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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钱二不缺时间，不仅不计较曲映水的小心思，反而好人做到底，一大早就赶到了八方面馆，帮衬着程雁云打理起了面馆的大小事宜。

　　三人商量过了，白天里天气炎热，人流量小，与其出去摆摊，不如好好在店里经营生意。到夜幕降临，凉风送爽的时刻，才最适宜沿街叫卖，吸引人流。因此，白日里，八方面馆还是正常经营，只在晚上去古城里摆摊卖面。

　　曲映水还要顾着广播台的实习工作，只能趁有空的时候前来帮手。高明便自告奋勇，担起了程雁云的第一副手。他还故意逗她，要她把自己占的那三分之一的份额分一半给他。谁知曲映水笑嘻嘻地哥长哥短叫了半天，硬是一步都没退让。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虽说只是摆摊，可对八方面馆却意义重大。要是真让高明占了一半股份，到时候万一他公子哥有了什么别的想法，雁云哥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最终决定权握在雁云哥手里她才放心。

　　就这样，三个人张罗了几天，理顺了大小事宜，八方面馆摆摊版终于在一个晚风怡人的夜里正式开张了。

　　折叠桌擦得一尘不染，塑料椅子整齐地摞在一旁。醋壶、辣椒罐、小咸菜一应俱全。拧开燃气炉，滚水烧开，程雁云端着面团站在锅边摆好架势。

　　高明揭开保温桶的盖子，锅勺一搅，预先熬煮好的卤肉臊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顺着飘散的晚风钻进了周围路人的鼻子里，不少人循着肉香味找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围着面摊里里外外地站了好几层。

　　有个黑 T 恤的小伙子试探地问：“多少钱一碗？”

　　高明笑眯眯地一指价格牌：“大碗 9 块，小碗 8 块，卤蛋丸子豆腐干另算。”

　　“挺便宜啊，我要个大碗。”小伙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桌边。

　　眼看这么快就开了张，曲映水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她支起自拍杆，冲镜头笑得甜美：“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小水的美食日记，我是你们的美食先锋官小水。”

　　镜头一转，便是程雁云穿着白 T 恤，手持削刀削面的场景。他姿态闲适地站着，手中削刀飞快挥舞着，胳膊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线条突出。在锅边热气氤氲中，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镜头，随后缓缓地定在曲映水的身上，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曲映水毫不知情，端着手机还在卖力吆喝：“山西面食甲天下，大同刀削面更是名声在外。有顺口溜赞曰：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鱼落水翻白浪，柳叶乘风下树梢。说得正是现在这副美景啊。”

　　直播间里的人数逐渐增多，老粉丝们列着队欢迎她的回归，“欢迎回来”几个字几乎刷满全屏。有几个眼尖的粉丝一眼认出她身后的削面师傅，“这不是面馆的帅哥老板？”

　　随着更多的人认出程雁云，直播间人气瞬间高涨，将近 300 多个人涌进直播间，一连串的问题在屏幕闪现。

　　“哪来的帅哥？”

　　“帅哥在哪摆摊？我去捧场！”

　　“帅哥老板终于出来卖了！”

　　“上面的姐妹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曲映水眯着眼睛盯着屏幕，耐心地回答着粉丝的问题：“面摊的位置就在古城里，一般是晚上六点出摊，营业到十点，请大家注意不要跑空。之后的直播会在八方面馆和这个账号交替开播，请大家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关注，加个灯牌。”

　　粉丝热情高涨，有好事者问：“帅哥老板不会是你男朋友吧，这么卖力宣传。”

　　众多的评论中，曲映水一眼看到这条，不知为何，她心里居然有一丝窃喜，可还是强装着镇定：“不是哦，老板是我的邻居，他家的面我从小吃到大，是真的很好吃哦！”

　　正说着，背后的程雁云突然探出身来，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映映的粉丝来吃面会额外赠送一颗卤蛋。”

　　直播间瞬间炸了锅：“映映是谁？不会是专属昵称吧。”

　　“主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名字？”

　　曲映水俏脸一红，这次回来，雁云哥不知抽了什么风，人前人后的总是喊她的小名，虽说不像之前叫她映水时那么生分，可映映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点含糊不清的拖音，特别是最后一个字，发出来时又轻又黏，像在唇齿间反复纠缠后，才略带不舍地滚落嘴边。

　　她打着哈哈，赶紧离程雁云远些，绕着面摊走了好几圈，这才又介绍起了高明。

　　“这是高师傅，货真价实的高级厨师，为大家制作小菜和卤肉臊子，品质绝对有保证。”

　　“看到没有，咱有证！”高明嘿嘿一笑，从围裙里抽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翻开对着镜头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展示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把证书收了回去。

　　曲映水在一旁笑得打跌。

　　那边削面已经捞了出来，高明盛了满满当当一勺卤肉臊子，哗啦啦浇在面上，又随手捏了一把香菜，天女散花似的撒在上面。面条雪白，卤肉酱红，几抹翠绿的香菜点缀其中，浸在油亮清透的肉汤里晃来晃去，更让人食指大动。

　　小伙子接过面碗，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匆匆吹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塞到了嘴里。刚一入口，劲道的面条便在嘴里弹开，醇厚的肉香味充斥口腔，他惊喜地瞪圆了眼睛，囫囵咀嚼了几下，便匆匆忙忙地咽了下去。

　　眼见他又急着要往嘴里扒拉面条，周边围观的群众按捺不住了，几个爱凑热闹的人急忙凑到跟前问他：“好吃吗？”

　　小伙子顾不上回答，一边使劲儿点头，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条。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可手里的筷子又朝面碗伸了过去。

　　人们一看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不多时，便把小摊挤得水泄不通。人们一边朝里面挤，一边争先恐后地高声喊道：“老板，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我是这个小姑娘的粉丝，给我加颗蛋！”

三十六、摆摊进行中

　　这一晚上，面摊生意火爆非常，不仅保温桶里的卤肉臊子汤一滴不剩，就连带来的几袋面粉也通通用光。程雁云和高明两个人几乎没有休息的功夫，一个和面一个削面忙得团团转，这才勉强把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服务到位。

　　收摊时间也从晚上 10 点钟一拖再拖，直到最后一位客人起身离开时，都已经快夜里 12 点。

　　可曲映水却半点没有困意，她眼睛瞪得溜圆，一张张地数着眼前堆放的毛票。高明也在计算着支付软件里收到的面钱，最后两人一合计，一晚上的营业额居然有一千多块钱。换句话说，这一晚上，他们至少卖了有一百碗面，这都抵得上过去面馆好几天的营业额了。

　　曲映水兴奋地直嚷嚷：“干脆我们白天也来摆摊吧，简直太赚了。”

　　程雁云捏着酸痛的手腕不说完，只是看着她笑，那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看得曲映水莫名的脸热心跳，干脆一扭头，扯起了高明的手臂：“高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高明笑嘻嘻地摇头，“傻姑娘，那家面馆才是你雁云哥的大本营，光顾着出来开疆扩土，万一后院失守，你雁云哥哭都来不及。”

　　被小甜头冲昏头脑的曲映水这才讪讪地低下头，她光顾着高兴，却忘了他们摆摊的目的最终还是要振兴面馆。现在正是夏季，又逢旅游旺季，比较适合摆摊。可到了冬季，大同的风好似刮骨刀，哪有人愿意在露天小摊上吃面喝风？稳定客源，把八方面馆的招牌打出去，这才是经营之道。

　　打消了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傻念头，曲映水又盘算起了怎么扩大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八方面馆。

　　“雁云哥，明天上午我休班，我找你再拍一组视频，咱们要把八方面馆这个账号重新搞活起来。”

　　高明在一旁惊得咋舌：“天呐，小曲，你怎么比程子这个正牌老板还要卖力？”

　　“她就是正牌老板。”程雁云在一旁叮呤咣啷地收拾着餐具，听见高明挤兑曲映水，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说完之后又觉不妥，欲盖弥彰般地解释：“她可是有三分之一股份的人。”

　　高明撇嘴，在一旁小声嘀咕：“我还占三分之一的股份呢，那我也是正牌老板。”

　　“是是是，你们都是。”程雁云让他逗得直发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调侃道：“高老板，现在正是为我们共同的事业贡献力量的时候。”

　　他一使劲儿，半推半搂把高明推下了车，两个男人俯身收拾起了散落在各处的桌椅板凳，又把地上的垃圾都归拢在一处，用黑袋子打包起来，提到附近的垃圾箱扔掉，这才说说笑笑地走回来。

　　回来一看，曲映水像个小可怜似的蜷缩在餐饮车的一角，乌黑的发丝垂落耳边，双眼紧闭，已然是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高明乐得拿出手机记录下她的滑稽睡姿，还嚷嚷着要发到八方面馆摆摊版的三人小群里。程雁云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