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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季临说话也一直极力把握着分寸，怕不小被他看出心思……

失魂落魄间，她不知道怎么回得家。

方母林淑兰听到动静，笑着迎了过来：“岁岁，你季伯母送来了燕窝，让你高考前补补身子，还说等你们高考完，就给你和季临举办订婚礼，你从小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方宁岁一怔，却没有半点喜悦。

直到现在，她满脑海也还是季临和秦娇娇抱在一起的那一幕……

“自从你爸去世，你季伯母一直在帮衬咱们家，季临那孩子稳重懂事，这些年对你也好，你嫁给他——”

“妈，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方宁岁忍不住打断，随后头也不回进了房间。

“哐当”刚上门后，她贴着门板大口呼吸，仰头忍着泪。

季临对她好又怎样，那又不是喜欢……

缓了很久，她才来到桌边坐下，翻出抽屉里的厚重日记本，她翻开第一页，第一句写着——

【我今年十三岁了，我希望能一直保持优秀，将来能成为季临的贤内助，他要是也喜欢我那就更好了……】

那年，季临十三岁生日，爸爸还没去世，季家还没搬出现在的老旧居民楼。

家人们喝了酒，爱把他们凑一对开玩笑。

她被季临带着院子里。

白玉绣球树下，十三岁的她仰头问高出她一个头的俊朗男孩：“阿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夏季的风，和男孩的笑意一样灼热。

他说——

“温柔，善良，有上进心，你这样就很好。”

回忆结束，方宁岁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季临说喜欢温柔有上进心的女孩儿，她一直没变。

可他怎么就跟秦娇娇在一起了呢？

……

一夜难眠。

第二天，方宁岁早上起床，母亲留了早餐，人却已经出摊工作了。

凝着桌子上的包子，豆浆，想到母亲鬓边的白发……她强迫自己收拾好情绪。

母亲培养她不容易……高考关键时刻，她不能纵容自己过于陷入情绪里。

吃完早餐来到学校。

不料，一进教室，就见到季伯母走了过来，微笑拉着她。

“宁岁，你妈妈忙，我特地给她打了电话，这次还是我给你和季临开家长会，反正你早晚嫁进我们家，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话落，门口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方宁岁扭头看去，就见秦娇娇正亲密挽着季临的胳膊，一脸仇视看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母的脸色忽得变得难看：“阿临，你过来！离某些不三不四的小太妹远一点。”

话落，秦娇娇忽然冷哼了一声，气冲冲跑走。

方宁岁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下一瞬，季临冷淡的视线却忽然扫向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砸下——

“妈，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只会娶我喜欢的人。”

第3章

说完，季临就转身就冲出去追秦娇娇。

之前还哄闹的教室一片安静。

方宁岁却宛如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羞耻得通红。

季母气得脸色发青，转而温声道：“宁岁，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回那小子，给你一个交代。”

不等方宁岁回应，季母也冷脸离开教室。

周围同学顿时议论纷纷——

“三角恋啊，这么刺激！”

“方宁岁多好啊，成绩好长得漂亮，人有温柔大方，听说是季家从小就培养的儿媳妇，竟然输给小太妹？”

“再好有什么用，季临还不是不喜欢。”

刺耳的话语狠狠扎入心口，方宁岁脸上血色尽失。

好在班主任很快赶来制止舆论。

回头冲方宁岁安慰：“你好好准备高考，不要被影响，考一个好大学，未来会有很多选择。”

方宁岁听懂了班主任的意思。

但情窦初开的暗恋早已发酵浓如烈酒，哪有那么容易戒掉？

这一天，方宁岁过得都很疲惫。

放学回到家，刚放下书包，突然啪的一声巨响——

一块石头直接砸碎了窗户的玻璃，她连忙跑到窗户边，只见秦娇娇对着她做鬼脸，一脸无法无天。

方宁岁气得冲出门去抓人，可她刚跑下楼梯口，就被人忽然拽住手腕——

“宁岁。”

方宁岁抬头，撞入季临深邃，满含歉意的眼眸。

“娇娇砸玻璃的钱我会赔你，她本性不坏，只是从小缺爱才如此叛逆，我会好好教训她，让她跟你赔罪的，好吗？”

方宁岁心底一空。

他代替秦娇娇赔罪？

所以，他们相识十多年的情分……到头来，自己却被她划成了外人？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爱情的结局。

压着胸腔翻滚的酸涩，她垂下眼眸，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不追究。

对于季临，她无法做到拒绝。

可她的退让并没有得到尊重。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等来秦娇娇的赔礼道歉，还总被暗暗找茬，故意撞她一下，毁了她的作业本，在她的凳子上涂胶水，她都忍了下去。

离高考越来越近，前后桌的同学不想惹祸上身，看见了也都没吱声。

一周后，秦娇娇忽然没来上课，方宁岁总算能清净一会儿，可心底却总莫名不安。

这天放学后，忽然下起了雷暴雨。

放学路过小巷子的时候，她心头的不安忽然浓烈到了极点，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这时，左前方忽然传来一句——

“岁岁！”

惊喜的喊声叫方宁岁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秦娇娇穿着吊带热裤和一群混混站在一起。

她眼皮一跳，当即就要跑，可秦娇娇却已经冲了过来，死死抓紧她的胳膊，还故意大声叫嚷。

“岁岁，你终于来了，这些人欺负我，你快帮我揍他们！”

方宁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娇娇猛地一推！

“扑通——”

她跌倒在泥水里，凶神恶煞的混混已经冲了过来：“你就是秦娇娇找来的帮手？”

方宁岁吓得肩一抖，刚站起来就被堵住了路。

与此同时，秦娇娇趁机跑远，口中还叫嚣：“岁岁，你撑住，我马上叫警察来，让他们好看！”

暴雨打在脸上，都没这话令人心寒。

她抱紧书包，惶恐摇头辩解：“我和秦娇娇不熟，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混混头头却恶笑着，一把捏着她苍白的脸，作呕打量：“一个烂透了的小太妹，换来个清纯校花，划算！”

“哥几个今晚有福了。”

说话间，男人直接撕开方宁岁的衣领。

“啊——放开我！”

她惊慌尖叫，抬手扭打过去，一巴掌甩上混混头头的脸。

轰隆——

闪电划过暗沉的天空，映照得男人满脸狰狞，他野蛮推倒方宁岁：“敢打老子？好学生是吧，我他妈今天就废了你！”

“给我打断她的右手！”

“不——不要！”

右手断了，她还怎么写字？还怎么高考？！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方宁岁被按在地上，满身的脏污，眼看着男人提着碗口粗的木棍靠近，绝望挣扎哭喊——

“……谁来救救我……救命！”

话没落音，木棍呼啸落下——

“嘭！”

第4章

“啊！”

轰隆——

雷暴的轰鸣，都遮不住小巷的惨叫。

断骨的痛冲击着大脑，方宁岁惨叫着疼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间，方宁岁好像掉入了黑暗的荆棘林，她越挣扎越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惚听见一阵哭声——

“医生，我女儿已经昏迷七天了，什么时候能醒来？这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这可怎么办啊？”

“你女儿大脑没受什么伤，快醒来了。”

“但她的右手全部断裂，已经废了……今年的高考几乎无缘，等她醒来，你好好安慰她吧。”

无缘高考？

不——

方宁岁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对上了母亲哭红的双眸。

“岁岁，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方母颤抖抱着人，压抑着哽咽。

“妈……”

方宁岁惊恐望着自己软趴趴的右手：“我的手真的废了吗？我真的不能参加高考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岁岁你别多想，妈妈……会带你去更好的医院，妈妈一定能治好你……”

方母紧紧抱着人，语调很急，迫切希望方宁岁相信。

可越是这样，方宁岁越明白，自己刚刚听到的都是真的。

她的右手废了。

死死睁眼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泪，她张了张嘴，用尽了一切力气，才勉强说出平静的一句。

“我知道了，妈，我相信你……我有点饿了，想喝你炖的排骨汤，可以吗？”

“好，妈马上回去给你做。”

“嗯，谢谢妈。”

待方母离去，方宁岁的泪才落下。

她抹了把泪，咬唇右手试着用力，可哪怕她用力到汗水滚落，耳鸣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