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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兮也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接着慢条斯理的将贺卡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轻而易举就看见上面的字迹。

顾谨言目光直视前方，平静开口：“是您的吗。”

夏兮也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将手中的贺卡一扔，他的声音有点凉：“你什么意思。”

顾谨言：“我没有别的意思，物归原主罢了。”

夏兮也冷呵一下：“你收了多久的东西，现在跟我说是物归原主，那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还是说就因为这一句话，恼羞成怒了？”

“没有。”顾谨言否认，“您误会了，我之前不知道这是您送给我的，也不知道这里面写了字。”

夏兮也沉默片刻，蓦地轻笑，视线仍旧紧紧落在她身上没放过，“照你这话里的意思，要是以前就知道是我送的，你不会收，或者又保存这么久对吗？”

顾谨言眨了眨眼，没说话。

收还是会收的，那个时候应该可以当作‘炫耀’的资本，能够让林知鸢吃瘪……

至于为什么要带过来还给夏兮也，其实就是想问问，他骂她是笨蛋究竟是什么意思，初中那会儿她可没得罪过他。

夏兮也看着她那张冷静的脸，真的是火大，压不住的往上蹿。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顾谨言摆明了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态度，甚至连以前的情分都不顾，夏兮也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想的要将她掐死，以解心头之气。

倒也不是没有过，她肚子里曾有过一个小东西，不过一个多月，被她毫不留情打掉时，夏兮也也是想过要弄死她的，甚至想把她的心都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狠心。

想到这里无异于火上浇油，夏兮也冷着脸，“那就如你所愿。”

他寡淡一句，直接将贺卡带着纸张当着她的面撕碎。

顾谨言微微攥紧了手中文件。

这还不够，夏兮也又扔进了碎纸机。

“你现在开心满意了吗？”他问。

顾谨言哽住，她能有什么可满意的，看着那珍藏了许久的东西就这么碎成了纸屑，她提不起一点开心。

甚至心里有点郁闷。

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夏兮也已经开口冷声赶人：“出去。”

不留余地。

顾谨言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顿了顿，抬脚离开了。

夏兮也余光瞥见她的背影，气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又追着阴沉沉咬牙切齿：“这么呆，你不是笨蛋谁是。”

顾谨言又把夏兮也得罪了。

休息时她跟同事一起喝了杯咖啡，目光有点无神的盯着某处，耳边都是他们的闲聊，她也没听进去。

只突然一声“总裁夫人”让她回过了神。

她抬眸看去，总裁办资历最浅的那位秘书小白握着手机，欣喜异常：“这婚纱真的好漂亮啊，听说是许总跟总裁夫人一起选的，你们看这下面还镶了钻，看着就好贵，而且林小姐身材好好哦，真的太美了……”

对方说着话，对上她的视线，忽地拿了手机凑上前，“江秘书，你要不要也看看？这是我们总裁夫人的朋友圈，她晒了婚纱照呢。”

顾谨言垂眼事不关己的一扫，抿了口咖啡，“也就那样吧。”

还镶钻，土里土气的，林知鸢的眼光这么差劲。

小白讪讪：“其实还好啦，花了我们许总不少钱呢，而且林小姐说马上要跟我们许总拍婚纱照了，我还蛮期待的。”

顾谨言玩味的勾了下唇，将手放在了她肩上轻轻拍了拍，似笑非笑：“小白，看来你跟总裁夫人关系很不错嘛。”

小白僵住，看上去有点被说中心事的慌神：“哪有的事，就很一般，平时跟她话都说不了一句。”

顾谨言不管她话里的真假，她比小白高，微微低头，视线正正直直的对着她，压迫感顷刻落下来，“那就加油，毕竟总裁夫人的大腿还是好抱，抱得紧点，好处也更多，你说是不是？”

小白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江秘书、你你……”

顾谨言轻轻莞尔：“你紧张什么，我随口一说而已。对了，你手上的手表挺好看的，名牌货，有五六十万吧？”

她轻飘飘说完便离开，不管对方的脸色有多精彩绝伦。

没过几天，转眼就到了春节。

廖柏娟早早来了这边跟顾谨言一起过年，之前的腊味都派上了用场，母女俩没那么多的规矩，吃了团圆饭欢欢乐乐的。

正月初一。

顾谨言收到的第一个新年祝福是来自邮箱的系统邮件，零点发过来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然后是社交帐号，大多数同事都是群发，顾谨言还看见好几条一模一样的新春祝福语，有点好笑，但也没什么意思。

她往下翻了翻，看见许清川的，回复后又继续找。

估计是把夏兮也得罪狠了，他连个面子都不肯做，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句新年快乐。

对方仿佛就守着手机似的，飞快回复过来：［新年快乐。］

下一句就是：［你给许清川发的什么？］

顾谨言：……

［新年快乐。］

夏兮也：［哦。］

哦？

什么意思。愿意给反应，是代表他气已经消了？

聊天就在这里截止，剩下的时间顾谨言都陪着妈妈，四处走走逛逛。

休假时间并不长，顾谨言有心想让她妈在她这里多待几天，廖柏娟却不愿意：“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小家伙？溜溜你不管啦？”

顾谨言一怔，心道自己还真是糊涂了，“那这段时间它待在哪里的？”

廖柏娟笑应：“你隔壁婶婶家帮忙看着的，她家前段时间也抓了只猫崽养，溜溜没事就跑到她家去玩。”

她妈一走，顾谨言一个人睡在床上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太过于安静了，躺着迷迷糊糊的睡不着。

夜晚又下起了雪，她忘了把窗关得严实，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她爬起来拉上窗帘，又去外面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小半杯下肚打算重返卧室时，她忽然听见一阵门铃声。

顾谨言霎时凝神顿在原地，脚步缓缓地朝门口走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

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刻意被人捂着。

顾谨言心跳惴惴，有些紧张。

下一秒，又是门铃声响。

然后是轻微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的。

等她再次看向猫眼时，蓦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脸，把她吓了一跳，同时也认出那人是谁了，心底松了口气的瞬间又升出一股恼意。

她打开了门，语气压低很是不满：“夏兮也，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夏兮也抬眸。

顾谨言倏然怔住。

视线落在他泛红的眼尾上，她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唇，再次出声都变得迟疑：“…你怎么了？”

夏兮也直勾勾的盯着她，却忽而勾唇一笑，极尽妖冶又恣意，“我想跟你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不请自来了，可以进去坐坐吗？”

顾谨言注意到他的肩头有着厚厚的雪，不知道是在外面待太久的缘故，还是外面雪下得太大。

他的脸有些过分的苍白。

拒绝得话就在唇边，她没能说出口，做出了让步：“你进来吧。”

虽然他嘴里说着是有趣的事情，但顾谨言却不这么认为，甚至笃定他是在说反话，因为他那双黑沉沉的眸眼里，连讥诮都没能压抑住。

夏兮也往里走，经过顾谨言时，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看了眼他身上湿漉漉的外套：“你还是先把外套脱了吧，小心着凉，我把空调打开。”

夏兮也听话照做，本该是宽阔的背脊，看着却有几分寂寥单薄。

过了片刻他的脸才恢复了些血色，男人冷硬的轮廓线条在灯光下，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顾谨言抱着自己的水杯坐在他对面，安静地没有再说话。

她跟夏兮也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对他有诸多不满，觉得他这人极其难伺候，但说了解他的，女人中，毫不夸张的讲，她绝对排第一。

此时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他的情绪不佳，虽然面目冷淡，但掩藏在清冷之下的，是即将呼之欲出的戾气。

片刻后，夏兮也薄唇微启：“我妈进了抢救室。”

闻言顾谨言杯中的水都差点荡出去，她的嗓音莫名发干：“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夏兮也抬头看她，眼中流动着暗芒，他不动声色敛去，随后低哑道：“昨晚。”

顾谨言动了动唇，“丁姨她怎么ᴊsɢ了？”

已经经历过最初的愤怒与冲动，如今的夏兮也只是淡淡的陈述：“割腕自杀。”

顾谨言皱眉：“之前你不是都已经……”

上次他们去过南海精神病院后，亲眼目睹了丁雅的病症和她的情况，夏兮也已经深刻警告过他们，务必将他妈妈照看周全。

夏兮也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没防住。”

老爷子还试图把这件事给瞒下来，但还是先一步被他知道了，他要去医院看，老爷子不准许，说大过年的别沾了晦气。

夏兮也只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