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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手机，一字一句宛如饮恨一般吐出：“刽子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毕业典礼。”

第9章

一个月，很快过去。

6月7号，高考第一天，

方稚鱼站在树荫后，看着高三一班的同学聚在一起。

不远处，季淮正对着秦萌萌说着什么，他们一个笑得温柔，一个笑得满足。

可垂眸盯着自己如同挂件般无力垂下的右手，想到自己惨死的母亲……心里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撕裂。

凭什么他们能这么心安理得？

窒息下，她跌跌撞撞离开学校，回到了家。

拿起床头柜上的全家照，抱紧在怀，她倒在沙发昏睡过去——

梦里，一片祥和。

她拿着录取通知书，欣喜冲进家门：“爸！妈！我考上清大了！”

爸妈一脸惊喜。

他们冲来，把她紧紧抱住：“鱼鱼，你太棒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跟你爸一定给你买！”

“我……”方稚鱼一阵恍惚。

想要的东西？

“我要……”

“……我想要你们一直陪着我。”

轰——

梦境崩塌，方稚鱼惊醒，屋外正下着雷暴雨。

“爸，妈……我好想你们……”

眼泪滑落，方稚鱼想，若是永远都醒不来就好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终于，等到了6月9号，高考最后一天。

连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停了。

屋外烈阳如火，她却觉得冷。

她来到深海高中的广播室，用从前留下来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广播室也没有人，她拿起扩音器，就来到了一号教学楼的天台，等待高考结束。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眼神空洞。7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西下。

‘叮铃铃……’，最后一堂考试终于结束。

学生们陆续涌出教室，学校沸腾起来。

方稚鱼站在天台上，往下望，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季淮和秦萌萌。

他们众星拱月，好像考完后注定了会前途无量。

很快，一号教学楼楼下。

季淮抵达后，掏出手机给方稚鱼打电话，秦萌萌果然死皮赖脸地跟来。

还不满抱怨：“方稚鱼不能参加高考，指不定心里扭曲了，不安好心！季淮，要不你放她鸽子算了，免得被影响。”

周围同行的同学有人附和：“是啊，季淮你以后必定进清大，这个关键时刻，最好离方稚鱼远一点。”

秦萌萌见他们都同意自己的想法，心里更得意了。

上前挽着季淮的手，一副自己人的样子说：“我要跟你填一个学校，免得方稚鱼还不死心缠着你……”

季淮甩开秦萌萌的手，手里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安，听着他们的议论，心头更加不舒服。

“秦萌萌，高考已经结束，我承诺护你一年的事已经做完了，希望你和我保持点距离。”

一句话，听得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秦萌萌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她知道季淮一开始对自己纵容，是因为高二那年，她无意救了他一命。

可她以为，自己能挤走方稚鱼，代表季淮对她也有意思了。

这时，学校广播忽然传出声音——

“季淮，秦萌萌，你们两个刽子手这个月过得好吗？晚上做梦，就没梦见我妈的冤魂找你们索命？”

哄闹的校园忽然陷入寂静中。

秦萌萌瞬间慌乱：“是方稚鱼？她在哪？”

“方稚鱼！你出来！不许胡说！”

天台上，方稚鱼冷眼看着秦萌萌的心虚。

“首先，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季淮。秦萌萌因为嫉妒，故意招来混混，将我的右手打断，害我无法参加高考。”

“季淮，你拿着我这份喜欢，逼我隐瞒秦萌萌的恶行，我答应了。”

“这些是我咎由自取，我都认。”

“但是！”

方稚鱼的语调突然提高，她撕心裂肺地喊：“秦萌萌故意找到我家，辱骂我，更是开车撞死我的母亲，导致她当场死亡！”

“这是一条人命，季淮！秦萌萌哭几句，你竟然也同意帮方稚鱼隐瞒？”

“你良心安吗？”

整个学校顿时炸了。

学校老师满头大汗寻找人，但是根本不知道方稚鱼躲在了那里。

秦萌萌脸色早已煞白一片，她惊恐地看着季淮：“她……她怎么会知道我撞死——不！她一定是胡说的……季淮，你快帮帮我！”

季淮却冷脸甩开她，冰寒质问：“你不是说，是方伯母闯红灯路过马路，你才不小心撞人的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秦萌萌被质问的哆嗦，再也编不出其他。

广播还在继续——

“我的右手废了，我的未来毁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因我而死……我有罪！”

每多听一个字，季淮的不安便窜高一分。

镇定彻底崩裂，他慌张看向四周，急切地大喊：“稚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而这时，广播里传来方稚鱼泣血恨语——

“季淮，秦萌萌！我要你们记住这一天，记住你们背负了两条人命！”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话落，天台上的方稚鱼左手一垂，将扩音器扔在地上，广播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她冲着季淮站立的地方，纵身一跃！

一片惊恐声中——

温热的鲜血四溅，洒在季淮的脸上，他眼睁睁对上方稚鱼死不瞑目的双瞳——

第10章

季淮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方稚鱼的眼眸，他无数次看到这双眼睛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时她的眼中还有光。

如今只剩下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芒。

“啊——”

秦萌萌的尖叫声炸在耳边。

所有人都吓傻了，纷纷往外跑——

“有人跳楼了！”

“是方稚鱼！”

季淮呆滞着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就算干涸的发疼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眼中只有方稚鱼的尸体。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跳楼？

她性格那么坚强，就算遇到挫折也不应该……

“季淮！”秦萌萌猛地抓住了季淮的胳膊，她口吐恶言，“方稚鱼就是嫉妒我们能高考，她真是好狠的心！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住口！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骂人？她跳楼死了！哪怕是自杀，也和我们逃不了关系！”

此话一出，秦萌萌彻底懵了。3

“不，和我没关系，是她自以为她妈妈是我害死的！她没有证据！”

季淮不忍的闭了闭眼，他满脸都是方稚鱼的鲜血，心底的愧疚几乎淹没了他，他低声道：“够了，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死！你和我都逃不了责任！”

秦萌萌不甘地攥了攥手。

突然，有人指着秦萌萌大喊道：“警察，她就是秦萌萌，就是她压死了方稚鱼的妈妈，还逼死了方稚鱼！”

因为是高考日，附近巡逻的警察立刻赶到。

“同学，请和我走一趟吧。”

“不要！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的错！”秦萌萌迅速转身往外跑，却又被几个人压住了。

另一个警察看了一眼季淮：“你也一样和我们走一趟。”

季淮眼睫微颤，他回头看了一眼被老师用布遮盖的尸体，心里凉透了。

他哑着嗓子说：“我可以配合，但请让我为方稚鱼送葬。”

“季淮你装什么好人！”一个同学走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以为我们同班同学什么都没看出来吗？你和秦萌萌卿卿我我的时候，还故意吊着方稚鱼不放。”

“别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但你默认了秦萌萌霸凌方稚鱼，这件事你是逃不了的！”

“亏你还和方稚鱼是青梅竹马！给她送葬？你不配！”

季淮僵在原地，他面色微冷。

原来自己和秦萌萌之间的关系，在同学的眼中居然是这样！

那方稚鱼呢？

她是不是也这么看自己？

这时，季伯母匆匆赶来，她好像听说了什么事情，脸上布满了慌张。

季淮看过去：“妈……”

季伯母颤颤巍巍走上前，看到了地上的方稚鱼，眼眶瞬间就红了，她问道：“是稚鱼？”

季淮不敢去看母亲的脸色，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