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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先生，却只看着他表情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幽幽的，像是最沉寂的水。

陌寒真的累了。

他不愿再解释，解释出任何一个字，眼前的女人也不会信。

他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忽然想着，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死在白芷手里，又有什么不好？

他萧陌寒一生坎坷，来这个世上，也许本来就是辛苦和错误。

他薄唇紧抿着，骨骼分明的手伸出，蓦地一把握住白芷的手，让她的枪口直直的对准自己的心口。

“是我做的。”

他说。

白芷整个身子都狠狠一抖。

“都是我做的。”陌寒低低开口，他轻轻笑了：“所以，你开枪吧。”

“萧先生！”亦尘本能的低呼，整个人都绷紧着，紧张不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芷眼瞳骤缩着，咬牙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以为我不敢！之前都有过一次，你以为现在我不敢吗？”

她真的觉得整个神智自从遇见这个男人都经历着折磨和考验。

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做的事情要一错再错。

“根本不是白伯伯，也不可能是他，你为什么不去调查？我可以用我性命担保，根本就不是白伯伯！”

白芷嘶吼着，那种护卫的态度让陌寒眼里一疼。

原来，还可以更疼的。

他直视着她的双眸，嘶哑道：“他是！”

白芷讽刺至极的真的想狂笑：“他是？从小到大唯一对我好的人，一个那样慈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萧陌寒，你跟白伯伯相比，才是那个卑鄙无耻，可恶至极的败类！”

过去种种，在此刻一一蹦现，白芷真的可悲的觉得，她到底是造了何种罪孽，才在今生遇见他萧陌寒。

她整个人都失控了，说出来的话更是直接了断。

“在你之前种种卑鄙行为彻底曝光之后，你竟然还口口声声说着你想抢走我，你想得到我，那么可以，萧陌寒，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答应再也不会针对白伯伯，再也不会找他的麻烦，我就可以考虑原谅你！”

陌寒眼底掀起一阵阵的剧烈波澜，似是一阵惊涛骇浪之后最后的潮涌。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一意孤行的选择相信白东明，以此作为条件，哪怕苍白的彻底，她根本不可能原谅他不是吗？

她要他放弃所有家人的复仇，来答应她，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真是……

陌寒眼底闪过平静的苍凉。

他看向白芷，一字字开口：“并不会，白芷，你护不了他，今天如果你没有来，那么此刻，他只会剩下尸体。”

“你！”白芷眼里红的更重，牙齿都生生要咬碎，她握着的枪几乎就要刺进他的血肉：“萧陌寒，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吗？”

陌寒低低一笑，眼里无波无澜：“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白芷觉得此刻的心真的疼痛到了麻木。

她可悲的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杀了这个她恨到了血肉的男人，两人彻彻底底的断的一干二净。

真的没什么不好。

白芷所有神魂似乎都魔怔了，她对视着陌寒此刻苍凉的蓝瞳，忽然真的想就这么斩断两人这一世的所有纠缠。

她的手就这么触动到了扳机。

陌寒闭上双眼，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像无边的深海，像平静又翻涌而过的前世今生。

此时此刻，他真的想结束。

恍如在噩梦里折磨的几十年，真的，太累了……

“白小姐！”亦尘再也不管任何，上前就要抢夺枪支！

然而在他根本还没触碰到枪柄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第1270章没有半点眷恋

震耳的枪声让亦尘整个身躯都狠狠一震！他立刻惊慌错乱的看过去！

白芷手上的手枪被蓦地击落在地，枪柄上子弹窟窿还在不断的冒着青烟。

亦尘重重的松出一口气，觉得三魂七魄此刻似乎才勉强归位。

几米外，厉夜霆手里握着枪支，脸色冷峻至极。

陌寒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厉夜霆出现时，眼底没有半点波澜，依然沉寂如水。

没有死成，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惜呢。

白芷苍白的神色看着走近的厉夜霆，冷笑一声：“怎么，厉总还真是及时雨，任何时候都会及时出现。”

“白芷。”厉夜霆的口气里带着严肃：“倘若我没开出这一枪，那么，你这一枪下去，正中心脏，陌寒会立刻殒命。”

他不是没猜测过白芷可能痛下杀手，但是刚刚枪口的位置，和白芷根本没有迟疑的动作，厉夜霆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杀了陌寒。

白芷的这种决然让厉夜霆心惊。

该怎么去想，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到了这番光景。

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白芷笑的眼里讽刺：“是啊，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厉夜霆的目光看过平静的荒凉的陌寒，再回到白芷身上，低沉道：“所以，看来就算是我说白东明就是陌寒当年的灭门仇人，你也不会信，对吗？”

白芷眼里蓦地再次染上猩红：“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会觉得白伯伯是幕后真凶，厉总，你要我相信你，那么我倒是问问你，当你知道萧陌寒利用我的计划时，你却没有告诉我，甚至根本没有帮我，你说说看，要我如何相信你？”

厉夜霆眼底风起云涌的波澜，他薄唇紧抿着，到底没有说话。

“呵！”白芷冷笑：“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跟萧陌寒是一伙的！对我的死活根本不闻不问，难道不是吗？”

厉夜霆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愠怒。

他看着白芷此刻似乎是被仇恨全然蒙蔽的模样，甚至已经几近失控，她也许根本已经没有判断力和理智。

白芷却不愿再多说一句，她后退两步，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笑意更冷：“我认识夜冥庄园，认识你们相关的所有人，都是一场可笑的安排，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们！”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冰天雪地的冷。

白芷闭起眼睛，眼泪流下几滴，重新睁开时，眼里锋芒冷冽：“就从今天起，我白芷跟你们所有人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看向萧陌寒，眼底憎恶难以隐藏：“至于你，萧陌寒，我话就在这里，倘若，你再次对白伯伯不利，那么也没关系，我与你，只不过就彻底站在了敌人的位置，不会再有留情，你，好自为之。”

破碎冰冷的话如同此刻骤然而起的冷风，一字字扔进空气里，不含半点眷恋。

说完之后，白芷转身。

车辆呼啸而过，卷起一地落叶。

厉夜霆看着白芷的车辆飞速的离开，转过头，眸底高深莫测。

他曾经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