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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要不是专盯着楚杰的一举一动，也不会看到他竟然鬼祟地伸出脚……

　　宋晚乔之所以会滚落楼梯，完全是楚杰使坏！

　　当晚，楚杰正在夜店嗨，酒到深处还笑赵媛那娘们大惊小怪，更放话自己总有一天会弄死楚景舟。

　　喊完豪言壮语，他踉踉跄跄地去放水，在厕所被人打晕带走了。

　　被一盆冰水泼醒，楚杰酒醒了一半，骂骂咧咧地起身，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楚景舟，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的黑。

　　“堂弟？你这是干嘛呢？”楚杰心知不妙，不禁在心里暗骂赵媛那个乌鸦嘴。

　　“你踢了她。”楚景舟不跟他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物。

　　楚杰的眼还有些花，看到那东西登时完全醒了，吓得尿裤子。

　　视频不是删了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别、别……大不了我退出董事会，我把我的股份都给你……”

　　黑黝黝的枪口对着他绊倒宋晚乔的那条腿，“砰砰砰”连开数枪，小腿血肉骨头都被打得稀烂。

　　楚杰叫得凄厉，恨不得枪是打在自己头上，立刻死了不受折磨。

　　痛得晕死过去后，很快被弄醒，周而复始的折磨，四肢俱毁，声带被残。

　　再毁了容丢到乞讨集团……

　　谁能想得到，街头某个残疾乞儿曾经是J城风光的纨绔楚少？

　　集团头目得了吩咐，重点“照顾”楚杰，绝对要让他活着。

　　楚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命特别能受磨，怎么都死不了，也很少生病。

　　每次睡前，楚杰都希望闭上眼再也醒不过来。

　　却每一次都睁开眼，开始新的一天。

　　入睡后，他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他是个四肢健全的风流少爷，被一群人簇拥着意气风发。

　　一个女人冲上来来闹事，他看热闹还嫌不够，竟贱兮兮伸出脚，害那女子滚落楼梯，出了好多血！

　　每次他作为旁观者，都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伸出脚！”

　　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时间长了，他都麻木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梦到自己是个富家少爷？

　　楚杰在公司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几天没去上班也没人当回事。

　　直到手机再也打不通，信用卡也没再动过……

　　楚杰的父母才慌了神的报警，查来查去却毫无线索。

　　就连楚杰最后出现在哪里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作为一个纨绔，楚杰得罪的人也不少，排查完毕都没了嫌疑。

　　楚杰父母怀疑到楚景舟身上，也没证据。

　　只有赵媛知道，是楚景舟干的！

　　她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父兄坦白，最终不敢说出口，打算跑到国外去避避风头，却在机场被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拦住，事关一起酒店顶楼谋杀未遂案。

　　当初，赵媛买通酒店保安，关闭楼顶监控。

　　实则那里还有连保安也不知道的隐蔽摄像头，作为备份。

　　于是她鬼鬼祟祟在那块地方倒了油，害人掉入池中，还在池边说风凉话见死不救的视频，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一定是楚景舟的报复！

　　赵媛不想坐牢，慌不择路地逃跑，不慎摔下电梯。

　　很倒霉地摔伤脊椎，瘫痪了。

◇ 第22章 蠢女人，我回来了

　　赵父找了关系让她判处的是缓刑，免了蹲监狱。

　　赵媛在家里哭天抢地，就算不用坐牢，自己下辈子也完了。

　　谁知这还不算完。

　　赵家企业在短短一个月内全面崩盘，濒临破产。

　　接下来被楚氏顺理成章的吞并了。

　　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都不吝惜地夸赞楚景舟，云云楚杰那个败家子靠不住，楚家就靠他了。

　　做完这一切，楚景舟却有一种无力感。

　　宋晚乔还在的时候，他为了掌控楚家殚精竭虑，如今因为她而短时间得到一切，却并没有以为的满足感。

　　这段时间借工作来麻痹自己，忙碌填满每一丝缝隙，才能不去想宋晚乔。

　　楚景舟回到他们之前的家，环顾一圈，整洁如昔，忽略那些微的灰尘，似乎这从来都有人住着。

　　“蠢女人，我回来了。”楚景舟低喃着。

　　死一般的寂静。

　　空旷得令人心慌。

　　上次他也发现了屋内贴了很多便利贴，却没在意。

　　如果当时问了她，她会不会跟他说？

　　楚景舟一张张的看过去。

　　不同的家具和电器上都贴着相应的话，比如“阿舟不爱吃辣”、“阿舟的这件衣服不能水洗”、“阿舟的咖啡豆保存……”

　　就连冰箱里面，放置鸡蛋的隔层都贴着“阿舟吃鸡蛋过敏”。

　　几乎大部分都是因为他。

　　还有就是一些关于电器和天然气及时关掉的提醒。

　　饶是这样，他还是会忘事。

　　楚景舟刚才打开冰箱，里面就有个东西让他怔住了——

　　电视机遥控。

　　他扯了扯嘴角，又吐出那三个字。

　　“蠢女人。”

　　进了卧室，发现梳妆台上有一个厚厚的本子和一台DV。

　　打开DV，没有电量了。

　　楚景舟插上线，显示时间都录满了。

　　不出意外的里面看到了活生生的宋晚乔，第一个片段是她怯生生的搅着手指，眼红红还带着泪。

　　“阿舟，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告诉你。只是当面说不出口。等你看过视频后，如果你还要我继续做你的妻子，你就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我、我生病了，病名很奇怪，医生说了一堆术语，我都没记住什么。通俗来说，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橡皮擦。”

　　“很可怕，无论我多想记住一件事，那个橡皮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强势蛮横地将那些画面一抹而净，无法复原。”

　　“医生说，在我的身体垮掉之前，我的精神就会崩溃。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始终害怕你可能出现的反应。”

　　“我本来就很没用，就算没有生病，也给不了你任何帮助。我只能做些琐碎的事情，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些是保姆就能做的，随时能被替代，一文不值。”

　　“很快，我连这些也给不了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会连打字和打电话都做不了，很可能是下一秒。所以我倍加珍惜在你身边的每一天。”

　　“阿舟，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不要因此有压力。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得偿所愿。”

　　“不管怎么样，阿舟，我会努力记住你的。”

◇ 第23章 记我短暂的前半生

　　这个片段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给他看。

　　是忘了还是不敢？

　　楚景舟红了眼眶，喃喃道：“蠢女人，你不是想要一个拥抱吗？我给你啊……”

　　第二个片段是宋晚乔坐在那里，看背景似乎是在计程车上，她轻抚着平平的肚子，眼中满是忐忑和期待。

　　“阿舟，我怀孕了。你一定很惊讶，也很生气吧。对不起，在没见过你同意的情况下，让你当了父亲。”

　　“其实我也有些私心，我想你多回家，多陪陪我，我想给你留个念想，如果我走了，你看到它就会记得曾经还有一个我。”

　　“你会喜欢它的对吧？我们小时候都希望有个家，没有大人给我们，我们就自己组了一个。这么多年了，这个家终于要变成三口之家。”

　　楚景舟的泪水流了下来，这一次不再需要别人提醒。

　　孩子，他们的孩子……

　　之前不在乎、只觉得厌烦的事情，带来锥心刺骨的痛。

　　也许心口早就破了个洞，只是现在才露出来，敞在空气里，迅速腐烂。

　　第三个视频，还是关于孩子的。

　　“徐医生帮我瞒了下来，你肯定会很生气。可我还是想赌一把。阿舟，宝宝四个月就会有胎动，五个月可以赵彩超，看它长什么样。”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我像你，又聪明又好看。不，是一定得像你。我相信宝宝。”

　　第四个视频，宋晚乔将DV搁在餐桌上。

　　“最近我都没出门买菜了，我有好几次不是忘了拿菜就是忘了付账，还有一次，突然就忘记了住址。”

　　“当时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凭空抹去哪一段记忆。这让我恐慌。”

　　“现在还只是琐碎的小事。接下来，我会慢慢遗忘认识的人，最后遗忘自己。就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直至脑袋空空的离开这个世界。”

　　“阿舟，如果人的记忆被掏空，那他还算是活着吗？”

　　这是宋晚乔最后一个视频。

　　因为说完那句话后，她忧伤的眼神出现一瞬间的怔忪，然后就起身走开了。

　　就这么凭空忘掉了自己在做的事情，没有关掉DV，让其一直对着空气录啊录。

　　这期间，画面里偶尔闪现她走过去的身影。

　　直至DV录满、电量耗光。

　　楚景舟也跟着看到了最后。

　　将DV合上，轻轻放到一边，他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想开口说什么，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抹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