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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残忍了。

施南伊咽了咽发苦的喉咙，许久后才说：“还是……不见了。”

第8章

凌晨的天气微凉。

施南伊站在走廊拐角，目送着沈斯臣走向长椅上坐着的一对老人。

能看出来，他们应该只是普通家庭，手上，脸上，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皱褶。

听完沈斯臣话的他们脸上透露出浓重的失望：“不是啊……我还以为找到了呢，怎么还不是呢……”

“也不知道我们活着的时候，能不能把孩子找回来！”

老人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哽涩。

沈斯臣听着，余光看向施南伊在的地方，却只瞧见一片衣角。

此时，施南伊背靠着墙，牙齿死死咬着手背，才没将哭声漏出。

老人话里的无力与失落那么明显，如牛毛细针般插在她心上。

如果可以，施南ʝ伊也想相认！

可……

滚烫的泪落下来，洗刷着苍白的脸。

施南伊无力的滑坐在地，紧紧的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无声的道着歉，却没人能听到，也没人能原谅。

送别老人回来的沈斯臣看到这一幕，第一次有些心疼。

他走上前想抱抱施南伊，可抬手的那刻又停住了。

最后只是拍了拍她背：“还有我在。”

一整夜，施南伊哭得停不下来，沈斯臣就在一旁陪着。7

直到朝阳升起，走廊的灯骤然熄灭。

施南伊才从那种状态里走出来。

她看着脸上难掩疲色的沈斯臣，由衷的说了声：“沈医生，谢谢。”

“要不要再做个检查？”沈斯臣开口问着。

施南伊迟疑了瞬拒绝：“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沈斯臣不好再劝，只能目送着人离开。

黎明时刻，路上车少，人少。

回到家。

施南伊发了会儿呆，又整理了下屋子。

转眼到了晚上，她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从没有被丢弃，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

醒来时，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摸过手机，才发现自己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日程上提醒着施南伊，今天，是蒋温年的生日。

往年这天，她都是陪在他身边一起和粉丝庆贺，今年……

施南伊敛眸沉默了片刻后，打开了微博直播界面。

热榜第一，赫然是蒋温年的账号。

她点进去，画面有些卡顿，声音却清晰的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朋友，黎吟。”

施南伊心脏像是被敲击了下，发闷发痛。

她深呼吸了口气，才稳住拿着手机的手，继续看下去。

画面逐渐清晰，蒋温年和黎吟一同出现在屏幕中，那么般配。

弹幕上，粉丝都在刷着“不配”、“哥哥不可以有女朋友”、“分手”……

向来在台前温润的蒋温年冷下了脸：“黎吟是我选定的女朋友，如果你们不喜欢，你们也可以不喜欢我，慢走，不送。”

蒋温年的态度如刀捅进心窝。

施南伊还记得，自己这些年跟在他身后受了粉丝多少冷眼，谩骂。

男人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是站在粉丝那边指责她的过错。

而现在却这么坚定的维护黎吟。

终究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喜欢的人吧，所有区别待遇那么明显。

施南伊自嘲想着，却没心思再看下去。

她撑着乏力的身子坐起，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相册。

一页页翻开，里面是自己和蒋温年的合照，每年一张，一直到蒋温年爆火之后，再也没有新的。

施南伊看着，恍惚明白，原来他们在二十五岁那年就已经写定了结局，只是没人发觉。

苦涩夹杂着四肢百骸蔓延上来的痛，一点点嗟磨着神志。

施南伊有些挨不住，想要去找药。

可不等动作，鼻间一温。

鲜红的血滴落在相册上，一滴接着一滴，汇成一滩滩的河，染红了上面人的笑……

一个小时后，救护车刺耳的嗡鸣声，响彻了整个小区。

第9章

上海人民医院。

病房内。

施南伊一睁眼，就看到头顶挂满了的吊瓶。

手背上，源源不断注射进来的凉意冰得整条胳膊都是木的。

一直守在旁边的沈斯臣见她醒来，松了口气：“止痛药已经打了，还有哪儿疼吗？”

施南伊摇了摇头，苍白着一张脸坐起身：“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斯臣没应声，沉吟了阵儿才开口：“你还不打算住院吗？”

施南伊一顿，对上他沉重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发乌的针眼，明白了什么。

“是我的病又严重了吧？”

她知道得了胃癌之后去网上查过，大抵走向就是咳嗽，呕血，流鼻血，全身疼，到最后连止痛药都没用。

所以从见到鼻血滴落的那刻起，施南伊就知道自己是发病了。

“之前沈医生你不是还让我别太担心，再说了你是医生，见过那么多病人，不应该比我接受的更快？”

沈斯臣下意识反驳：“你不一样。”

话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

沈斯臣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愣了很久，竟也不想要收回。

他看着施南伊，再一次开口劝：“还是治疗吧。”

施南伊却还是摇头：“沈医生，你不用再劝我了。”

见她打定了主意，沈斯臣没来由的有点生气。

但最后，他只是转了话题：“我没想到你之前昏迷时喊的温年，就是影帝蒋温年。”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施南伊落在雪白被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沈斯臣看在眼里：“你和他……不仅仅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吧？”

“这些跟沈医生没关系吧？”施南伊表现出了认识以来少有的尖锐。

沈斯臣默了默，很坚定的说了一句：“你喜欢他。”

施南伊眼睛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4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施南伊动作太大，手上的针被扯得发痛。

她却浑然不在乎，闷头就朝外走。

沈斯臣眼尖的瞧见施南伊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他暗自责怪自己多嘴，忙起身追上去。

不想刚出病房。

就看到脚步定在那儿的施南伊，她对面……是蒋温年。

……

蒋温年看着脸色苍白的施南伊：“你怎么会在医院？”

施南伊抿了抿唇，将隐隐作痛的手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后：“来看朋友，你呢？”

蒋温年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沈斯臣。

他皱了皱眉，心中难以压抑的升起些烦躁。

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在意施南伊的小动作，冷漠扔下一句：“一样。”

这些日子下来，施南伊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只是心脏还是受不住抽痛了下。

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越过蒋温年继续往外走。

莫名的，看着这样沉默的她，蒋温年竟然有些不舒服。

擦肩而过之际，他下意识将人叫住：“施南伊！”

施南伊停住脚，疑惑看来：“怎么了？”

蒋温年哽了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好久后才从角落翻出一个理由。

“离职手续还没办完。”

施南伊愣了下，转而心里涌上来的酸涩与胀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刚刚，她竟然还期待蒋温年会说一些其他的！

多可笑。

施南伊深吸了口气，麻木的点头：“好。”

扔下这句话，她大步往外走，再没停留。

蒋温年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手下意识抚上闷堵的心脏。

这时，一道男声在旁响起：“这么对她，你会后悔。”

沈斯臣甚至没看他，说完就朝施南伊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医院花园。

沈斯臣找到施南伊的时候，她就坐在石凳上发呆。

他上前坐在她身边：“还好吗？”

施南伊顿了下，转头看他，很久才问一句：“沈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斯臣一愣，随后点头。

施南伊在心里措辞了好久，才问：“你们男人是怎么区分对一个女人，是爱情还是其他的？会分不清吗？”

“你问的是蒋温年对你吗？”沈斯臣反问。

施南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会吗？”

沈斯臣沉默了片刻，各种圆滑的回答亦或者谎言在唇齿边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会，从来不会。”

这几个字跃入耳朵，施南伊眼眶突然有点发烫。

她率先垂眸，遮掩住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