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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手，穆烈的头一痛。

记忆里，裴芷兰也是瘦得这样单薄。

陆烟诗的样貌，声音，甚至吸烟的模样，都和裴芷兰相似极了。

可偏偏她的一举一动，还有那眼神，都和裴芷兰大相径庭。

穆烈咽了下喉咙，伸出手握住她的：“你好，穆烈。”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冰冰的，像是十二月份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在人身上化成水，就冻到了骨子里。

陆烟诗也不在意，松开手后拨了下发丝：“蛮好听的一个名字，长得又英俊，不知道穆先生有没有女朋友？”

闻言，穆烈的眼眸晦暗些许：“有，她的名字叫裴芷兰。”

话音落下，陆烟诗的身子却是一僵。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眉眼弯弯地开口：“原来是因为我这张脸，所以穆先生才想要见见我，不过很可惜，我不是她。”

◇ 第二十四章 重蹈覆辙

陆烟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穆烈片刻前躁动的心此刻终于重新归为死寂。

他接受了事实，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心爱的女孩。

“是我贸然打扰了，抱歉。”穆烈微微颔首，随后对徐楠辞别，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可是刚关上休息室的门，穆烈整个人就跪倒在地。

他的心早就死了，在裴芷兰离去的那一天就跟着死去，之后不过是一堆死灰。

陆烟诗的出现却将这堆死灰再次点燃，而后又被她亲手浇灭。

此时的他，身心俱疲，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休息室门的另一边。

当门关上的那一瞬，陆烟诗整个人却蓦地瘫倒在地。

徐楠皱紧眉，连忙上去扶她：“芷兰……”

话还没说出口，陆烟诗便捂住了她的嘴。

她无力地摇摇头，轻声说：“不要喊，他可能还没有走远。”

徐楠这时才发现她的身上全是冷汗，就连手臂都在轻微地颤抖。

可见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强撑下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徐楠叹出长长一口气，语气里尽是不解和心疼。

陆烟诗本能地深呼吸，神色痛苦：“裴芷兰已经死了，死在一年前的手术台上，我是陆烟诗。”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她的眼泪从眼角一滴滴掉落。

她好痛，不止是心口，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次又一次地碾碎她的骨和肉。

“楠姐，我好痛……”陆烟诗喃喃着，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仿佛这样就可以不会痛了，“为什么，他现在说他的女朋友是我？”

徐楠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可是真的会过去吗？

那是她爱了整个年少青春的人，她就站在他面前，却要装作不认识他。

只因为，人不能重蹈覆辙。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能再把自己送进那漆黑无垠，无穷无尽的深渊了。

……

宋颖找了穆烈很久，才等到他从剧场出来。

她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没找到你。”

但是穆烈的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失魂落魄，一如当初裴芷兰刚死之后的状态。

宋颖一瞬就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了？”

穆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不是她……”

他的声音极小，宋颖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她不是她……”穆烈又说了一遍，而后就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倒下。

穆烈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他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宋颖见他醒来，连忙询问：“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许是昏厥的原因，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好半天才回答：“我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虚弱和颓废。

宋颖的心跟着一疼，她咬咬唇：“穆烈你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是要干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说那个人不是裴芷兰！”

“你说的对，她不是芷兰。”穆烈缓缓说，扯了扯嘴角，“芷兰不在了。”

这一年来，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这个事实，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似乎只要他不相信，裴芷兰就还活着一样。

宋颖气急，她比谁都清楚，穆烈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的。

可她还是选择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如果没有她一直在身边，穆烈也早就放弃了活下去的欲望。

“你清醒一点吧，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宋颖的情绪一瞬有些崩溃。

闻言，穆烈却淡淡地看向她：“那为什么，芷兰没了我，就想要轻生呢？”

一句话，将宋颖噎住。

是啊，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离开彼此，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 第二十五章 邀他共进晚餐

宋颖怎么也没想到，穆烈竟然会向部队提交了退伍申请书。

无论上级怎么劝说他，他都执拗地不肯接受，铁了心要离开。

最后他们没了办法，但也没有同意，只是给穆烈放了一个长假。

宋颖找到他质问：“你是不是疯了？！你要退伍？！你知不知道你再坚持几年就可以去省里了！”

穆烈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听见这话，他也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在乎这些了。”

宋颖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他们相识十几年，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穆烈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他一定会努力，只为报效国家。

但是现在，他却说，他不在乎了。

“你也已经忘了心中的信念了，是吗？”宋颖缓缓地开口问，声音都在颤抖。

闻言，穆烈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淡漠地回答：“没有忘记，信念一直在。”

收拾好所有东西，他拉起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宋颖一把拽住他，眼眶通红：“穆烈，别走，行吗？我当初就是因为你才坚持下来的，如果你走了，我要怎么办？”

穆烈转过头，漆黑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

说完，他冷冷地挣开她的手，没有犹豫地抬步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宋颖的眼泪一瞬涌出。

离开队伍的穆烈，回到了那个只有他自己的房子。

而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买下了陆烟诗表演的那场芭蕾舞音乐剧的票。

演出统共持续一个月，穆烈就看了一个月。

他几乎坐遍了剧场的每一个角度，也看遍了陆烟诗的每个样子。

看完之后，他没有再去过一次后台，只是沉默地离开。

穆烈不是不清楚，那个人并不是裴芷兰，但她有着和裴芷兰相差无几的模样，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地坠落无尽梦魇。

他像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只要能看到她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最后一场演出，今天之后，陆烟诗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或者回到剧团排练，或者去别的城市演出。

演出结束，穆烈多坐了一会儿。

他看着黑色幕布，不禁出神。

待观众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刚走到大厅，却意外看见了徐楠和她身后的一众舞台剧演员，陆烟诗就身在其中。

看到他，陆烟诗先是愣了一下。

但是她站在一群人中间，穆烈并没有看到她的异常。

徐楠跟穆烈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就打算带着演员们走。

不想，陆烟诗却走出来，径直走到穆烈身边，扬起笑容：“我们又见面了，穆先生，又来看我的演出？”

穆烈看着这张脸，心脏猛地一颤。

他很快移开视线，微不可闻地颔首：“嗯。”

门口的保安笑着调侃：“他天天都来，我都认得他的脸了。”

这话惹得其他演员都笑了起来：“这位先生肯定是被小诗吸引了，大概是爱上了吧。”

明明是调笑的话，穆烈却丝毫没有脸红，更没有尴尬。

他一向如此，对自己做过的事坦坦荡荡。

陆烟诗唇边笑意更深：“穆先生这么支持我，我们刚好要去聚餐，不如一起吧？”

徐楠蹙眉：“小诗？”

“穆先生也是楠姐的朋友，也不会尴尬。”陆烟诗看向徐楠，眼底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徐楠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