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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夜色太浓，或许是顾简炙的热度太甚，这一夜，她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和情绪，与身边那人共赴巫山……

天香园。

姜宛央看着桌上的信，久久未动。

这封信是太子通过顾府的钉子送进来的，意思只有一个，要她尽快怀上顾简炙的嫡子。

姜宛央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隐隐明白太子表哥对顾简炙的忌惮，一个年仅二十五就坐在了那个位极人臣的位置上的男人，太过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的忠心，是用不该有的欺骗换来的。

她那位太子表哥太怕顾简炙的背叛了。

姜宛央思考了很久，才拿起了信纸旁边那个小小的瓷瓶。

一夜的折腾之后，李虹瑗浑身都动不了，她在玉春的服侍下起了身，懒洋洋躺在躺椅上，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门口侍卫来报：“柳夫人，大人说给你寻来一位名医后代，您现在方便见见吗？”

李虹瑗一个激灵，她脑海中闪过什么，声音有些发颤：“快请！”

不多时，背着药箱的菘蓝便出现在她视线里，刹那间，李虹瑗眼眶便红了一圈。

她别开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轻声道：“这位小大夫，就是顾大人寻来的名医吗？”

菘蓝礼数很周到，因为是给女眷看病，自踏进茗香苑就没有抬过眼，只是盯着自己脚下那一亩三分地。

此刻听到李虹瑗的话，他猛然抬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斥着惊喜，只是一瞬的恍惚之后，他又低下头去，不卑不亢的开口：“夫人说笑了，小子算不上名医，祖父医术，还只学了皮毛。”

这个人很像姐姐，但她不是姐姐。

菘蓝有些难过，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姐姐了。

很快，他收起情绪，温声道：“夫人请伸手，小子先给你把脉。”

他不知道顾简炙为何要找到他这样一个还未出师的人来给这位据说极受宠的夫人看病，但本着医者仁心的道理，他还是来了。

李虹瑗看着他有模有样的搭脉，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第39章

半刻钟后，菘蓝收回手，眉头紧锁。

李虹瑗差点要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了，但现在她是另一个人，没有资格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想了想，轻声道：“小大夫慢慢想，我不着急，你看上去年龄不大，怎的就出来谋生了？”

菘蓝回答道：“不瞒夫人，小子家中还有年迈祖母，我虽是弱冠之年，也该扛起家中生计，万万没有让老人不能安享晚年的道理。”

他一字一句有条有理，李虹瑗一时间既是欣喜又是心酸，她说：“好，小大夫很棒。”

菘蓝终究还是个孩子，听到这样的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脸，小声道：“夫人你好温柔，跟我姐姐一样。”

李虹瑗喉间一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舌根都是苦涩的，她这幅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下一刻会在什么时候离去。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菘蓝了。

只可惜，还没能见到祖母。

想着，李虹瑗剧烈咳嗽起来，她用帕子捂住嘴，等平息之时，却看见帕子上有了丝丝血迹。

菘蓝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何，他心底某处涌现出极大的惶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物事顷刻间就要离他远去一般。

菘蓝顾不上那么多，脱口而出道：“姐姐！”

李虹瑗心中一震，抬着头看他，嘴角还挂着血迹。

菘蓝有些手足无措，他拿出一副药：“抱歉，小子失礼了，这是我祖父在世时配好的药，夫人的顽疾，小子暂且束手无策。”

说出这话，菘蓝心里闷闷的，只想哭出声来。

李虹瑗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小大夫已经很好了，勿要自责，玉春，给他赏钱，送他出去吧。”

她不是不想菘蓝，只是她怕再相处下去，她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菘蓝离开后，李虹瑗浑身都没了力气，被玉春扶着躺在了软塌上。

看着玉春欲言又止的模样，李虹瑗开口：“怎么了？”

玉春藏不住事，问道：“夫人，刚才那人，是你的谁啊。”

李虹瑗也没瞒着她：“我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玉春瞪大了眼睛，悄声道：“那为什么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

李虹瑗想了想，给她解释道：“因为我活不长了啊，与其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死去，不如让他们留个牵挂，以后他想起我，会说我姐姐如今不知所踪，而不是没有盼头的一句，我姐姐啊，死在了二十三岁那年。”

李虹瑗说的云淡风轻，却让玉春觉得难受极了。

她尚且年幼，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握住李虹瑗的手，紧紧的握住。

李虹瑗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发髻，笑道：“无妨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好歹我也是太医的后代，顾穆药里放的那些滋补养身的贵重东西，我都吃出来了。”

“左右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何必还让人劳心劳力的费神，除了祖母和菘蓝，我已经没什么眷恋了。”

第40章

门外，顾简炙拿着宫里的秘药，站在门边，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给暗三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茗香苑外，顾简炙将手里的盒子丢给暗三，低声道：“看看这个药能不能给她用。”

暗三接过，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主子，李姑娘那身子，外面看着还好，内里已经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了，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闭嘴！”顾简炙冷喝道：“我要留住她的命，哪怕阎王来了，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她。”

顾简炙听着暗三的话，怒火上涌，要不是暗三跟了他多年，动手都有可能。

可同时，顾简炙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种茫然无措的情绪在翻涌。

生死面前，他该如何？

他不信命，他信人定胜天，可是李虹瑗的身体……

暗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顾简炙满脸的烦躁与不安。

片刻后，顾简炙开口：“从今天开始，她往外递出任何消息，都让府上的人装看不见，还有太子那边的事情，要加快进程了。”

暗三垂眸：“好。”

顾简炙抬腿往书房走去，半路上，却被姜宛央身边的侍女拦住了。

“大人，二夫人备了晚膳，让我来问大人有没有时间。”

顾简炙冷眼看着她，寒声道：“好，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