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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顾长缨怎么可能死？

她不是号称女战神吗？他们曲家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死！

这一定是传言。

他疯了一样日夜不休的纵马赶往边关。

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到达了雍州城。

雍州，满地尸体，全城被屠！

漫雪纷飞中，他看向城门，瞳孔一缩，整个人瞠目欲裂。

身后的副将策马过去，泪水顷刻倾涌而下，声音颤抖。

“陛下，那是……曲将军……”

城墙上，顾长缨的头颅被活活砍下悬在半空，那双总是坚韧无比的双眼，死不瞑目！

第11章

瞧那面容，怎么看都是顾长缨。

可他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她。

不是她就好了……

他们把顾长缨的头颅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看着她满脸鲜血，萧恒晃了几晃，朦胧中看着那片骇人的血迹。

便昏了过去。

萧恒带着大批军马赶到，敌军已被击退，各城开始整顿。

他们，还是胜了。

可只有萧恒知道。

此战，无胜者。

甚至，他输的一败涂地。

此刻的萧恒朦朦胧胧躺在床榻上，他看起来一直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只是有时候能够听到内侍在叫他，有时候太医在把脉，有时候又能够听见顾长缨在战场上的厮杀声。

亦或者是在床前，低头俯视着他。

萧恒昏迷了五天，晚上的时候才醒。

但是太医说是悲伤过度，才会导致心血郁结，吐血昏迷。

需要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阿福见萧恒醒了，走上前便问：“陛下，您饿不饿，要不要用点膳再休息？”

却一直没有等到萧恒的回应。

可阿福明明看见他睁开了眼睛，凑上之后才发现。

萧恒眼睛眨也不眨的在发呆。

阿福以为萧恒只是伤心不想说话，便再尝试着问一次。

“陛下？”

还未说完，萧恒突然就起身紧紧地捏住了阿福的肩膀。

阿福被吓了一跳，却也看清了。

他的眼睛通红的，全是血丝，大声地开始质问：“顾长缨呢？！”

无论阿福怎么编造顾长缨还活着的谎言，萧恒还是只重复这三个字。

无奈之下的阿福只能拿去叫曲将军过来的理由，才暂时稳住了萧恒。

但是曲将军已经死了，他要去哪里才能再找一个曲将军出来？

急切之时。

阿福想到萧恒之前很宠青贵妃。

就也想试试看青贵妃能不能稳住陛下，便去找来了青雁。

阿福将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于青贵妃听后。

青雁得知顾长缨死了，高兴之余便赶到了萧恒的房间。

阿福本以为青雁的到来会改善萧恒现在的状态。

事实证明。

萧恒见到她的时候，也的确恢复了平静。

却面对青雁的接近格外的抗拒。

青雁也对这般异常的反应非常诧异，“怎……怎么了？陛下。”

萧恒的眼神隐忍又克制，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四年前救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扯着嘴角打算掩饰过去：“是我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恒不急着拆穿青雁的谎话，眼里的温柔和宠溺都已经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很冷，散发着不可轻易接近的气质，继续询问：“那你还记得孤当初昏倒在哪？还记得天山雪莲在何处所采？”

没等青雁开口，他又补充道：“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地方，再带孤故地重游一次便好。”

第12章

青雁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他，也不知道天山雪莲在哪个位置。

看萧恒这样的态度，今日要追问她到底了。

眼见无法辩解，她便直接承认了：“是，四年前救陛下的的确不是我，是顾长缨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陛下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军报没有到陛下的手里，那是因为……被我烧了，哈哈……”

闻言的萧恒马上瞪大了双眼，冲上前径直将青雁踹倒在地，那眼神就像嗜血猛兽般的可怕。

青雁胸前剧烈地疼着，肋骨断了几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恒，就算是在面对顾长缨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害怕了，原本还想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但青雁见萧恒这个样子，若是说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

往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萧恒的脑海，想着自己当初为了青雁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还不信她。

巨大的悔恨让萧恒眼前一黑，像是头顶落下惊雷一般的疼，阿福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萧恒。

“阿福ʝ，明日起驾回宫，回宫之后，拟旨废除青雁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即使青雁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这命。

看着青雁被拖走，萧恒眼里的杀气就消失不见。

疲倦的眼神转向阿福，开口问：“阿福，顾长缨呢？我要见她。”

因为先前太医说过陛下不能再受刺激，阿福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带着陛下去见曲将军的尸首非常不妥。

阿福刚欲开口劝阻，见萧恒此般神情，终是不忍。

还是带着萧恒到了存放顾长缨尸身的木棺。

曲将军尸首分离，众人齐心协力，才找回她所有遗骸，派人缝补了起来，想给她留一个体面的全尸。

萧恒挣脱了阿福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材旁。

鼓起一生的勇气，推开了棺材盖。

阿福一脸惊诧，却也没上前阻止。

只见里面的人儿静静地躺着，身上全是阵线，脸色苍白。

萧恒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看着那具破碎的尸体，滔天的悔意席卷全身。

“岁歌，歌儿，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听？”

他说话带着哭腔，背脊微微颤抖着。

“我还从未叫过你的字，也没叫过你的名。”

他转而欲言又止，却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

“岁歌，我好想忘记了……”

字句随着泪水砸落在顾长缨的身上，一同破碎。

反应过来的萧恒慌乱的擦拭着滴在她身上的泪水。

生怕这滴泪会弄脏衣服似的。

就这么愣神一下的功夫，阿福就见到萧恒把顾长缨的尸体从棺椁中抱了出来。

第13章

他急地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曲将军……曲将军应当要早些入土为安呐。”

萧恒就跟没听见一样，抱着顾长缨边走着，还小声地窃窃私语。

洛城的将军听见动静阻止了阿福，就这么看着萧恒抱着死去的顾长缨，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城墙。

“让陛下和曲将军单独相处一会吧，别打扰陛下。”

“可是……”

将军知道阿福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放心，陛下是不会看不开的，这是曲将军拼死都要守下的江山，陛下不会放着不管的。”

夜色如墨，他坐在城墙的石阶上，目光涣散。

怀里的人儿冰冷，心更凉透了。

萧恒却还在尝试着想要焐热。

在给顾长缨搓手之际，袖口缓缓地往下滑，手臂上无数个箭孔刺痛了他的眼睛。

伤口没有愈合，血也不再流。

一个个残酷的事实摆在萧恒的眼前，一直在提醒着他顾长缨已经死了。

最终他把顾长缨紧紧地抱在怀里，想把她融入血肉一样。

隐忍的呜咽声闷闷地响起，凝聚在浓浓的夜色里。

萧恒便这样带着顾长缨在城墙上待了一夜，等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抱着顾长缨进马车准备回宫。

他却要召见太医给顾长缨看诊。

阿福不敢反驳，便安排人去将之前一直照看顾长缨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见这次萧恒将顾长缨抱在怀中，前一秒还在为她苦尽甘来而高兴，下一秒摸到这死人的脉象就顿住了。

而且还是失血过多而死，还以为又是给青贵妃喝血所致。

“这……”

见萧恒询问脉象之时，太医马上跪下不敢言半句，生怕触及到皇帝的逆鳞。

萧恒紧蹙着眉头，就好像顾长缨只是重伤昏迷了一样急切想要知道医治的方法，“说！”

太医便只能说出之前顾长缨一直要求隐瞒的真相：“陛下，老臣也只是按照曲将军的遗愿，才未说实话的，曲将军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能再取曲将军的血了。”

“什么油尽灯枯，什么不能取血？”

太医这才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与皇帝听，这时的萧恒才知道原来当初顾长缨问自己要九转丹是因为这个。

而他却亲手斩断了她生存的希望。

把那枚九转丹，随手就给了青雁？！

第14章

“为什么不早点向孤禀报！曲将军是你主子，还是孤是你主子？”

萧恒怒视着太医，太医都不知作何解释。

毕竟先前顾长缨根本不得宠，皇帝也一直不闻不问，不待见她。

若是这种事情专门去禀报，只能讨骂。

阿福见状赶忙出言化解这紧张的气氛，“江太医！你看清楚了，曲将军是在战场上战死的。”

这一句便惊醒了萧恒和江太医两个人。

江太医这才见到顾长缨的手上有很多处箭伤。

而萧恒也瞬间清醒。

在想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把九转丹给了顾长缨，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阿福赶紧叫太医离开，最后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殿内安静的要命。

良久，萧恒突然开口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寺庙？”

阿福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问这个，“陛下不是从不信佛吗？为何会问这个？”

他眸色一暗，“孤问，你就答。”

阿福马上低下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到附近就有一座寺庙，“有的陛下，就在长安城西边的山头，不远。”

萧恒难得有一次放下了怀里的顾长缨。

阿福虽觉得意外，但还是紧皱的眉。

他看着皇帝给顾长缨盖好被子，然后吩咐阿福在这里好好的照看她。

他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