安看着窗外，手掌搭在桌上不耐烦的敲击桌面。

程昭愿被这动静弄得心烦意乱，转头刚要说话，却猝不及防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怔了瞬，原本烦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程昭愿看着厉淮安的侧脸，声音沙哑：“厉淮安，我们好好聊聊吧。”

第六章

厉淮安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沉着脸转头看向程昭愿。

“聊什么。”

程昭愿一静，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要从何聊起。

病房再度陷入寂静。

厉淮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两人视线一同朝着柜面上的手机看去，上面显示的备注是——妈。

程昭愿抿了抿唇：“你先接电话。”

厉淮安蹙了蹙眉，按下接听：“妈，有事吗？”

两人离得近，病房又安静的可怕，所以电话里周母不悦的声音清晰传来。

“胡院长告诉我说程昭愿发烧住院了，怎么回事？”

厉淮安垂眸，声音淡淡：“没什么大事，只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

“她有什么忙的？！有那时间瞎忙活还不如赶紧辞职给你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厉淮安蹙眉，下意识看向程昭愿。

四目相对，他清晰看到女人眼底的受伤。

厉淮安顿了下，开口打断老妈的喋喋不休：“程昭愿还在生病，这事以后再说。”

电话那头，周母一下就炸了：“什么以后！我告诉你，要是今年她还不生，你们俩立马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病房内的两个人，神色瞬间都变了。

程昭愿手指紧攥，指尖用力到发白。

厉淮安也再听不下去，随便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程昭愿，眼神里略带着歉疚：“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程昭愿没看他，只是垂眸盯着雪白的被子：“厉淮安，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的，但他是怎么没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催我要孩子的人，就是你妈。”

厉淮安皱了下眉：“当年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你怀孕了。”

程昭愿恍然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蒸发了，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转头看着厉淮安：“所以如果我没有怀孕，她那么刁难我就没有错了吗？”

厉淮安按了按眉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我后面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程昭愿霎时哑然。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厉淮安，迟来的道歉，有意义吗？”

程昭愿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厉淮安彻底冷下了脸：“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妈，还是我，给你的孩子一命还一命吗？”

“程昭愿，这些年我已经尽量让着你，不跟你吵，你别太过分了。”

让？

程昭愿听到这个词只觉得荒唐，这些年他们到底是谁让谁？

因为他想当律师，周母又希望有人能看顾家里，所以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