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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则松开领带挽起衬衫袖子，坐在楼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夜色深浓，保姆也收拾好手里的活回屋了，偌大的一楼寂静无声。

　　笔记本电脑的光在昏暗的空间亮得晃眼，他闭眼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来看。

　　没电关机了。

　　闻霄找来充电线充上电，去卫生间把隐形眼镜取下，然后戴上防疲劳的金丝眼镜走出来。

　　闻母的晕倒打乱了今天的工作行程，他手里还有好几件事堆积着没做，而祝瑶会来医院看闻母，更是他没想到的。

　　一想到下午闻母对祝瑶的态度，还有祝瑶的反常，闻霄心中就升出抹烦躁。

　　倒了杯水重新坐回沙发上，手机显示电量已经到了百分之二十。

　　闻霄一边喝水，一边开机，眼睛盯着屏幕，看见APP逐一出现在屏幕里，一条祝瑶的微信消息都没有。

　　闻霄不自觉的轻皱眉。

　　点进微信，祝瑶的聊天框安安静静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四点半的那句【今晚回哪儿】上。

　　闻霄的手指轻扣手机壳，眸色隐隐发沉，目光在聊天框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最终摁灭屏幕。

　　从结婚到现在，两人闹矛盾也不是一两次，但每次到最后都会和好。闻霄不喜欢为无聊的事情浪费精力，反正等祝瑶消气了，这些不愉快就能自动翻篇。

　　窗外车灯晃过，不一会儿，陈助理来还车了。

　　闻霄拿了钥匙随手丢到鞋柜上，随口又嘱咐了几件工作上的事。

　　陈彦恭敬应下，哪怕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他依旧保持着随时待命的状态，这是身为闻氏总裁贴身助理必须具备的品质。

　　不过闻霄也并非极度压榨员工的资本家，眼见夜深了，他还是让陈彦回去休息，明早七点再过来。

　　陈助理转身正准备走，忽然又被叫住。

　　“她到家时情绪如何？”闻霄问。

　　陈助理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丝讶异。

　　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平时老板表现得再冷淡，也并非对太太毫不在意嘛。

　　收起发散的思路，陈助理回答说：“太太看上去情绪没有异常。”

　　谁知听了这话，闻霄却面沉如水。

　　陈助理向来弄不懂自家老板，便告辞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站住脚。

　　“老板，今晚太太问我庆功宴那天您有没有交代我去富春山居收东西。”

　　闻霄抬眼，语气很冷，“你怎么说的。”

　　“如实说的。”

　　闻霄很轻地“哦”了声，之前那点烦躁感再次翻涌而出，他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陈助理见他没有继续询问，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顿时又闹不懂了。

　　难道不是该关心下太太吗？

　　想到晚上太太那个短促的笑容，陈助理那颗八风不动的心都有点替太太委屈了。

　　陈彦走后，闻霄一个人又忙了半小时。

　　许诺从楼上下来，发现他这么晚还在工作，喊了一声：“阿霄。”

　　闻霄自然能听见，但他正在浏览欧洲那边发过来的邮件，没有功夫搭理。

　　许诺便自己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阿霄，已经很晚了，可以明天再忙。”

　　闻霄的视线始终留在电脑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不辛苦，只要咱妈没事就好。”

　　闻霄对这话没有丝毫反应，俊美的脸在屏幕光的照射下泛出如玉的光泽，金丝眼镜下一双眼半垂，显得非常冷漠。

　　许诺穿着薄薄的针织衫，曲线毕露，头发微微卷曲的垂在一边肩上，夜色给她增添了一丝妩媚。

　　她静静陪着闻霄坐了有十分钟，闻霄却始终专注在电脑里，未曾将心神分出半分给对面的佳人。

　　夜晚的凉意很重，她穿得那么少，这样静坐着很快就顶不住了。

　　“阿霄，我在京城大剧院的演奏会，你会来参加吧？”

　　闻霄没有思考地说：“看安排。”

　　许诺咬了咬唇，不愿意放弃，“这是我回国第一次演奏会，我怪紧张的……阿霄，当初在英国那件事后，我一直就很怕登台，你知道的……”

　　闻霄的手指略一停顿，终于抬头看了许诺一眼。

　　然后又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计划日程表，“好。”

　　许诺这才柔柔笑了起来，“那你记得空出时间，四月十日，一定要来哦。”

　　闻霄不再回答，安静的屋里只能听见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又多等了会儿，闻霄却仿佛看不到她似的，许诺一张笑脸这才寥寥垮了下来。

　　闻霄这一忙，直接忙到了零点。

　　欧洲那边的项目遇到瓶颈，估计这个月是拿不下来了，可即便如此，项目还是得想办法继续推进，看来得换个人，或者亲自飞一趟才行。

　　闻霄关掉电脑，仰头深深吐出口气。

　　他取下眼镜，上楼抓了件浴袍就去了浴室，温暖的热水冲刷掉满身疲倦，他将头发往后捋，眨掉睫毛上的水珠，视线落在虚无之中。

　　好久没回半山公馆，原来这个家如此安静么……

　　好不习惯，感觉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快速洗完澡出来，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坐在床上。

　　祝瑶还是没有消息。

　　闻霄放下手机与毛巾，走到露台点了支烟。今晚没有月光，路灯掩在草木后昏黄暗淡，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也是湿润的，似乎风雨欲来。

　　很安静，又静谧。闻霄望着山下仍霓虹闪烁的城市，眼眸微眯，眼里弥漫着沉冷的情绪。

　　淡淡烟雾缭绕，被风轻轻一吹，就半点痕迹不留了，闻霄出了会儿神，感觉心里那股烦躁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他将烟掐灭，回到屋内拿起手机敲字，快速打出两排，手指停在输入框半晌，最终一一删改，变成了简短的一句——

　　【睡了？】

　　信息发出去后，闻霄的目光在聊天框上滞留了一阵，眼中闪过丝懊恼，又把信息撤了回来。

　　手机扔回床头，他又恢复了冷静慵懒的模样。

第18章 搬走了

　　第二天祝瑶是被铃声吵醒的。

　　一睁眼发现已经快接近十点，她吓了一跳，忙跟电话里的编导老师说尽快赶到，翻身从床上爬起。

　　双脚一落地，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出来了，祝瑶抚额看了眼地上两个易拉罐，顿时生出丝后悔。

　　上一次主动醉酒还是大学被闻母逼迫分手的时候，昨晚是第二次。

　　她酒量一向非常糟糕，两罐啤酒都能把自己醉翻，但酒确实浇愁，这会儿虽然身体不舒服，心情却平和了不少。

　　祝瑶把酒罐子捡起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并排摆放的两个洗漱杯，出神片刻，最后浅浅笑了起来。

　　她想起虞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虞梦说，也只有她脾气好，能包容人，才受得了闻霄那种性格。

　　不得不承认，虞梦说中了一半。

　　但更深层原因，却是因为当年她放弃闻霄的事，潜意识有种补偿的心思。

　　时间一久，似乎把闻霄惯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