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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钟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什么要骗你？”

顾淮看着自己父亲：“你说为什么？”

顾钟面色阴沉：“儿子，你之前说过不想再提若薇，现在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问？你结婚的对象是林晓琪。现在江若薇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

顾淮走上前，将父亲面前的相框拿起。

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顾钟和年轻时候的江若薇母亲陈香的合照。

顾淮居高临下：“你讨厌若薇，因为若薇是你心爱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结晶。正因如此，你才会支持我和晓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你和江阿姨才不会是亲家关系。”

心里永恒的伤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揭开，顾钟猛地站起身，他指着顾淮：“孽子！我支持你和林晓琪订婚，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林晓琪！”

顾淮面色平静：“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心中喜欢的，其实是江若薇呢。因为你喜欢江若薇的母亲，我才一直刻意疏远若薇。”

顾钟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盯着顾淮的神情，却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他无力的颓坐回沙发，眼睛都是血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香和若薇，都死了！”6

顾淮听到父亲这话，将相框放下：“我不信若薇已经死了。”

顾钟无力地坐下：“她死了，你接受事实吧。”

顾淮转身就离开。

背后，顾钟一边咳嗽一边大声：“江若薇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顾淮离开了老宅。

他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流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江若薇……死了？

哪怕是父亲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电话铃声响起，顾淮接通。

对面是魏风叶：“顾淮，江若薇真死了！千真万确！”

顾淮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顾淮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林晓琪：“顾淮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顾淮你回我消息呀，顾淮！”

顾淮将林晓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顾淮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江若薇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江若薇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顾淮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江若薇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林晓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江若薇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江若薇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

第16章

顾淮闭上眼，回忆到高三。

江若薇似乎又穿着校服站在他旁边。

她那么专注，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

她听着她弹吉他，听歌词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江若薇突然笑了。

那时候，顾淮还不知道江若薇那笑的含义。

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和江若薇，才是真正的双向暗恋。

顾淮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缓缓朝江若薇宿舍楼方向走过去。

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他曾把江若薇的行李送到她宿舍楼下。

周围很多视线投来，江若薇很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断了你的桃花？”

那时的他回应：“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现在，在江若薇已经消失后。

顾淮好想回到曾经，告诉江若薇——

桃花断送于此也可以，这辈子他只要她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江若薇宿舍楼前，顾淮发现居然有一群人在围着。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施工队在那。

宿舍楼被挡板围住，里面塞了炸药。

顾淮意识到，这片女生宿舍区太过老旧，会被拆除后重建。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怔住。

拆除，重建？

那么曾经帮江若薇提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下楼的回忆怎么办？！

顾淮冲过去。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

施工队在指挥着，炸药很快就会爆炸。

突然，一个施工人员注意到了顾淮。

他在后面大叫：“快离开！炸药已经在倒计时了！”

顾淮却依旧在不断往前跑着，他知道，江若薇没有死。

因为他看到了江若薇，若薇正在即将被摧毁的建筑物下等着他。

几个施工人员一下子跑上来，拉住顾淮死命把他往后拽。

刚到安全距离，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的建筑物一下子坍塌。

浓烟滚滚，碎石遍地。

顾淮这才回过神，他踉跄着转过身对着破碎的宿舍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跑过去。

身后的施工人员在喊着：“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终于，顾淮被几个工人看在一旁。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土灰，可是面容还是俊美且有冷感的。

周围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真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却疯了。”

顾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话他一概听不到。

他刚才看见，江若薇倒在了大楼之下。

而他没有救成。

突然，林晓琪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顾淮，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往那里面跑？”

顾淮看着地：“若薇在那里，我刚才可以救她的。”

林晓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一个月都没找我，消息不回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了疯病，说江若薇还活着！顾淮，我求你快醒过来吧！江若薇早就死了，她一个月前就死了！”

顾淮转身要走，但是林晓琪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走。

林晓琪指着身后那堆废墟：“你说江若薇在那是吧？那行，你就待在这，等施工队把东西都带走，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江若薇的遗体！”

顾淮一下子甩开林晓琪的手，他神色冰冷：“好，那就在这等着。”

林晓琪瞳孔震颤，她蹲在一边，抱着头，几乎是要尖叫出来：“顾淮，你醒过来啊！！！”

顾淮则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远处施工队在处理宿舍楼的碎石。

一个小时过去。

林晓琪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眼泪滑落：“顾淮，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顾淮没理林晓琪，他朝那堆废墟走去。

林晓琪在后面大叫：“顾淮，我恨你！！！”

但是顾淮没理她，他只是在那堆废墟中扒着什么。

突然，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被从土石中挖出。

顾淮认出，这是他在江若薇过生日时送给过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第17章

一边，无数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着。

这显得顾淮半跪在这，身形格外渺小。

他继续扒土，将所有碎片都挖出，在一旁可以拼出一个完好的陶瓷娃娃。

施工队大哥又走过来：“好了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你女朋友刚刚都跑了，你还站这干啥，赶紧回去。”

施工大队就要赶人，但此时顾淮站起身。

他看着这个大叔：“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么。”

施工大叔愣住，随后从口袋里摸着，但半天没摸到根烟。

随后他叹气：“反正我老婆死了我就没再娶，你还年轻，机会还多。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夕阳西下，顾淮怀中揣着碎片，缓缓朝学校门口走去。

江若薇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陶瓷娃娃般破碎了一地吗？

如果他还能找到她，他可以将她拼凑完整吗？

晚上回到家，顾淮将陶瓷娃娃碎片放下。

他这才看到自己手指被划破。

顾淮清洗后，简单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