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台(褚昭然慕云琅)精选小说大结局阅读-抖音新书热荐玉楼春台
后不再遇到今日这般意外的局面。毕竟,上位者的头口承诺未必真的作数。否则也不会有她今日“心甘情愿”入宫之事了。
殿内一时安静,过了一会儿,皇后拿起桌上一方小印,轻轻盖在文末。“千秋”二字整整齐齐落在纸上,这两字虽比不上皇后凤印有分量,但用在此处足够了。
褚昭然见状心中的石头终于暂时落下,虽说前路艰难,至少有个盼头了。
“这下可以了?”皇后问道,声音虽然冷淡,但从微微上扬的尾音能察觉出她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褚昭然心说,这是看我自己跳入坑中,所以很得意?不至于吧?野心勃勃的皇后,会因为这事就如此开心吗?
她心里吐槽着,态度却极为老实,连连表示,“可以了可以了。”
皇后将手书的字据递给褚昭然,难得恶趣味地逗她,“保管好了,若是丢了本宫可不认账。你就准备在后宫做一辈子女官吧。”
褚昭然郑重其事双手接过,嘴上却嘿嘿一笑,恭维道:“姨母堂堂一国之母,哪儿会是说话不算话之人。”她话说的信誓旦旦,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她以极快地速度地将纸小心折好,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原本想挂回到腰间,可突然又该了主意。担心遇上被人不小心泼到水,或者突然下雨的情况。她果断改了主意,将荷包揣在怀中,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在那牛皮纸包上一遍,防止日后遇上被雨水浸湿的情况。
皇后见她言行不一的模样,不怒反笑,心里对褚昭然又多了一层认识。觉得她虽说性格懒散,没有大追求,可她活得洒脱。前一刻还因为被迫入宫的事情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心灰意冷。可后一刻便能想到为自己争取到有利的条件要求,这种清晰的头脑,在她这个年纪实在少见。
可惜这样通透的丫头没有想要做三皇子妃的心思,不然的话,未来这母仪天下的位置正适合她。
想到这里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褚昭然入宫为官,也就意味着自己得重新帮三郎物色正妻了。他那样温吞的性子,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好呢?
皇后越想越觉得头疼,再看向装作鹌鹑站在那里的褚昭然,心中更没有好气,深觉得这儿女都是债,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褚昭然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你跪安吧。”
褚昭然下意识应了一声,行过礼后就准备离去。可迈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娘娘,我跪安去哪儿?”
她的话让皇后迟疑了半晌,而后才恍然,这丫头还以为这入宫为官今日便开始了,从此一入宫门再见不到外面的世界了。怪不得当时磕头时,一副决绝的态度。
皇后唇角勾起,语气轻松地说道:“自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闻言,褚昭然那黑漆漆的眸子瞬间睁大,眸底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当真?”
皇后被她这样的反应逗乐,再次逗她,“你不愿?若是不愿,本宫现在便可下旨让韩宫令给你准备屋子。”
褚昭然连连摆手,拼命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非常愿意回去。”虽说回去后,还是面临要进宫的事情,可这样的日子晚来一天,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她连忙冲皇后拱手,恭敬道:“臣女告退。”
在得到皇后首肯后,三步并寮步逃跑一般地朝殿门方向走去。她打着一手如意算盘,皇后还没来得及说何时入宫之事,她跑得快些,说不准还能多拖上一时半刻。
褚昭然走出门,立在门外的韩宫令立刻对她恭敬行礼,“县主。”褚昭然礼貌回应后,谢绝了韩宫令派人送她出宫的好意,表示自己路熟不用麻烦旁人了。
韩宫令还想坚持,但褚昭然担心在殿外耽搁太久,叫皇后想起还未通知她入宫时间的事情,便不由分说地挥手告别。见状,韩宫令只好由着她。看着褚昭然的背影,韩宫令忍不住喃喃道:“奇怪,这汝宁县主今日怎么跑得这般快,像是后面后什么豺狼虎豹追她似的。”
她正奇怪着,殿内突然传来皇后的声音。韩宫令慌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迈着碎步走了进去。
“娘娘。”
皇后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上,“之前让你派人盯着修缮的院子如何了?”
韩宫令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近日手下宫女汇报的结果,保守表示,“大致已经好了,只是在家具形制上暂时拿不定主意。”
皇后吩咐要修缮的院子在内文学馆附近,按理此人的身份应该和内文学馆的女子们相当。
内文学馆和六局二十四宫的女子都是宫中有官职品阶的女子,人称女官。内文学馆的女官又被称作学士,负责执掌教习妃嫔。宫人文化书算等。而六局二十四司负责各项宫廷事务。这些女官一般都是从宫女之中提拔上来的,少有从宫外而来。所以通常都有各自固定的居所,不会大张旗鼓地重新修缮。
可此人,有能惊动皇后娘娘,让她亲自吩咐,安排的院子都独立于女官们的院子外,又不像是是普通女官的待遇。内侍省那边的人便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往进添置什么样的家具。
“你去把我私库的册子拿来。”皇后沉默半晌,本想让褚昭然自食其力的她,终究是没有忍心。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多给她些体面吧。
韩宫令应声离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心里却如惊涛骇浪般不停翻涌。皇后娘娘这是要从私库中给她选择家具?这可是宫中头一份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皇后娘娘这般安排。
第149章这操蛋的人生
韩宫令一边找皇后的私库账册,又一边对这个人越发好奇起来。她将账册捧出,沿着廊庑往清宁宫的正殿走去。不经意抬眸,竟然见到正殿墙角下,竟然开出一簇生机盎然的素馨花。那墙角处明明铺着青石板,不可能有杂草野花生长的,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裂缝中钻出生机来。
在这后宫待久了,见惯各种名贵的花木,突然见到这样的野花叫韩宫令心中不由感慨生命之强盛,她低头看着那簇野花,由衷赞叹,“真好啊。”
“真操蛋啊!”
褚昭然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走到宫门外候着她的马车前,她缓缓踏着车阶,刚撩起车帘,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扭过头,看着宫门上“银汉门”三个字,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
“县主?”
车夫见褚昭然愣在原地,轻声提醒。
褚昭然“嗯”了一声,再次深深望了一眼宫门门匾上的三个字,低头钻进马车里,愤愤地将手中的车帘甩开。出了宫,她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能发泄一二了。
她坐在马车里,双眸紧闭,眼前再次浮现出“银汉门”三个字。,在现代学习建筑史时,褚昭然曾在历史上有名的一座宫殿中,见到到同样取作“银汉门”的宫门。犹记得,当时的教授曾言,所谓银汉便是银河的意思,选此银河为名,是为了表现整座宫殿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样子。
可时至今日,褚昭然倏而有感想起汉乐府里的一首诗的话——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本是感慨牛郎织女隔着银河相视却不得相见的句子,可未尝不是形容着被困在宫门之后的女子,她们被这宫门幽闭了大好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