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她藏起孕肚继承亿万家产(叶芷萌厉行渊)小说免费阅读-分手后,她藏起孕肚继承亿万家产(叶芷萌厉行渊)已完结全集大结局小说
裴准没说话,沉默了片刻。
他眼前和脑海里,都是Rose憎恶自己的模样,还有那些堪称恶毒的言辞。
又拍了拍厉行渊的肩膀。
裴准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光线昏黄。
裴准没说过,但厉行渊知道灯一定是他老婆送来的,在两人同居过的公寓里,主卧室的床头也吊着一盏这样的小灯。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
厉行渊睡眠很不好,完全黑的环境是睡不着的,且会变得十分的焦躁。
叶芷萌就弄来了这样一盏小灯。
灯里有一个很小的精油装置,她会在里面放安神但味道很淡很淡的精油。
厉行渊自己都不知道。
是她到自己身边来的哪一年起,他的失眠症就好了。
时间无法冲淡思念。
这是厉行渊总结出来的道理。
他最近越来越想老婆了,想到半夜能哭湿枕头的程度。
明明已经很配合治疗了。
吃药、物理治疗,催眠治疗。
裴准能想到的所有好的治疗方案,厉行渊都在配合。
但……
他垂着眼睑,无视掉蜷缩在对角墙角的少年。
“厉启佑”一直都在。
如果某一天治疗得太痛苦,另外一个厉行渊也会出现。
不过,随着他脑海里的记忆一天天复苏,另外一个厉行渊看起来也在逐渐变得虚弱。
关于记忆。
厉行渊从记忆复苏之初的排斥,到现在虽然厌恶但没有到完全无法接受从前的自己的程度。
裴准说。
另外一个厉行渊的存在,是源自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极度厌恶,当他开始接受过去的自己,到完全接受的时候,那个厉行渊自然就会消失。
但麻烦的从来都不是另外的那个厉行渊。
而是看起来无害。
却总是会让他在无意识之间陷入危险中的“厉启佑”。
他最近看起来越来越可怜了。
因为厉行渊每天都在无视他。
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消瘦。
当厉行渊意识到,自己得了和厉启佑一样的病后。
他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最大的恐惧,就是当初厉启佑病发时残忍的杀死了杨芸芯。
不过现在……
裴准说的话,在脑海里回荡。
厉启佑的并且原本是控制好了的,是因为吃了错误的药,导致无形之间他的病情变得复杂且严重了起来。
如果没有杨芸艾的恶毒行径。
厉启佑靠着吃药再熬一熬,医疗技术发展得那样快,裴然的药剂研发不会终止,说不定五年、十年后药剂就能研发出来。
厉启佑是可以过上正常的人生的。
同样的。
他也可以。
他的并且远没有厉启佑那样严重。
当年,厉启佑清醒的动力只有杨芸芯。
可他不一样,除了叶芷萌之外,他还有一一、幼幼是他好起来的动力。
心头的一个恐惧。
如同裴准刚才说的那样,一下就打开了。
厉行渊甚至觉得,下一秒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清冽了不少。
他缓缓坐起身来。
几个月来,视线头一次落定在对面蜷缩成一团的小孩身上。
“我们谈一谈吧。”
小孩有些错愕,抬眼看向厉行渊。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我身边么?”厉行渊问。
小孩垂下眼睑,手脚的皮肤都冻得有些发青:“是你说的,要保护我……”
“是啊我想保护你,可你却把我折腾进了这里,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厉行渊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不对。”
“我没有……”
小孩儿连连摇头。
“你是因为那本日记,才诞生在我的脑子里的。”厉行渊接着说道,“我那时太小,因为奶奶对你的残忍,又因为奶奶对我的宽宥和爱护,让我莫名其妙心中对你生出了愧疚。后来在得知,你是我的生物学父亲,奶奶违背你的意志让我出生之后,这份愧疚就更深重了。”
小孩浑身颤抖,好似很害怕一般看着厉行渊。
第1126章 该回家了
厉行渊看在眼里。
愧疚的心又开始爆发出来。
他险些忍不住想去抱抱他,把没说完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可余光的一角,瞥见了他放在床头的照片。
厉行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手背上的青筋拱起,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
“可我有什么错呢?”厉行渊定定的看着他,“你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我的愧疚没有道理。”
“不要……”男孩儿眼泪立马夺眶而出,哀求的看着厉行渊,虚弱的轻轻摇头。
厉行渊眼前,又浮现出日记本上的残忍文字。
“我老婆从前和我说过,爱是自由,不是枷锁,爱使人快乐,而不是痛苦。”厉行渊认真的说,“厉启佑,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你不要我了?”厉启佑泣不成声,瘦骨嶙峋的朝着厉行渊这边爬过来,“如果连你也不要我,那我又该去哪里?”
布满伤痕的手,扒着厉行渊病床床尾的护栏上,因为太瘦变得脱相,眼睛也显得格外的大。
他像是一只流浪的小兽一般,可怜又无助。
厉行渊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你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厉行渊一字一句。
厉启佑怔怔的看着他。
厉行渊又说:“我要正式对你说再见了,以后我不再保护你,不管你看起来有多惨。”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厉启佑早就在许多许多年前就亲手解脱了自己,他早就自由了,早就不是可怜的等待着别人就救他的可怜小孩。”
裴准之前就说过。
有时候打破幻视和幻听,其实通常就只有一句话。
就像是什么隐藏口令似的。
厉行渊说完这句话。
眼前的小孩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眉宇间和厉行渊十分相似的青年。
他审视着厉行渊,良久之后忽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随后青年来到了厉行渊的身边,俯首吻了吻他的额头,那一瞬厉行渊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孩提时。
厉佑学知道他的来历。
挂着父亲的头衔,却从不给与他分毫爱。
更不会这样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
“你有在很好的长大,我很高兴。”青年的声音,透着厉行渊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和煦温柔,“行渊,我从不厌恶你的出生,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
厉行渊恍惚间想。
因为日记的内容太残忍。
因为厉启佑杀死了她心爱的未婚妻和腹中的孩子。
因为他惨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是厉家的不可言说。
厉行渊都忘了,在那些老人们的心中,厉启佑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面对他的出生,他或许会愤怒,会责怪母亲的自私,但他怎么样都不会对无辜的婴儿产生厌恶的。
他只会可怜他,和担心他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未来。
心中另外一只陈旧生锈的枷锁,也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厉行渊的灵魂,被这一把把的枷锁深深的锁在万丈深潭之中,锁着枷锁打开一把又一把。
他距离逃离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一觉醒来。
外面天光大亮。
裴准早就嘱咐过医护人员,不用为了吃药或者治疗特意去叫醒厉行渊。
他本身就有严重的睡眠障碍,这几个月来也不需要人叫,他每天早上的六点半会准时醒过来。
可今天,厉行渊一脚睡到了上午的十点。
且连接着身体的仪表显示,他的一切生理体征都非常的平稳且正常。
要知道厉行渊之前都是噩梦连连的。
数据时长乱七八糟的。
裴准在办公室里睡了一觉,过来看了厉行渊两三趟,见他睡得安静,知道自己昨晚到了自己,立马找到厉行渊,说明清楚了厉启佑的病发原因是正确的决定。
时间过得很快。
厉行渊并没有因为那一晚上和“厉启佑”的告别,从而真的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