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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这么短？

秦知裴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韩勇：“三爷可曾听说过，锦衣卫上位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秦知裴：“能者上，弱者下。”

韩勇：“他是在一次行动中被徒弟冯长秀杀死的，冯长秀踩着师父的尸体，一下子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裴笑声音都变了：“冯长秀杀了他？”

秦知裴更惊：“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冯长秀上位后，对玉生烟的人进行了彻底的清洗，一个都没放过，以至于锦衣卫一度人手紧缺。”

韩勇：“我们这波人都是在永和八年以后进的锦衣卫，冯长秀对前面的事下了禁口令，三爷不知道很正常，我在锦衣卫里头，也不知道内情。”

楚宁浠突然开口：“你们锦衣卫都是这样上位的？”

韩勇目光向楚宁浠看过去。

“底下的人还好，但越往上，越是不择手段，谁不想爬到最高处呢？”

楚宁浠：“皇帝允许？”

韩勇点点头，接着又说了八个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下，楚宁浠彻底听明白了，冷笑着赞叹一声：“妙啊！”

“妙在哪里？”

裴笑追问。

第七百八十五章长进

这事妙在哪里？

妙在巧妙地利用了锦衣卫的上位规则，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人灭口。

假设死了的老皇帝是郑家血案的幕后黑手，玉生烟是具体负责此事的刽子手。

十二个黑衣人，统统是玉生烟的心腹。

他们事先踩点，在井里下蒙汗药，有条不紊地进行屠杀，海棠院是最后一个院落，也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血案过后，老皇帝只需要给冯长秀一点暗示，甚至连暗示都不要，他只要利用冯长秀想上位的心情，就能不动声色的借刀杀人。

而在所有人看来，是冯长秀为了坐上锦衣卫第一把交椅，才出手干掉了玉生烟。

而赶尽杀绝玉生烟的同党，则是冯长秀怕他们替玉生烟报仇。

楚宁浠眼里藏不住的恨。

那人踩着尸山血海坐上那个位置，还能用一句天下逐鹿，胜者为王。

但为了一个前太子的遗婴，屠尽郑府一百八十口，却是凶残到了极致。

午夜梦回，他就不会做噩梦吗？

恨到了极点，楚宁浠冲秦知裴微微一笑，“傅承宇，殊不知天道好轮回啊。”

这声音很轻很柔，却像重锤狠狠的敲在秦知裴的心口。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楚宁浠，任由心口的伤，涓涓淌血。

良久，秦知裴收回目光，起身冲韩勇抱了抱拳：“走，我送送你。”

韩勇：“我前头的话，你可记在心上了？”

秦知裴余光看了眼楚宁浠：“放心吧，我有家有口，舍不得找死。”

……

送走韩勇，秦知裴回到书房，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连明亭都木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案子日夜不停地查到这里，其实已经有几分明朗了。

正如楚宁浠所说的，一只手是遮不了天的，必须是很多只手才能遮住天的一角。

锦衣卫和刑部都参与了这件事情。

锦衣卫负责杀人；

刑部负责掩盖和善后；

但这一切，都只是推断，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老皇帝手下可用之人太多，禁军、暗卫都是他的人，怎么就确定是锦衣卫动了手？

或许，冯长秀杀死玉生烟，就是为了上位？

清算玉生烟的同党，就是怕被报复？

或许，钱成江就是被他的续弦毒杀的，为的是抢夺家产？

至于陈皮说起的郑唤堂右手心没有沾血的事，那些官老爷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你记错了”，就能让陈皮哑口无言。

一切没有真凭实据的推断，都是空谈，经不起推敲，也不足以服众。

“楚宁浠。”

秦知裴声音不掩疲倦：“下面就按你说的，找出半块象牙腰牌和牛皮做假的人。”

楚宁浠没说话，裴笑却一声惊叹：“原来，找项家是为了这桩事情啊！”

李不言难得的发了一回愁，“这么重要的人，十有八九也应该被杀人灭口了。”

朱青点头：“李姑娘说得对。”

丁一挠挠头：“那怎么办？”

黄芪叹气：“死马当活马医，先找了再说吧。”

“谁说死马当活马医的？”

楚宁浠缓缓起身，走到秦知裴面前，“三爷替我做件事。”

秦知裴：“说吧，要我做什么？”

“找太子殿下，告诉他一句话。”

楚宁浠：“想破案，必须把那半块象牙腰牌和牛皮交给我，否则，就让他另请高明。”

秦知裴神色有一点淡，“让明亭去吧，我一会要去衙门里看看。”

“我去！”

裴笑答应的干脆利落，走得干脆利落，和从前黏黏嗒嗒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很快他又折了回来，“傅五十，怀仁要问起案子的事情，我怎么说？”

秦知裴默默看了眼楚宁浠，“什么都不要说，只说刚开始查。”

……

裴笑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别院。

恰好，秦知裴也从衙门里回来。

按老规矩，应该是先吃饭，再商量事情，但所有人看着书案上的那个纸袋，都没有挪步。

楚宁浠：“不言，去和汤圆说，晚点开饭。”

“好。”

李不言一走，裴笑想着太子的叮嘱，忙道：“怀仁说这东西很重要，一定不能遗失。”

“放心。”

楚宁浠眼睛一眯，解开纸袋，小心翼翼的掏出里面的东西，摆在书案上——

半块象牙腰牌；

一块巴掌大的，薄薄的牛皮。

腰牌很明显是被刀劈成了两半，被火烤得焦糊，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上面的纹路却很清晰。

也难怪工部的能工巧匠能复原出一个“吴”字。

牛皮染了血，颜色十分的暗沉，粗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放在灯下细瞧，才能瞧出这牛皮上面有图案和字。

李不言看得眼睛发酸，感叹道：“能造出这两样假货的人，也算是手巧了。”

“不止是手巧。”

楚宁浠冷笑一声：“还必须对齐国文字，图案都了如指掌，才能做到以假乱真，这人肚子里是有点货的。”

秦知裴剑眉紧拧：“会不会做这东西的，就是齐国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

裴笑指着牛皮上隐隐绰绰的字：“咱们这边的人，谁能认识这种鸟字。”

朱青：“薛姑娘，要不要彻底查一查在四九城的齐国人？”

丁一：“范围能再缩小一点，重点查工部那些能工巧匠。”

黄芪：“还能再缩小，查那些已经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