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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现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吴氏不耐烦地看了那仆妇一眼，转身往回走。

“人家眼睛长在头顶心，瞧不上我这个不中用的，得换中用的人来请。”

“对，对，对，让大奶奶来，她一定能把人请回去。”

吴氏指着那仆妇骂：“大奶奶这么能干，你这老货怎么也不跟过去讨个巧宗？一个个的，眼里还有点尊卑没有……”

仆妇吓得头一缩，再不敢吱声。

脚步声远去，院子里两人走出来。

裴笑挑眉看了秦言非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你娘她……”

“不说她。”

秦言非冷声打断：“说沈晚柠。”

裴笑激灵一下，“沈晚柠不对劲。”

秦言非：“不对劲在哪里？”

裴笑压着声音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回谢小花来送请帖，沈晚柠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老祖宗是谁。”

就前几天的事情，能不记得吗？

秦言非以为这丫头不想回谢府，故意这么说来着，哪曾想，刚刚她见了娘，竟然问出一句“你哪位”。

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言非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走，去问问。”

“我猜李大侠也察觉了，否则她不会一句话都不说的。”

裴笑一边走，一边絮叨：“谢五十，神婆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不像是装的啊，她不会是……”

“你给我闭嘴！”

秦言非面色阴沉，加快了脚步。

……

沈晚柠刚回自己的院子，李不言便追来了；

李不言刚要开口，秦言非和裴笑赶来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把沈晚柠密不透风地围在中间。

朝夕相处的人，一言一行都很熟悉，沈晚柠知道自己瞒不住，也不想瞒，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刚刚那妇人我没有一点印象，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你们嘴里的老祖宗……”

她忍不住看了秦言非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我和她有过交集。”

第八百三十章死因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我和她有过交集——

这话，比天雷劈下来，还要让三人魂飞魄散。

秦言非：怎么会没交集呢，解晏行心魔的时候，你和老太太说了那么多的话？

裴笑：怎么会没交集呢，老太太最宝贝就是你的谢五十啊。

李不言：怎么会没交集呢，咱们离开谢府，去别院的时候，老妇人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秦言非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声音都有些不对了。

“谢道之认识吗？”

“你爹。”

“裴寓呢？”

“明亭的爹。”

“我哥叫什么？”

“谢而立。”

“我大嫂呢？”

“朱未希。”

秦言非茫然地看向裴笑和李不言，这不好好的吗，都记着呢！

李不言灵光一闪：“杜依云呢？”

沈晚柠身体明显一颤，沉默好一会：“她是谁？”

“设计害过你的人，还把你害得很惨。”

李不言死死地盯着她：“当真一点都不记得？”

沈晚柠呆愣片刻，“脑子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这样？

李不言扭头去看裴笑。

裴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让他爹过来诊个脉，可诊脉也诊不出她记得谁，忘了谁？

“沈晚柠，你记不得这些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晚柠：“就是最近。”

裴笑：“会不会是因为查郑家的案子，查得太累了？”

李不言想着她的作息：“有可能，她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还常常彻夜不睡的。”

秦言非不认为是这个原因，“我小妹你认识吗？她生母呢？”

“是柳姨娘，她还有一个哥哥叫谢不惑。”

沈晚柠看着三人忧心忡忡的神色，倒也没有刚开始发现自己不知道老祖宗是谁，那么的害怕了。

“也许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那些不重要的人，被我剔除出去了。”

这话，多少让秦言非缓了一口气。

他也顾不得有人在边上，揉揉她的脑袋，“以后少想一些，别有一天把我们几个都剔除了。”

李不言柳眉竖起来：姓谢的，你乌鸦嘴。

裴笑瞪眼：姓谢的，你盼着点沈晚柠好。

“不会。”

沈晚柠舌尖顶了顶牙齿，“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惯常清冷的人，突然说出一句暖心的话，冲击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秦言非。

沈晚柠剔除的不重要的人，恰恰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涩然的。

可这话，又把那一点涩然压得无影无踪。

“那就好好休息两天。”

“我能休息，你不能。”

秦言非：“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沈晚柠没着急说下去，而是再一次，郑重地问道：“你们都确定要跟着我查下去了？”

秦言非：“必须是。”

裴笑：“确定是。”

“那好。”

沈晚柠眼底的暖意，蜻蜓点水似的一闪而过后，露出了寒意。

“战马萎靡，牵扯到郑家，皇帝把郑家的冤案诏告天下后，一半的战马恢复原样，另一半依旧半死不活。”

她的目光向秦言非看过去。

“而另一半的原因，我敢确定，是在老将军的死因上面。”

“咳咳咳……”

裴笑忽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秦言非拍着他后背，想起了当初自己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咳得比他还厉害。

李不言端来茶盅，递到裴笑手上，裴笑推开，边咳边痛苦道：

“沈晚柠，老将军是战死的……咳咳咳……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绝对不可能做假……咳咳咳……哪来什么蹊跷？”

沈晚柠嘴角浮上一记冷笑。

“承宇，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问你的话？”

秦言非脸色发白，“记得，你问我一件事——老将军死之前，会不会已经知道家里被灭了门？”

“所以将军的死，分两种可能。”

沈晚柠直视着裴笑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

“一种是不知道血案，那便是将军百战死，是行军打仗之人该有的归宿；另一种可能是将军知道了血案。”

裴笑听到这里，瞬间明白过来蹊跷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犯下欺君之罪，罪不可恕，再加上郑家人都死绝了，所以心灰意冷，索性就跟了一起去。”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沈晚柠眼里带出些深沉的恨意。

“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他，逼着他去死，或者设计他去死。两者的区别是，一个是自杀， 一个是他杀。”

“咳咳咳……”

裴笑痛苦的捂着胸，再度咳得停不下来。

这一回，没有人来拍他的后背。

秦言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里压着惶恐和茫然。

郑玉，字齐明。

少年家贫，靠一把郑家刀威震三军；

二十岁奔赴战场，奋勇杀敌；

此后多次背负生死，救国家于水火之中，军功累累，也伤痕累累。

若是自杀也就罢了，若是他杀……

秦言非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咬牙道：“沈晚柠，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当年随郑老将军出征的，还有四个贴身侍卫，我想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人世？如果在，想办法找到他们；如果不在了……”

沈晚柠异常冷静道：

“三爷能不能查到永和七年那一战，都有哪些人出征？这其中有几人和老将军交好。”

秦言非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这事交给我，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沈晚柠摇摇头：“休息不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几个集思广益。”

秦言非：“什么？”

沈晚柠：“我的身份，暂时不想透露给赵亦时，你们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掩饰过去。”

一句话，吓得裴笑连咳嗽都止住了，刚要开口说话，却听秦言非道：

“不是暂时，而是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能透露。”

“就是到了万不得已，也不能透露。”

事关沈晚柠的安危，李不言半点都不敢冒险。

“如果他只是怀仁，我们可以相信，但他姓赵，就不得不防着一手。人心隔肚皮，三爷，小裴爷，这事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裴笑胆战心惊地看着李不言，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对赵怀仁动过心。

怎么防备成这样？

秦言非却忽然觉得李大侠这人，其实是有脑子的，只是她的脑子都用在了沈晚柠身上。

那么，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顺利搪塞过去呢？

第八百三十一章坦白

翌日。

谢府正门打开，前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

往年，都是谢府三爷站在门口迎客，三爷长得俊，嘴又甜，招长辈们待见。

今年不知为何，三爷连面都没有露，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小花总管，冲宾客们陪着十二分的笑。

寿宴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