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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的眼神却逐渐涣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莲儿……我，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可以！你可以永远这样喊我！”白青莲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冷的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外衫。

“莲儿，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但你是神女，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咳——”他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自己将死，白泽没再把后面的话说完，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莲儿，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听神君们的话，好吗？”

“莲儿……”

话音落下，白泽的手从白青莲手中滑落，无力垂下。

白青莲愣住，随后发出尖锐的喊声。

“白泽——！”

“不，你不要离开我！我照顾不好自己的……白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也爱你，我也很爱你啊……”

“啊！”

随着这一声喊叫，北寒之地霎时亮起无数道刺眼的金色光芒！

一时间，冰天雪地，漫天大雪。

就好像……白青莲破碎的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白青莲和白泽。

半晌，只见白青莲缓缓站起，身上金光闪耀，手中一把尖锐冰棱。

她转过身来，双目通红，一片血色。

“晏岁，我要你偿命！”

……

好痛，心脏……传来好痛的痛楚。

晏岁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心口处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白青莲哭得那么伤心？

纵然是当初他那般冷漠的对她，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可为何，她能为白泽哭？！

但在万物冰冻那一瞬，晏岁心底却忽地浮现出一抹快感。

白泽死了。

白泽死了，白青莲就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了！

晏岁笑起来，朝着白青莲伸开双臂：“青莲，你要回到我身边了吗？”

一阵寒风呼啸而起，白青莲的周身围绕着无数片雪花，将她包围在其中。

那雪花环绕着她急速旋转，散开时，白青莲一身银色盔甲，满头青丝已成雪白。

有那么一瞬，晏岁以为是白泽站在那里。

可是视线一移，银发的白泽倒在白青莲身边。

他们两人，一立一仰，竟是那么的相配。

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晏岁愣住，心中嫉妒的火焰越烧越烈。

“白青莲，你是我的妻子，如今却要因为白泽跟我作对？！”他嘶声吼道。

第四十二章

白泽死去的那一刻，无数记忆画面像雪花似的出现在白青莲面前。

很多，很多，包括白泽是如何守护她，哄她开心的。

再次睁眼时，白青莲眉眼间尽是寒霜，看着晏岁的眼神中全是冷漠决绝，

“我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我跟白泽在一起的日子，才是这几百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提起白泽，白青莲的眼角更红。

“他守护我三万三百年，一日都不曾离开，只怕我会受到伤害！”

“他曾孤身去往北寒之地，拼尽全力杀死血寒蛇，只为送给我凝寒石。”

“他带我去银河，看最美的夜景。”

“他会亲自给我做我最爱的桂花羹，会教我下棋，会与我饮茶……”

“所有人都说，白泽是这世间最冷淡无情的人，可只有我知道，他是世间最温柔的人。”

“因为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过分的话。”

说着，白青莲的双眸忽地一暗。

“可是你呢，晏岁，你从头到尾，对我就只有冷漠！”

“你与芷禾在婵娟宫好不惬意的时候，将我一人独留忘渊宫，你可有一瞬想过，我会难过，会伤心？！”

“而如今，你竟敢杀了月吾……杀了白泽！”

话音刚落，白青莲脚尖一点，瞬间逼近牧朔。

月光落在那把尖锐的冰棱上，反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而晏岁站在原地，看着满眼杀意的白青莲，心底像是被剜了个大洞，冷风全都吹进去。

原来，她真的不爱他了……

从前她爱他的时候，他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厌烦。

后来她不爱他了，他却偏偏要逼着她回到他身边。

“呵……”晏岁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到底，是他强求！

晏岁张开双臂，像是像拥白青莲进怀中。

但下一秒，冰棱穿入血肉——

“噗！”

“铛！”

晏岁手中的妖刃掉落在地。

心脏被寒冰刺伤，穿透，流出鲜红的血。

好痛，却没有在听到白青莲说爱上白泽时痛。

他的双腿失去力气，双膝跪在地上。

白青莲死死盯着他，而后冷漠地将冰棱从他的胸口中拔出。

晏岁抬眸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青莲……”

就让我再摸摸你，最后一次了。

但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白青莲还是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晏岁眸色一暗，抬起的手终究是无力垂落。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妖力正在渐渐散去，身体也再没有力气支撑了。

死在她的手里，也是好的……

晏岁的身子沉沉倒下，他的双眼无神地看向漆黑的夜空。

阖上眼前，他低声自喃道——

“对不起……”

给你带来几百年的痛苦，对不起，青莲。

白青莲眼看着晏岁妖身消散而去，目光却变得茫然。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泽，白泽……

她失神地转过身，没有光的双眸没有目的地乱转。

终于，她看见那一缕银白色的身影。

白青莲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脚下蓦地一软，她摔倒在地，扑到在白泽怀中。

头好痛，连视线都模糊。

白青莲皱着眉，缓缓伸手，轻轻牵住了白泽的手。

她看着白泽的脸庞，突然就想起了刚醒来的那段时日。

每一晚，他都会坐在床边，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哄她入睡，直到她沉沉睡去，他才会离开。

眼泪从白青莲的眼角缓缓流下。

再给我讲一次故事，好不好，白泽……

第四十三章

这场荒唐的大战，最后在青龙神君赶到北寒之地之后，以四位神君合力杀死了魔尊怀虚后落幕。

半月后。

白青莲缓缓睁开眼，视线在宫中瞧了一圈，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她猛地坐起身，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的朱雀神君。

白青莲一把抓住朱雀的手，声音颤抖：“朱雀，月吾和白泽呢？他们在哪儿？！”

朱雀神君顿了一瞬，神情变得悲痛。

“莲儿，月吾他……他被魔气刺穿心脏，五脏惧裂，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白青莲脸色瞬间煞白。

她不肯相信地摇头：“不会的，月吾怎么会死？他不会死，一定是你们骗我的！”

说着，白青莲一把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摔下床榻。

“莲儿！”

朱雀神君慌忙地想去扶她。

但白青莲已经颤抖着身子站起，冲出了九彩宫。

然而刚踏出宫门，她就狠狠怔在了原地。

只见那流光溢彩的庭院中放置着一个冰棺，里面，月吾还未成年的真身显得格外瘦弱。

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黑紫，身上都是流出的血。

见到这一幕，白青莲跪倒在地，哭声撕心裂肺。

那声音，痛心入骨，听得人肝胆欲碎。

“月吾……”她颤着声喊他。

可月吾，再也不会扬着灿烂的笑容，喜悦地叫她一声殿下了。

他再也不会跟在她的身后，摇着他那又白又绒的尾巴。

他再也不会，乖乖得窝在她的怀里，跟她撒娇，用他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的手……

他再也不会在看见她有危险时第一个挺身而出，拉着她的衣袖满脸担忧。

那样活泼天真的月吾，还没有长大，成为优秀的神兽，就这样永远沉睡了。

不知道他闭上眼之前，是不是还在骄傲地想，他终于保护了白泽一次，终于做到了自己神兽的职责。

不知哭了多久，白青莲眼神空洞，声音嘶哑着开口：“白泽呢？”

站在她身后的四位神君面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