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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味辛辣，云淮之眯着眼抬头看着天空，有些感慨：“这边关我好久没来了，到处都是陌生又熟悉，好多当年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没了……”

　　云淮之絮絮说着，玖羡沉着脸一口接着一口喝着辛辣的酒。

　　往年漫长的时光，他很少碰酒，因为酒，会让他失去理智。

　　但是如今的场景，不喝两口，好像不太合氛围。

　　酒味辛辣，连带着引起生理性的泪水。

　　他抬眸，顺着云淮之的目光看向天空繁星。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玖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至于将我约到这喝酒。”

　　玖羡声音沉沉，云淮之转头，看了过来。

　　良久，云淮之开口：“你与阮阮，幼时便相识吧？”

　　玖羡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云淮之，忽地淡笑：“看来她告诉你了，我们的确幼时相识，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她忘了就忘了，你也不必在意。”

　　很多时候，错过就错过了。

　　他现在只想陪在她旁边，能保护她安全就好。

　　其它的，也不是他能奢求的。

　　况且，一个罪犯之子的未婚妻，哪里能比得上王妃的身份安全呢？

　　“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吗？”云淮之忽的轻笑，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骗得了她，但是能骗得了自己吗？”

　　“若是真的骗得了自己，你又怎会一直跟着她？”

　　“是不是，放不下心中执念呢？”

　　云淮之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玖羡耳中，却是陡然间变了脸色。

　　他眸色深沉，眸底深处杀机一闪而过，只不过想到褚阮，他浑身戾气又陡然间松懈，道：“你知道什么？”

　　云淮之捏着酒瓶的手一紧。

　　玖羡问的是他知道什么，而不是否认。

　　说明他查出来的消息，真的有可能是事实。

　　自从玖羡这个人莫名出现，又莫名对阮阮很好，他便注意到了这个人。

　　也暗中派人去查了这人的身份。

　　只不过查到的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这才带着玖羡来到这里，想要弄清心中疑惑，确定玖羡这人的身份。

　　“我知道的不多。”云淮之微微一笑，却是又换了个语气，“但是相对于阮阮，知道的也不算少。”

　　“你对这个边关，可还熟悉？”

　　云淮之又转头看向天空，意有所指。

　　玖羡凝眸：“在还好，风景独具一格。”

　　云淮之在试探，而玖羡也知道云淮之在试探，云淮之知道玖羡知道他在试探。

　　但是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没有一个撕破那层窗户纸。

　　毕竟，褚阮未婚夫这种身份，不管是对于玖羡还是云淮之，都是有种重大意义的。

　　“我问你。”良久沉默之后，云淮之开了口，“你跟着阮阮，目的是什么？”

　　“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若是暴露，离阮阮越近，危险越高。”

　　云淮之说得直白，毕竟玖羡是罪臣之子。

　　目前对当年事情知情的人，都认为向家全部死绝，这才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

　　只不过一旦有人知道玖羡没有死，那事情可就大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参与的可不止皇帝一人。

　　“所以你想与我说的就是这个吗？”玖羡冷冷一笑，眸中带着讥讽，“若不是你们这些昏庸权贵，我父亲怎么会被害死！”

　　本该是他妻子的阮阮，如今也嫁做他人妇。

　　他有时候会在想，他这小半辈子受的苦，是不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又或者他是在做一个很真实的梦，等醒来，一切都变回回来的模样。

　　玖羡的话带着浓重的，根本无法忽略的恨意。

　　云淮之笑容一僵，沉默了好久，终是冷淡道：“我希望你，能有一些理智，不要再次成为阮阮的累赘。”

　　没错，是再次。

　　当初褚向两家的关系，向家那么惨，褚家又怎么会置身事外？

　　“又？”玖羡明显注意到了这个字，他皱着眉，看向云淮之，声音极冷，“你什么意思？”

　　难道说，之前阮阮也受到过牵连不成？

　　“玖羡你是个聪明人。”云淮之长叹一口气，“你怎么会觉得，以当年你们两家的关系褚家会在那件事上面置身事外？”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阮阮父亲身为一个将军，却忽然远离边关，从此不问边关事吗？”

　　“褚将军那么骄傲的人，此生却不能驰骋沙场，你觉得他真的心甘情愿？”

　　云淮之一连串的问题让玖羡眉头深深皱起，他下意识想否定，但是又没有否定的底气。

　　过了不知多久，玖羡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讥讽：“我还以为……褚伯父如传言所说，是身受重伤后，无法再杀敌，不得不离开边关。”

　　所以，褚阮一家当年离开边关，也是因为向家吗？

　　“你以为的没错。”云淮之点了点头，却又补了一句，“只是你这么聪明，真的从未想过，褚将军因何受伤吗？”

　　“你也别觉得我胡说八道，褚将军回京的日子你大可以去查，看看与你们向家的事相差多久。”

　　“玖羡，其实这么些年，我不信你没想过之间的联系，但是你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

　　“你害怕自己，会是阮阮的累赘，是吧？”

　　云淮之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将眼前的玖羡剖开了，将他想法看得清清楚楚。

　　“别说了。”玖羡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辛辣的酒，露出苦笑，“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赶我走，不是吗？”

　　若是猜得没错，云淮之最想看到的，便是他离开了。

　　“我自是想让你走的。”云淮之嘴角扯出淡笑，“可是我怕阮阮在知道所有一切真相，会怨我恨我……”

　　阮阮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也绝不是无情无义的。

　　若是知道玖羡的身份，那向家的事，她不会不管。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云淮之的话让玖羡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既然不是赶他走，又说这么多，总不可能眼前的云淮之就是个话痨，就是憋不住话，想找他对质吧？

第188章大晋军营位置极险

　　“与我一起征战沙场，拿下瓮城如何？”云淮之的声音陡然间提高，又灌了一大口，“瓮城与禹城世代为敌，想来禹城前任城主，也想看到瓮城归降。”

　　前任城主，说的自然就是玖羡的父亲向白。

　　而玖羡本名，向君书。

　　向白这人他没有接触过，但是曾经在边关，也听过他的些许消息。

　　其中大多是夸赞他治理有方，百姓在禹城，不说路不拾遗安居乐业，但至少也不是提心吊胆活着。

　　向白一家被灭门之后，换了个城主上来，虽说也不差，但比之向白，还是差了点。

　　“原来你是要这个……”玖羡顺着云淮之的目光看向天空，盯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嘴角忽地扯出淡笑，“看来是我小心眼了。”

　　在收到褚阮要嫁给燕王云淮之的时候，他便去查了这人。

　　查到的结果自然是好的，不然他也不会任由褚阮嫁了。

　　他对云淮之从来都没有敌意，同样，他也不曾感觉到云淮之的敌意。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云淮之演技太高，让他无法察觉。

　　“不然呢？”云淮之歪着头，意味深长看了玖羡一眼，“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两人对视，凝重的气氛忽地缓和下来，两人相视一笑，抬手酒瓶碰在一起。

　　同时大口饮下。

　　“云淮之……”最后一滴酒落入口中，玖羡拍了拍云淮之的肩膀，“对褚阮好一点，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语毕，玖羡眸色沉沉。

　　“呵……”云淮之闻言轻笑，“我哪里对她不好了？”

　　“我若是真的对她不好，估计你早就上手了吧？”

　　这些日子，玖羡跟着褚阮可比他方便不少，毕竟他可不用担心那赵元帅。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莫名有些酸意。

　　“算你识相。”玖羡起身，将空酒瓶扔入悬崖，又拍了拍手，“这里风景不错，我就不打扰，你在这慢慢欣赏吧……”

　　语毕，转身便走，毫不留恋倒是利索。

　　云淮之看着玖羡离去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繁星又饮了一口。

　　都说人死后，便会成了那天上的星星，只是不知道他那么多兄弟，是这些星辰中的哪一颗？

　　“王爷，时辰不早该回去了。”站在一旁的飞竹上前，轻声细语，唯恐打搅周围的寂静，“更深露重，王爷小心着凉。”

　　说到这里，飞竹又小心看了云淮之一眼，见他面色凝重，带着丝丝说不出的苦痛，知道王爷这是想到边关之事陷入痛苦无法自拔。

　　于是转身也下了山，朝着褚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