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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确定，这不是梦。

她回到了过去。

顾衔玉哑声道：“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知非闭上眼，手腕翻转间却露出一抹冷光。

下一秒，只听一声闷哼传来。

顾衔玉低头看去，只见沈知非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沈知非一步步退开，嘴角含笑，眉眼覆霜。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顾衔玉躺在地上，胸前大片血色晕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雪薇，为什么？”

沈知非别开眼，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我，是谢氏王军唯一嫡女，第一次上战场还打了胜仗立了大功。”

“就算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赐我死罪。”

大不了，她自请上万佛山陪太后青灯古佛。

顾衔玉的血越流越多，将地上薄雪都染红，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沈知非闭上眼：“就让这一切，结束在今日！”

让顾衔玉死于十五岁。

那就再也不会有后面那个恶鬼一样的顾衔玉。

所有的一切皆是由她而起，那她便亲手结束。

她握紧手中的剑，不知卫明会不会出现，但今日，谁也救不了面前这个人。

地上，顾衔玉微弱地呼喊声传来：“雪薇……”

沈知非咬紧了牙关，心尖颤动。

手也有些不稳似地晃动了一下。

“雪薇……姐姐……”

顾衔玉又唤了一声，那声音中有万分不解和哀伤，却并无半分恨意。

“闭嘴。”她厉声呵斥。

这人最是会演，她绝不能再相信。

顾衔玉躺在地上，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神色却一如往昔，温柔濡目。

就在这时，一道破风声传来。

沈知非暗道，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悍然出剑。

刀剑相撞的怦然声刺耳无比。

沈知非凝眸看去，来人正是卫明。

两人顷刻便缠斗在一起。

只是或许是沈知非太久没有实体的原因，手中动作一时有些迟缓。

而卫明是顾衔玉身边暗卫统领，武力值极高。

一个差错，沈知非便被削掉一缕发丝。

这时，顾衔玉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声：“卫明，不要伤她。”

卫明动作一顿，便被沈知非持剑指上了喉间。

顾衔玉见状，神色一松，彻底晕死过去。

沈知非不自觉手一颤，收剑入鞘，颤声道：“带着他，滚！”

“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第23章

沈知非回到了十七岁。

太子将在两年后薨逝，而太子死后皇帝因为太过悲痛，也在几个月后驾崩。

此刻的顾衔玉才十五岁，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沈知非想着，太子一直说是意外病逝，当时她没在京城，听到这消息就急匆匆赶回来。

但她死后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太子的意外背后未必没有顾衔玉的手笔。

这次她选择帮助太子，让顾衔玉所有的谋划都落空。

是的，顾衔玉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死。

而在他醒过来没两天，便听见一条消息在京城传遍了。

谢家嫡女沈知非放言从此以后与他顾衔玉再无关系。

原本他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因为沈知非而对他另眼相看的人们，又再次冷嘲热讽起来。

“卫明，你说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顾衔玉问道。

卫明垂首：“属下不解，但属下认为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不该再跟谢小姐接触。”

顾衔玉眼眸一暗。

卫明道：“属下看得出来，她那天是真的想杀了你。”

顾衔玉仰头看着床边飘动的帘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良久后，他轻声道：“她不会的。”

卫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胸上的伤口：“殿下，她是直接对着您心脏去的，若不是您心脏天生比常人歪了半寸，此刻您早已经……”

谁知，顾衔玉听见这话怒瞪他：“不，她就是知道。”

卫明：“……”

他还想说些什么，顾衔玉打断他：“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说完他闭上眼。

卫明见状只得悄悄退去。

而顾衔玉却想到了，自己昏迷时做的梦。

他梦见自己成了皇帝，他想杀了沈知非，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沈知非便落入敌国，被剔骨而死，他在梦中为了复活沈知非，屠戮了西陵王城数十万人，最后却接回来了一个怪物。

此刻想起那个梦，心脏的痛意不断蔓延。

那真实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为何，他直觉地认为那不是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笃定，但沈知非看他的眼神，与梦中对上，不差分毫。

“究竟是你也做了那个梦，还是，你回来复仇了。”

他低声呢喃。

他从小就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关于未来的预兆或是噩耗。

而在他刚说完这话，那些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他脑海，几乎让他几乎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低声痛吼起来，如受伤的野兽。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来，而他脸色苍白如纸，衣服更是几乎被汗水浸透。

他眼神不再澄澈，晦暗的如深渊。

“不，那不是我。”顾衔玉不敢相信。

他的确曾经存了利用沈知非的心思，可他现在也是真心的想娶她。

而那梦中的结局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顾衔玉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一切记忆甩去。

可那一切却牢牢烙印在他脑海里。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将你的身体给我，我随她而来，这次我不会再错过她了。”

顾衔玉一惊：“你是谁？”

那声音如诱人堕落的魔鬼：“我就是你啊！”

第24章

顾衔玉明白过来了：“就是你害的沈知非变成现在这样？”

那声音沉默一瞬，似叹息，又似嘲讽：“你以后也会变成你看到的那样，所以我让你将身体给我，我经历过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我不会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顾衔玉冷漠一笑：“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伤害不都是你带给她的吗，滚出我的身体，别做梦了！”

那声音没再说话。

顾衔玉就这么看着头顶看了一眼，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唤来卫明。

“我要去见沈知非。”

卫明看着他极差的脸色，忧心忡忡。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道：“殿下，刚收到的消息，谢小将军今日跟太子游湖去了。”

顾衔玉愕然：“她跟大哥游湖？”

卫明点头。

顾衔玉火急火燎一掀被子，却扯动了伤口，猛地咳嗽起来。

只见他咬牙道：“在哪里，我也要去？”

“京郊东岸百花湖。”

……

冬日云浮，泛舟湖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艘雕梁画柱的游船上，太子周询烨看向对面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女孩。

“小雪薇今日为何有兴致约孤游湖？”

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