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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主和殿下如何了？

她心系这两位，连忙起身出了船舱。

外面的光照到眼睛，顾九思忍不住眯了眯眼，待适应后她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普通小镇码头前。

船夫们忙着卸货，岸上的商人清点着货物，一副闹哄哄的样子。

这时，一位老船夫走上前，问候道：“姑娘，你醒了。”

“这是哪？”顾九思问道。

“彩漆镇，再过两天就到鹿城了。”

鹿城，是以前南国的城市。

顾九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怎么会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她看着镇子上忙碌的百姓们，陷入了迷茫。

原来在萧宣和的统治下，百姓们过得也很好。

人群中，林泽勋领着两袋子钻了出来，走到顾九思的面前。

林泽勋沉默地低着头，顾九思也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顾九思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林泽勋没有任何反抗，接下了巴掌。

顾九思开口道：“林副将，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林泽勋沉着声：“我知道。公主和南祁在萧宣和手里并不会有事。”

“何以见得？”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顾九思，脸色严肃，不像是鲁莽之人。

他说：“萧宣和想要将军，自然不会伤及公主，只要我们努力就能救回公主。但是将军再回到萧宣和身边，就谁也救不了！”

闻言，顾九思的心好似栓了石头坠入水底，她说：“我不需要救。”

林泽勋默了一瞬：“那谁来救南国。”

顾九思面对他的目光，居然都无法做到抬起头看他。

“将军。”

他唤道，“你是不是想去送死？”

顾九思全身一震，连忙否认：“没有。”

林泽勋也不说话了。

二人站了一会儿，船夫就开始准备开船了。

甲板上乘客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顾九思乘此机会也将自己锁入房间里。

这一路上，顾九思和林泽勋没有再说一句话。

每天只有林泽勋将食物送到门口，便离开了。

顾九思坐在窗沿边，看着大江江水翻飞，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掉下去。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掉下去并不可怕，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到了夜晚，这种预感愈发强烈。

顾九思睡不着，一个人站在甲板上，脚下就是汹涌的江水。

一旦跳下去，谁都救不了她。

在见到萱忆公主的那一瞬间，浓浓的疲惫感笼罩着顾九思，直到此刻达到了巅峰。

救人，救国，救百姓……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是有点功夫的普通人。

真的有那么多人需要她去拯救吗？

如果没有顾九思，林泽勋和萱忆公主就是普通夫妻，他们过得很好。

岸边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侵扰也过得很好。

过得不好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的出现，也将打破这份宁静。

身心疲惫的顾九思闭上眼慢慢迈出一步……

突然，一只手将顾九思扯回，牢牢地将她搂入怀中。

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质问：“你又要离开我吗？”

第34章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顾九思，她并没有觉得安心，而是慢慢颤抖起来。

她在害怕。

萧宣和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低沉着声音说：“别怕。”

滚烫的眼泪滑落，滴在了他的指尖。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承诺道。

顾九思不信他。

萧宣和从来没有动手伤过他，但三年前他却一次次推开她，早已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在船上，这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只让她觉得无望。

顾九思永远无法逃离萧宣和的手掌心。

这一点，在三年前她早已知晓。

“萧宣和，你能放过我吗？”顾九思颤着音问道。

她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她不得不问。

萧宣和沉默不语，态度决定了回答。

“三年前，你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国家，甚至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给我。”

“我对你的恨早已超过了爱意，我们在一起是不正确的。”

“你我之间只是仇敌……”

萧宣和听着她絮絮叨叨，目光放在江面上，愈发冰冷。

听到最后，他不禁冷笑了一声：“你恨我又怎样，只要别离开我就行。”

本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让顾九思恨他。

这样她为了杀他，一定不会离他远去。

可哪想到林泽勋突然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让萧宣和不得不改变计划。

听到萧宣和扭曲的爱意，顾九思只觉得冷风袭骨，全身关节疼得厉害。

这不是顾九思第一次叫称呼萧宣和，而萧宣和悻然接受这个称呼。

顾九思不知道萧宣和是有多害怕失去她，一旦连萧宣和都无法保持理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正如三年前，南国灭国。

就是顾九思死了，没有人在可以束缚着他的计划。

“不要想着死，顾九思。”萧宣和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顾九思差点跳江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那股后怕感，是他再也不想尝试的了。

顾九思慢慢回头，她看向萧宣和，眼中悲戚：“可是只有死了，我才能见到家人。”

“那我不重要了吗？”

顾九思摇头。

“南萱忆呢？”

顾九思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南国百姓，南国复兴……这都不重要了？”

如果这些都不能留住顾九思，谁能抓住她？

萧宣和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开始感到害怕。

顾九思抬头，双瞳中在月光的照应下没有一丝光芒：“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如同警钟在萧宣和心中敲响。

当一个人失去了活着的执念，那么随时都会消散而去。

他猛地抱紧怀中的人，双手颤抖着：“没事，不会累的。”

“南萱忆我立刻放了她。你想要南国，我给你。”

萧宣和一步步退让，好似用这些挽留住慢慢远去的人。

他心脏扑通直跳，唯有怀中的温暖能安慰自己几分。

突然她开口喊道：“我想见你。”

萧宣和一怔，他这一刻才明白，原来顾九思爱上的根本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他捏造的面具！

如此可笑！

她爱着贺昱行，却恨着萧宣和。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顾九思会毫不犹豫选择贺昱行。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天晚上顾九思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拔出刀刃，刺入他的心脏！

萧宣和双手松开，换了一个表情，面色漠然地看着她。

但是眼中的爱意却丝毫没有收敛。

顾九思看得痴迷。

原来贺昱行爱上自己，是真的会让自己迷醉。

“和我一起走，好吗？”萧宣和开口问道。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萧宣和毫不犹豫抱着她纵身一跃，跳入大江之中！

第35章

汹涌的江水将两人的身影卷入腹中。

船只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冰冷的江水席卷着身躯，顾九思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孤独的叶子，随江河奔流。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温热的唇被压住。

一口气渡过来，她窒息的胸口慢慢有了平稳，然后感觉身前的人重量越来越大。

直到他脱手下沉，顾九思才会过神来——萧宣和不会水！

念头产生的一瞬间顾九思就毫不犹豫地去救他了。

没有理由，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江水中，萧宣和半眯着眼看着水面波光粼粼，比天空还要迷幻。

而向他游来的顾九思，仿佛蛊惑人心的鲛人，美得迷离。

他向她伸手。

她抓住了他。

相拥彼此。

江面上突然冒出两个人，顾九思一边喘气一边将萧宣和拖上岸。

翻滚的江水一次次阻拦他们，却依旧击不垮顾九思的毅力，甚至到后面都脱力了，也不愿意放开萧宣和。

两人扑到岸上，静默的夜里只有彼此喘气的声音。

突然，萧宣和笑了起来。

怪异地笑声回荡在江面上，听起来异常吓人。

顾九思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身边的人，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病。

刚才跳下去的时候，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猜测萧宣和的想法，怪不得启国人都说太子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萧宣和才停下笑声。

他问：“顾九思，你现在能分清你爱的人和恨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顾九思僵住了。

江水灌入胸腔的涌动声再次回到耳边，那短暂的一幕却包含了太多东西。

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低喃道：“……萧宣和，一直都只有萧宣和。”

无论是爱的人，还是恨的人，只是萧宣和一个人罢了。

贺昱行或许是以前的执念，但他终究是萧宣和的一部分！

可是就算想通了这些，顾九思还是觉得荒唐。

萧宣和居然用这种离谱的方式……

“万一我真的不管你，你会死的！”

听着顾九思的怒音，萧宣和不以为然：“没事啊，那我们一起死。这样，你也没有离开我。”

说着，萧宣和侧过头。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让一直正经凌然的萧宣和柔和了棱角，变得温柔起来。

他说：“黄泉路上我还会缠着你，我本人很固执的，别想甩开我。”

顾九思只觉得眼眶慢慢酸痛，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回头不想看他。

“烦死人了……”她骂了一声。

萧宣和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一点力气。

江面吹起了冷风，顾九思身子弱，连续咳了好几声。

萧宣和的衣服也是湿的，没法给她取暖，只能将她搂入怀中。

顾九思嫌他粘人，推开他自己去找柴火。

“别生火了，马上就来人了。”萧宣和阻拦她的动作。

顾九思一听愣了一下，问：“谁？”

萧宣和刚要说话，就听到了马蹄声朝这边赶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启军将领带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宣和点点头，从他们手中接过褥子盖到顾九思身上。

他说：“走吧，和我回去。”

顾九思决然地推开他的手：“我不回去，启国不是我的国。”

第36章

萧宣和皱起眉头。

顾九思继续说：“萧宣和，我没法动手杀你，但是不代表我想要去启国天天看到你。”

“那你要去哪儿？”

目光眺望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