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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不答应，她都已经决定了去死，难道我要拒绝她的临终所求，让她死不瞑目吗？！”

楚晗清泪眼朦胧。

她看不懂纪洵阳的责备，看不懂他的不理解。

他不该是这样的，她爱着的纪洵阳，爱着她的纪洵阳，原本不是这样的！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痛得她胃里一阵阵抽搐，恶心。

她死死攥着拳，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不想在纪洵阳面前更狼狈了。

好久，楚晗清抬手抹掉了眼泪，也彻底的心如死灰。

她哑然一笑：“纪洵阳，你说得对，我确实错了。”

迎着纪洵阳诧异的目光，楚晗清喃声道：“从你醒来那天开始，我就不该抱有幻想，觉得你会想起来，觉得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

“继续这样下去，折磨你，也折磨我，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楚晗清心痛到不能呼吸。

离开纪洵阳很痛苦，但继续面对这样的纪洵阳，更加难熬。

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纪洵阳听着‘离婚’这两个字，心脏无端刺痛了瞬。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转念又想到沈斐伶的死，虽然楚晗清有错，但这半年的报复也够了。

纪洵阳选择了同意：“好。”

翌日，民政局。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交到两人手里的时候，楚晗清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和纪洵阳结婚以来，她都没想过，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这天。

楚晗清紧紧捏着红色的的离婚证，忍下眼里的热意，看向纪洵阳。2

“恭喜，你自由了。”

恭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纪洵阳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他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想也没有答案。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后，楚晗清便回了他们住了四年的家，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彻底搬离。

而此时，纪家。

得知他们离婚的纪氏父母，十分震惊。

纪母担忧地看着纪洵阳：“怎么这么突然？”

“洵阳，万一哪天你记起了从前，可能会后悔。”

纪洵阳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但开口却说：“不会。”

“我有点儿累了，先上楼休息。”

话落，便起身上了楼。

这天之后，纪洵阳和楚晗清再没有联系。

倒是沈斐斐一天三趟的往纪洵阳身边跑。

转眼半年过去，纪洵阳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而那些画面里，陪着他的人，不是沈斐伶，而是楚晗清。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

直到这天，纪家。

纪洵阳刚陪着父母用过晚饭，他看着穿着单薄裙子就往自己身上贴的沈斐斐，耐心彻底告罄。

他将人扯开，眉心紧皱：“我让人联系了国外的学校，后天就出发。”

沈斐斐一愣：“洵阳哥，我不想去。”

自从楚晗清离开后，她就一直陪在纪洵阳身边。

她以为水滴石穿，他总能看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感情。

可没有，现在更是要将自己送走！

沈斐斐不想前功尽弃：“洵阳哥，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踮脚就想去亲纪洵阳。

却被纪洵阳避开。

他眼中尽是冷淡：“沈斐斐，没有下一次。”

扔下这句话，纪洵阳尽是上了楼。

卧室里。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当妹妹看待的沈斐斐，竟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莫名的，纪洵阳忽然想起了之前楚晗清还在的时候。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他犹豫着，视线却落到了展架上那只很长的陶瓷兔子上。

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隐约能看出是自己和楚晗清。

纪洵阳上前拿起，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放回去的时候却没放稳。

陶瓷脱手，直接砸到地上，碎裂开来！

飞溅的碎瓷片割破了脚踝，纪洵阳却盯着那满地的狼藉，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般。

无数的画面伴随着声音涌了上来。

他有些站不稳地半跪在地上，发出疼痛的低吼。

这样的动静，引起了纪家人的注意。

纪母推开门进来，就看到纪洵阳单膝跪在那儿的痛苦面容。

她连忙上前：“洵阳？你怎么了？我现在让家庭医生过来。”

纪母抬头就要吩咐佣人，手臂却被纪洵阳用力抓住。

低头对视间，纪洵阳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妈，晗清呢？晗清在哪儿？！”

他话里的情绪那么浓烈。

纪母意识到什么：“你……你是不是……”

就听纪洵阳涩声承认：“是，我……都想起来了！”

第10章

“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纪母的声音也染上哽咽。

除了楚晗清，大概她就是那个最希望纪洵阳想起一切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健康。

纪洵阳脚踝处的血流到地毯上，他也像是毫无知觉。

他跪在地上，近乎哀求问着自己的母亲。

“晗清呢？”

他一遍一遍追问，只求母亲能快点回答他。

纪母用力按住他的手，“先让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他仰起头，颤颤巍巍问：“妈……晗清是不是不要我了？”

纪母闭上眼，忍下泪意，没有回答他。

家庭医生很快来为他包扎脚踝的伤口，纪母叫佣人收拾地面的瓷片。

很快她又担心清理不干净会让纪洵阳受伤，吩咐佣人直接换掉地毯。

纪洵阳却制止她们：“不要碰！不用换。”

他大喊：“你们先出去。”

纪母有些担心：“洵阳……”

纪洵阳像失了魂般，喃喃道：“我没事。”

纪母很快叫佣人出去，关门前她还担忧看着纪洵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关上门离开。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纪洵阳看着地面碎裂的瓷片，脚步踉跄。

他没事。9

他只是和楚晗清离婚了。

他只是……把爱他的楚晗清弄丢了。

纪洵阳走到瓷片掉落的地方，将地上的瓷片捡起来。

锋利的边缘割伤他的手，血珠很快冒出，落在瓷片上。

瓷片上小人的脸变得脏污，他扯过纸巾擦拭上面的血迹，却越擦越脏。

他恼了，将瓷片扔到墙角。

呆滞了几秒后，他重重垂下头。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他那么爱楚晗清，终于如愿和她结婚，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们之间？

如果不是彻底对他失望，楚晗清又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婚？

过去的种种占据他的脑海，他觉得胸口闷堵极了，他都对楚晗清做了什么？！

纪洵阳用力捶在桌子上，鲜血直流。

“纪洵阳，你真该死！”

……

纪洵阳把自己关在房间许久，傍晚时，他下楼开车回到半山别墅。

他有半年没回来，这里还维持着半年前的样子。

但是这里没有楚晗清了。

主楼没有，小楼也没有。

再看到墙上的照片，他终于能感同身受楚晗清的窒息。

“把照片换下来吧。”纪洵阳哽着喉咙道。

佣人们不敢吭声，都默默去安排分工。

“还有主卧的供台……”纪洵阳沉痛闭上眼，声音都发着颤，“也一并搬去小楼吧。”

他完全不敢想，那个时候楚晗清回到家里时，见到这样的场景到底是多绝望。

纪洵阳后悔不已，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楚晗清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爱他的楚晗清，不会再回来了。

纪洵阳看着空荡荡的别墅，眼鼻发胀。

……

两年后。

景城演播厅后台。

指引人员去到休息室提醒，助理赶忙叫醒正在休息中的纪洵阳。

“纪总，可以过去准备了。”

纪洵阳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他起身，跟着出去。

转角处，他和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期而遇。

对方没有看到他，他却看到她身旁的人问她：

“楚小姐，传言你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是真的吗？”

第11章

“失败的婚姻吗？”楚晗清笑笑，抬头时突然和正前方的纪洵阳四目相对。

纪洵阳目光直白，楚晗清却很快移开视线：“是大家把婚姻想得太好了。”

她们边说边走，已经走到了纪洵阳跟前，和楚晗清聊天的人见到他，微微颔首。

楚晗清也跟着一旁的人颔首，仿佛纪洵阳也是个陌生人。

纪洵阳还沉浸在刚才楚晗清的回答给他带来的不适中。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纪洵阳开口叫住她。

“楚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