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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砸落声过后，林雪漫的脸也跟着四分五裂。

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像是一个弥留之人的喘息，秦烁紧抓着桌角，红着眼看着满地的狼藉。

为什么？

他明明是照着叶寻欢的模样雕刻的，为什么它是林雪漫的模样？

攥着照片的手颤了颤后陡然松开，他整个身子跟着照片一同瘫坐在了地上。

秦烁望着天花板的灯光，眼眶的酸涩让他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

从一开始，他就想报复林雪漫。

无论当年酒驾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叶寻欢。

可当林雪漫想起一切后猝不及防地消失在他生命里，他却没有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感和解脱，有的只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落寞和惆怅。

秦烁捂着钝痛的头，脸色苍白地紧咬着牙。

矛盾的心理就像两把刀在他血肉里游走，痛苦伴随着林雪漫的影子越渐深刻。

良久，秦烁的双手才无力地滑落，他转头凝望着破碎的石膏，嚅动着干裂的嘴唇：“林雪漫……”

第十八章 真的快疯了

桐霞市，医院。

李芳一边给林雪漫喂着粥，一边嘟囔着：“宁先生这几天怎么了？没之前来的勤不说，连好脸色都没了。”

她想着是不是宁承泽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毕竟这里除了自己，也就林雪漫这么个痴痴傻傻的病人，应该没人惹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芳刚说完，宁承泽就来了。

如同往常一样，他冷着脸，一进门就神情复杂地看着林雪漫。

“宁先生。”李芳将碗放到一边，试探性地开口，“刚刚她又说话了，好像认得人了。”

宁承泽嗯了一声，比起之前的怜悯和欣喜，他此刻平静到有些冷漠。

看他这个态度，李芳更加纳闷，但又不好多问，便打水去了。

宁承泽缓缓走到病床旁坐下，看着林雪漫，心绪烦乱。

他到底是该叫她雪漫还是叶寻欢？

叫叶寻欢？

不，他根本叫不出口，一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害死雪漫的凶手，自己就恨的牙痒痒。

还没等宁承泽作出选择，一直望着窗外的林雪漫忽然将手放在了他胳膊上。

宁承泽一愣，眼中立刻升起一抹厌恶。

他也不管那只手有多瘦弱多颤抖，直接将它挥落。

林雪漫却还是倔强地将手抬起来，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回，回家……”

含糊不清的吐字让宁承泽心怔了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即便自己叫她“雪漫”，但她到底不是，她是叶寻欢。

宁承泽看了眼她的手，冷声道：“回家？你老公看起来不是很在乎你。”

说完，见她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他顿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正当宁承泽想再次挥开她的手时，林雪漫竟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她歪着头，没有焦距的眼神不知道落在哪儿。

“哥哥，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宁承泽以为她在叫自己，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我可不是你哥哥。”

话音刚落，唐浩忽然来了。

他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看着一脸有气无处撒的宁承泽，叹了口气：“何必呢？你看她这样，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宁承泽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说再多，眼前的人都不懂，更不会露出一丝羞愧。

但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地去埋怨和憎恨。

宁承泽将视线从林雪漫身上挪开：“到底是警察叔叔，对谁都这么有爱心。”

唐浩笑了笑：“我理解你，但是我也得劝你一句，公私得分明。”

宁承泽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既然联系不上他老公，过几天我就带她去浦南市，正好我要去处理家豪哥的案子。”

说到这儿，他精神好像垮了几分。

“你想帮他翻案？”

“我要还家豪哥一个清白。”宁承泽鼻尖一酸，再度陷入了自责，“你知道吗？我好几次都在想等我以后死了，我该怎么去见雪漫和叔叔阿姨。”

唐浩低下头，面色凝重。

“我对不起他们……”

唐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他们一家团圆了。”

闻言，宁承泽红了眼，转身走了出去。

唐浩转头看了眼林雪漫，也跟着出去了。

“嗒—嗒！”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几滴豆大的眼泪从林雪漫泛红的眼眶中滚落，掉在了洁白的被子上。

如果不是那空洞的眼神，真的会让人觉得她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第十九章 擦肩而过

秦烁请了长假，打了几次打电话也没人接，去家里找也扑了个空，民警决定在秦烁楼下等着他回来。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终于，民警看见了一脸失魂落魄的秦烁慢慢地朝这儿走来。

他立刻走上前：“秦先生……”

秦烁一怔，抬头看是个警察，面色一变。

他没等民警说话，直接道：“我不会去申请她的死亡证明的。”

秦烁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抗拒的冷冽气势。

民警有些无奈，只能解释：“您别误会，其实我来是为了告诉您，您妻子还活着。”

闻言，秦烁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这些天您不接电话，也不在家，所以一直没办法联系到您。”民警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着措辞，“您妻子现在在桐霞市医院里，不过状态可能不是很好，您得有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就像数道响雷在秦烁脑子里炸开了。

他愣在原地，大脑在好几秒的空白中慢慢清醒。

民警还没把话说完，秦烁突然跑进楼道。

他不停地按着电梯按钮，看着电梯数字从十八慢慢地下降，心里又急又燥。

他从没觉得电梯这么慢过。

秦烁毅然转身跑向楼梯，一口气跑上了八楼。

他喘着粗气，俨然不在乎此刻的自己有着平日他最讨厌的狼狈。

许久没有收拾的屋子到处都是杂物，秦烁几次被地上的衣服和椅子绊倒，但眉眼中没一丝恼意。

他唇线不自觉地扬起，满脑子都是民警那句“您妻子还活着”。

林雪漫还活着，她还活着！

秦烁手忙脚乱地脱掉衣服，换上林雪漫给他买的西装，只是在系领带时，那双不由自主颤抖的手让他突然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他怔怔地抬起头，看了眼客厅，而后转身看着房间。

刚刚自己下意识地把“叶寻欢”当做林雪漫了……

抓着领带的手不断收紧，秦烁抿着唇，强迫自己的心冷硬下来。

他不是在为林雪漫还活着而开心，而是能继续折磨她。

没错，就是这样。

秦烁放慢了速度，微红的眼眶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安心。

次日。

李芳刚醒，下意识去查看病床上的人，可是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她愣了愣：“上厕所去了？”

说话间，她站起身朝卫生间看去，里头也是空荡荡的。

李芳有些发蒙，林雪漫走路都不怎么稳当，能跑哪儿去？

她赶忙跑出去找，可找了一大圈，连值班的护士也问了，仍旧没看见人。

李芳着急了，立刻给宁承泽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宁承泽赶了过来。

他头上满是细汗，神色也分外紧张：“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李芳急的直跺脚：“我也不知道，一起来就没看见人，医院里我都找遍了。”

宁承泽紧拧着眉，脸上带着遮不住的担忧。

虽然他把她当做仇人，但她终归是个病人，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我去找护士看监控。”

宁承泽说完便朝护士站快步走去。

在倍速观看了监控后，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看见了林雪漫的身影。

她像个老人一般步履蹒跚地走出病房，一路下了楼梯，走出住院楼和医院大门，最后消失在画面中。

第二十章 你到底是谁

看到这一幕，宁承泽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从林雪漫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

他攥紧了拳，立刻拿出手机翻出唐浩的号码。

“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值了一夜夜班的唐浩打了个哈欠问道。

“叶寻欢不见了。”宁承泽按了下电梯，见电梯里满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