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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楚月再次扬起一把燃烧的纸钱到空中。纸钱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飘落到水里，顺着溪水汩汩东流。

“猫哭耗子！有意思嘛？！”

兀地，她身后响起一道冷言冷语。

楚月一回头便对上陈昊那双赤红的眸子。

肖琳琅毕竟是他的初恋，楚月能理解他的痛苦。

她淡淡地转身，把还没烧完的纸钱都点上，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以为，我是在悼念她？”

陈昊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攥紧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薄薄的唇瓣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楚月捡起路边的小树枝翻弄了一下燃烧的纸钱，好让它们燃烧的更彻底些。

火焰倒映着她瓷白的小脸，她仰头看向陈昊，认真地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对任何人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问心无愧！”

说完没有再看他，等纸钱烧尽，熄灭了零星的小火，拾起地上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走。

……

千水沟的日子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几天后，陈锋告诉她陈昊要回城了，公社有一个单位招工的名额，顾支书向上面推荐了他。

“哼哼，是你帮忙的吧。”

楚月晃着小腿坐在他怀里，目光落在院子里撒欢打滚的兔子梦梦身上。

“对象，你想回城吗？”陈锋下巴抵在她脖颈间，低低的问。

“你呢？”楚月从他怀里跑下来，摘了一片丝瓜叶逗小兔子，“你想我回城吗？”

陈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娇小的背影，挑了挑眉，十分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不想！”

末了，似乎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就算哪一天真要回城，那也得带上你对象才行。”

“哼，那可不一定哦，没了对象还可以回城里再找一个哦。”楚月抱起小兔子捋了捋，撅着嘴故意气他。

陈锋走过来掐了掐她的脸，又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欠欠地说：

“没良心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回城了。”

“回不回我说了算。”

楚月放下兔子，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你今晚是不是要和刘志民许正好去逮野鸡？”

陈锋顺势把她捞在怀里，唇角一勾：“怎么？你也想去？”

楚月眼睛一亮，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撒娇道：“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不行。”陈锋抬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山上没地方睡觉，你扛不住的。”

楚月趴在他的胸口，抬起头正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陈锋深邃的眼中还带着零星的愉悦笑意。

她心里冒出一股邪气，张嘴对着他坚毅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真不行？！”

第五十五章 深山逮野鸡

夜里十点钟的时候，陈锋敲门叫醒了楚月。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二柱、刘志民和许正好。

陈锋肩上挎着一杆猎枪，前膛装填的火药，近距离杀伤力很大，但距离远了后威力和精度便难以保证。

枪是从村里猎户那借的，陈锋平常一个人上山是不带这玩意的，今天去的人多，他怕万一遇到凶猛的野兽照顾不过来。

二柱手里牵着一条大黄狗，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砍柴的大砍刀，冲着两个男知青嚷嚷道：

“唉！你们上山后紧跟着我，人别到处乱跑啊，大山里有野兽，要是被叼走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刘志民和许正好手里一人抓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听了二柱的话满脸兴奋：

“柱子哥，你说说看都有什么野兽？吃不吃人？”

二柱举着大砍刀胡乱地挥舞了一通，然后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腾地一下扑到许正好身后，神经兮兮地说：

“废话！老虎、狮子、狗熊、野猪，哪个不吃人？”

许正好吓了一跳，惨白着脸咽了一口吐沫，问：“还…还有老虎、狮子？”

“别听他胡咧咧！”

陈锋牵着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楚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抬脚踹在二柱的屁股上，骂道，

“一天到晚尽知道吓唬人。”

二柱嘿嘿一笑，朝楚月上下打量了一眼，点头夸赞道：

“嗯！文兵哥对象这衣服真好看。”

好看？

楚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黑裤，翻了个小白眼。

她从包包里翻出花露水往陈锋和自己身上仔仔细细地喷了一遍，然后把剩下的给了二柱，示意他们自己喷一喷。

“这是干嘛的？”

“这是我们那县城的一种药水，可以驱蚊。”

“唉？怎么没看到狗子哥？”许正好随口问了一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刘志民拍了一下他脑袋，挤眉弄眼地骂，“人家新婚燕尔，这会狗子哥肯定搂着媳妇忙活着呢！”

二柱见他们哪壶不开提哪壶，手指着两人对大黄狗喊：“大黄！上！咬这两个狗日的！”

汪汪！——

一片嬉闹声中，五人就一头扎进了莽莽起伏的深山密林之中。

四周全是山，在树林所覆盖着的山峦中，楚月置身其中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在银月高悬，星河点点，仰头便看见了最亮的北斗星。

陈锋怕她摔着，直接把她捞在怀里，袋鼠似的挂在胸前。

突然，不远处的树林里，腾空飞起无数的鸟雀。

在这深夜里，数乌鸦的叫声最为凄厉。

嘎嘎——

二柱牵着狗打头阵，刘志民和许正好没了刚才的兴奋，两人相互拉扯着，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紧跟在二柱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地往深山里走。

陈锋对这些声音似乎习以为常了，慢悠悠地跟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暗夜里炯炯有神。

楚月突然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一把强光手电，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了他。

“给，试试这个手电筒。”

陈锋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意味深长地笑：“对象，这又是从你们那县城带过来的？”

边说边按了开关，顷刻间，一束白色光圈从小小的电筒里射了出来，光圈范围内旋即亮如白昼。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前面的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同时回头。

楚月赶忙把手电筒往下压了压，对陈锋说：“往下一点，别照着人的眼睛。”

往深山里再走了一个钟的样子，二柱拉着大黄狗停了下来，回头对陈锋说：

“文兵哥，就在这下套吧？”

陈锋拿着手电扫视了一圈，顺着手电的光线，楚月看到周围荆棘丛生，大概快到膝盖那么深了。

显然，来这一片山砍柴的人不多，而荆棘丛正是动物藏身的最佳地点。

陈锋点点头，将楚月放了下来。

二柱从身后背着的麻袋里倒出五个铁夹子，夹子有大有小。

在他带着刘志民两人去周围设陷阱的功夫，陈锋背着楚月爬上一棵大树，在树杈上坐了下来。

手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

“你呀你，非要跟着来，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看的。”

“困不困？先眯一会儿，野鸡没那么快上套。”

夜间的山风吹得楚月昏昏欲睡，她睁着半眯的眼睛看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嘴角挂着肆意的笑，慢吞吞地说：“一点也不困，还挺好玩的。”

树下，二柱他们埋好了陷阱回来了，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他们三一边休息一边闲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