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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却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

　　眼见事情败露，程雪晴无话可说。

　　程雪萍气得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妹妹说不出话来。同是一家姐妹，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看似脾气火爆，实则不过是个耳根子极软的糊涂婆娘。只是她没想到，程雪晴居然糊涂至此，信了连胜诓骗不说，还险些毁了程家根基。

　　她捂着胸口，坐在一旁连声哀叹。

　　曲映水同彭星星、高明一道挤在角落里，把程家这点破事听了个明明白白，三人神色复杂地对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程雁云，定了心神，开口问程雪晴：“那二姑现在是什么打算？”

　　“我？”程雪晴惊惶抬头。

　　“对，就是你。还有你，大姑。今天我这个做侄子的问你们一句，事已至此，你们还是要执意卖掉招牌秘方，把祖宗基业托付给苏老板这样不仁不义的猪狗之辈？”程雁云问得犀利，可姐妹俩却答得犹疑。

　　扪心而论，这样人品恶劣的人，确实无法相信。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们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儿女打算。而苏老板的钱，刚好能解她们的燃眉之急。何况面馆如今的状况，前途又实在难料，万一拒绝了苏老板，面馆又无法起死回生，那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边都没捞着好吗？

　　程雁云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他胸中气闷，留下一句你们再好好想想，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程雪萍家。三个小伙伴急忙起身告辞，追上程雁云便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如今的情势，和城里面馆的龃龉不过是误会一场。要不是二姑夫连胜和苏老板从中搞鬼，双方早已和平共处。可如今，八方面馆的挑战城内人尽皆知，他们早已骑虎难下，如果此时退出，那他们可就真的活成笑话。硬着头皮继续挑战，那他们和行业大佬间的梁子只能越结越深，万一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那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只能是苏老板。

　　曲映水气得牙齿打颤，她尚未真正步入社会，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无耻之人。苏老板也就罢了，可那二姑夫，受了程叔程婶多年照顾，一朝变脸，居然是个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

　　程雁云心里也没好过多少，要说恨，他心里只能更恨，恨自己没能早点察觉身边危机潜伏，不仅让面馆深陷舆论漩涡，还连累曲映水失去实习工作。可恨有何用？此刻前有狼后有虎，还不到顾影自怜的时候。

　　他眼中墨色渐浓：“容我仔细想想，明早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三人齐声应好，曲映水趁着高明和彭星星不注意，揽住程雁云的手臂，轻声问他：“你觉得大姑二姑会放弃卖掉招牌秘方的打算吗？”

　　“我猜不会。”程雁云低头看她，她圆圆的黑眼珠里有他的倒影，拧眉垂目，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挤出笑容安慰她：“或许她们能幡然醒悟也说不定。”

　　这几率，简直比中彩票还小。

　　曲映水没有反驳他，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却碰上李桂丽和曲东来都在家中。

　　看父母一脸愠色，她便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李桂丽开口便问：“我下午有事路过广播台，碰上你的同事，这才知道你丢了实习工作。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说？”

　　曲映水支支吾吾不想回答，曲东来又在一旁横插一杠：“八方面馆又是怎么回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我学校里的学生都在谈论这事。”

　　夫妻俩摆出一副她不说实话就誓不罢休的模样，曲映水只好放弃抵抗，捡着重要的给二老说了个大概。李桂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女儿也曾有过叛逆期，可那也是多年前的老黄历。后来她考上大学，又主动到广播台实习，李桂丽以为她总算走上正轨。在体制内呆久了，稳定妥当是李桂丽对曲映水最大的希冀。可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疏忽，女儿的人生便再次脱轨而出，朝着她最害怕的方向步步而去。

　　曲东来却听得入了神，还催着问女儿他们四人现在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也不关映映的事！”李桂丽气得一拍桌子，转头数落起了丈夫，“我平日里工作忙，让你多看顾女儿一些。这下好，才几天啊，就让对门那个倔小子带坏了。工作没了不说，还惹进这样大的是非里。早知道就该听我的，专心准备考研，哪还能有这些破事！”

　　曲东来一头雾水，被骂得不敢还嘴，半晌等李桂丽说累了，他才接茬：“没经历过风雨，哪能茁壮成长？广播台那边本来就不是正经工作，没了也就没了。要我说，咱家映映还是有点本事，天生就是吃传媒这碗饭的。哎呀，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近这个大新闻居然是我闺女的手笔，哈哈哈，明天说什么也要和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好好炫耀炫耀。”

　　女儿冥顽不灵，丈夫没个正形儿，李桂丽心口一阵憋闷，暴怒之下，又开始叉起腰来骂起不靠谱的丈夫。曲东来也委屈得不行，要他说，曲映水年纪还小，多做尝试也没什么错处。难道早早抹去棱角，像没了朝气的中年人一样庸碌度日就是上佳选择？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曲映水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指。

　　等两人吵得累了，偃旗息鼓后，曲映水方才宣布：“我已经长大了，以后走什么路我心里有数。还有，也不是雁云哥把我带坏，反倒是我，把他一路带进今天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我不会不管他的。”

　　曲家夫妻瞪大双眼，仿佛这才真正认识了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宝贝闺女。

　　多年前的那个冬日夜晚，她任性离家。被程雁云寻回后，她一改过去的叛逆不羁，像个乖乖女似的，好好学习，认真生活，竟让他们一时忘了，曾有那么一颗躁动不安的灵魂，就掩盖在她看似乖顺的外表之下。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叛逆期却从未过去。

七十九、天助我也

　　一大早，曲映水便带着早饭早早敲响了程雁云的家门，他一夜未睡，胡子拉碴地上前应门。

　　触到曲映水怜惜的目光，程雁云浮出苦笑。

　　“你先坐着，我去洗把脸。”

　　曲映水正在餐厅摆着碗筷，便听到有人哐哐地砸门，大叫着让程雁云赶紧开门。满脸泡沫的程雁云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高明？”

　　没好气地拉开大门，曲映水瞪了高明一眼：“一大早，鬼吼鬼叫的。”

　　高明却着急忙慌地挤过来，快二百斤的庞大身躯险些把曲映水撞飞，他嘴里嚷嚷着：“程子，你怎么不接电话？”

　　程雁云洗漱过后，懒洋洋地走出来坐到餐桌前：“没电了。”

　　“哼，差点误了大事！”高明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随手拿起边上的小笼包，一口一个，连吃了七八个这才停手。他打着嗝埋怨道：“怎么没买豆浆？八宝粥太稠了，我不爱喝。”

　　“爱喝不喝！”曲映水白眼飞到天上去，高明一人就把她和程雁云的口粮吃去大半，还好意思在这里挑三拣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明这才嘿嘿笑着凑过来，满脸神秘地对他们说：“我听我爸说，市文旅局的领导也知道咱们向城里面馆挑战的事儿了。”

　　“这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