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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江语眠来说，程钦慕犯下的，在感情里是不能够被原谅的错误。

没有感情。

冷暴力。

猜忌怀疑。

和别的女人没有界限。

最最主要的是，那个女人是唐晚晚，跟她有杀父之仇的唐晚晚。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哪一件是可以被原谅的。

江语眠有时候都在想，她究竟是舍不得那从小到大的情谊，还是舍不得程钦慕。

很显然，前者居多。

程钦慕看见这一个字，心像是被巨斧生生劈开般疼。

可他却无从辩解。

程钦慕按住酸胀难忍的心口：“那以后，我们不谈感情了好不好，我们先做朋友。”

江语眠脸上闪过迟疑。

卧底多年，她对这个词已经只剩陌生。

甚至没有朋友，也无关紧要。

程钦慕看见她眼里的不愿意，深邃的瞳孔中掠过悲伤。

“江时蔚之前说过，我们会一辈子不分开。”

提起江时蔚，江语眠的身形明显僵了一瞬。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那天，在墓碑前。

程钦慕护着唐晚晚，冷冰冰的说：“别让你自己成为江父江母一生的污点。”

直到江边刮来一阵冷风，才吹回她的理智。

她红着眼，一字一句写：“但他不在了。”

程钦慕瞬间哑然

而江语眠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然后沉默的，分道扬镳。

程钦慕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浑身上下都写着颓然。

跌坐在书房办公室，看见和江时蔚的合照时，心里的愧疚到达顶峰。

两年前，江语眠消失的一个月后，他始终联系不上她，怒从心起，直接将她从三人合照上剪去。

那时江时蔚也看见了，他劝他：“语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她不会不告而别，除非有苦衷。”

可那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以至于那次救援任务里，他没能成功拦下江时蔚，导致他丧了命……

想到这里，程钦慕心如刀割。

他看着一旁的镜子，责问自己：“程钦慕，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

和程钦慕的自责愧疚不同，江语眠难受了一段时间，就收起情绪回了普洱。

学校还在建，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人，她得回去看着。

不想下了高铁，刚打开酒店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用力抱住她。

“语眠姐姐……淮情，想你。”

江语眠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揉了揉陆淮情的头，拉住人进门后，才写：“你怎么在这？”

陆淮情这段时间认了不少字，已经能和江语眠无障碍沟通。

她想了想，才磕磕绊绊的回答：“哥哥，婚礼，娶姐姐，我和哥哥来。”

江语眠愣住，好半响才回过神。

又想到这中间的异常：“娶我是你哥哥的主意，还是你……”

一说到这个，陆淮情就一脸骄傲的挺直背：“我！”

“哥哥说，只要娶了姐姐，淮情就能一直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第26章

江语眠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很想找陆京燃聊聊，但是现在已经深夜，只能明天再说。

“困不困，休息吗？”

陆淮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接着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困，想姐姐。”

江语眠一阵无力。

先前，她觉得陆淮情的依赖是好事，可以促进她跟着复健。

现在复健完，陆淮情的依赖就变成了负担。

江语眠只能慢慢劝说：“婚礼是大事，如果只是为了能在一起，是不能够结婚的。”

陆淮情显然不懂这些道理，一脸茫然的问：“为什么？”

“因为结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结婚。”

“那什么是互相喜欢。”陆淮情又问。

下意识的，江语眠脑子里划过程钦慕的脸。

只是不是现在的程钦慕，而是好多年前的程钦慕。

原本她以为救援任务结束，就能回到程钦慕身边，和他白头偕老。

可时间在他们中间划下了深深的鸿沟，没有人再停留在原地。

物是人非不仅仅是一个词而已。

陆淮情还是不明白：“我喜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喜欢我，那我们可以结婚吗？”

江语眠被她的童言童语惹的发笑。率粥

她揉了揉陆淮情：“我不用和你结婚，也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看见这行字，陆淮情才高兴的笑，又闹着要睡觉。

江语眠照顾好她，才洗漱上床。

不料一闭上眼，那些过往就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和昏睡的那一年里一样，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醒过来。

仿佛被困在了过去，时间永远被定格在被洪水无情卷走的那刻……

江语眠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声。

“姐姐，快醒。”

“语眠！快醒醒！”

江语眠猛然惊醒，面前是陆京燃兄妹放大的脸。

她的手还被陆京燃握着。

见她醒过来，陆京燃才松了空气，抽回手去拿毛巾：“要不是淮情发现你不对，也不知道你要发烧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拧干毛巾，擦了擦江语眠头上的冷汗。

江语眠脸色苍白，用力呼吸着。

陆淮情红着眼睛：“姐姐，不要睡。”

她话里的睡不是睡，而是死去。

江语眠缓了又缓，才摇了摇头，在陆淮情的掌心里写：“不睡。”

陆淮情这才眨巴了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陆京燃柔声哄自家妹妹：“淮情，去叫忠叔准备一些粥来，好吗？”

陆淮情重重点头，一蹦一跳的出门。

把孩子支走，陆京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这样可不行，要不要安排个心理医生看看？”

江语眠摇头。

陆京燃难得的沉下脸：“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

江语眠的心里却惦记着昨晚陆淮情说的话：“你要和我结婚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我看起来很像和你开玩笑？”

陆京燃神情严肃。

江语眠却叹了口气，接着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是个哑巴，也没有什么优点，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陆京燃定定的看着她：“那你呢？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你又为什么要死守着程钦慕？”

第27章

程钦慕……

江语眠想起他，下意识就写：“他……不一样。”

陆京燃脸色骤变，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冰凉：“他有什么不一样？是格外伤人，还是……”

话没说完，江语眠也黑了脸。

程钦慕在感情里确实一塌糊涂，但是在事业上，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这是我的事情。”

陆京燃看见这行字，握着毛巾的手猛然收紧。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直到陆淮情抱着粥回来，他们才十分默契的恢复表情。

陆淮情自告奋勇要给江语眠喂粥，陆京燃深深看了眼江语眠，起身走了，背影都带着怒气。

两个人进入冷战。

连带着陆京燃说的婚事，也没了消息。

江语眠松了口气，全身心投入学校中。

转眼，就到了年关。

这段时间，她和程钦慕再没联系过，像绿轴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江语眠有些惆怅，但是也已经说不上难过，毕竟那些相爱的时光已经离她很遥远。

何况她已经在新的地方，有了新的开始。

她在普洱买了不少特产，寄到程家，收件人写的程父。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大致就是她现在过的很好，希望程叔叔保重身体，有时间的话，可以替她去看看爸妈。

过了几天，江语眠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接通之后，对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江语眠觉得奇怪，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发现是程钦慕的号码。

她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人就这样打着，听彼此的呼吸声。

眼看夜色一分分沉下来，江语眠用指尖轻轻敲击手机外壳。

程钦慕一听，就知道是摩斯密码。

她说：“要挂了。”

程钦慕心口一紧，下意识抬眸望去。

江语眠住的酒店灯火通明，完全不知道哪一扇窗是江语眠的房间。

他咬了咬牙，也在手机外壳上敲：“等等我，十分钟。”

江语眠看了眼时间，静静敲了个：“好。”

接下来的十分钟，听筒里满是呼啸的风声和呼吸声。

眼看时间就要过去，江语眠正准备挂断时，听筒里又传来敲击声，示意她看窗外。

江语眠转过视线，看向窗外。

下一秒，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一束束点亮江语眠的心。

不知道短短十分钟，程钦慕上哪买的烟火，竟然连续放了五分钟，没一束都美轮美奂。

放完的那刻，程钦慕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江语眠，新年快乐。”

接着，电话挂了。

江语眠愣住，好一会儿才在心里回了句：“程钦慕，新年快乐。”

……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

有时忙里偷闲，江语眠也会想起这场电话，想起程钦慕，可也仅限于想想。

新年这天，江语眠正带着陆淮情包饺子。

剁馅儿的时候，刀口忽然划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