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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悔了，都不行吗？

……

薛挽歌被傀遇带出那萧条的小院。

耳边风声止住，她睁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致熟悉异常。

这处哪里是什么天宫的太和殿，这分明就是他的洞府。

扫了眼狼狈摔在地上发抖的辛杳，薛挽歌深深吸口气，莫名静下心来。

“不是说去太和殿吗？怎的来这里了？”

傀遇漫不经心的伸着懒腰，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天宫里有那位天帝呢，嫣嫣不是不想看见他？既是要审问，那自然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才最舒心。”

再者，傀遇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祁君鹤看薛挽歌的眼神不对劲。

同为男人，他有预感，那祁君鹤对薛挽歌有别样的心思。

他不想薛挽歌与那人有太多的接触。

千年前，他闭关错过她一次，还叫她受尽苦楚无依无靠，眼下在她身边有了一席之地，傀遇怎甘再放手。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小狐狸了。

薛挽歌不知傀遇心中所想，冷眼凝着惶恐不安的辛杳，默然一瞬舒了心。

这样也好。

在天宫，她哪哪都觉得不自在，吸进鼻子里的气儿都惹人厌烦。

还是这儿好，铺面而来的花草清香，是她住了六百年的洞府。

有她的味道，也有傀遇的。

是能叫人安心的味道。

“呜呜呜！你，你别过来！薛挽歌我错了！我求你！你别过来！”

辛杳被薛挽歌眼睛一瞧，身子便止不住的发抖，好似她是什么会抽筋剥皮的恶鬼一样。

薛挽歌眼神深邃，冷眼将辛杳逼到角落，她面无表情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颚，手下力道之大，根本不许她挣脱。

“说说吧，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与你有过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没死装死？为什么要害我？”

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落在辛杳耳朵里，她却只是流着泪崩溃的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薛挽歌，我给你磕头，你叫祁君鹤放过我吧，你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什么？”

薛挽歌狐疑的盯着她，全然不知她的话是为何意。

辛杳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对着她磕头求饶。

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她在祁君鹤跟前，只为活命时的卑微下贱。

眼睛别刺的生疼，一把抓住辛杳的头发逼着她停下动作抬头与她对视，薛挽歌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我问你的话，一句句的答，不然！我杀了你！”

她已早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薛挽歌，走过一趟鬼门关回来，薛挽歌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

不然，人人都当你纯善可欺。

辛杳被她骇的不轻，头皮阵阵巨疼，可她不敢反抗。

“我说，我都说。”

她那张脸上再没了当年的柔情似水，而今灰头土脸，与乞儿无异。

“当，当年是我的错，我为了和玉卿在一起，我利用了你和祁君鹤，我以假死骗过了所有人以此和玉卿归隐山林，可是我没想过祁君鹤会那样对你的。”

“我以为，以为他会喜欢上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只是想成全我和玉卿，也成全你和祁君鹤啊。”

“好一个成全！”

辛杳嘴里短短一句成全，彻底染红了薛挽歌的眼睛。

她发了狠将辛杳的脑袋砸向墙面，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你可知你的‘成全’让我失去所有？”

“就是你的‘成全’！我没了哥哥没了祖父，没了腹中的孩子，还被生生挖掉半颗妖丹！只是因为你的‘成全’，便让我跌入泥潭遭受众叛亲离之苦！被世人误解被千夫所指！”

“那千年的牢狱之刑、祁君鹤无尽的羞辱嗤笑！皆只是因为你的‘成全’！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真心无知！”第26章

“疼！”

辛杳脑袋被碾在石壁上，粗糙的壁面蹭的她面上血肉模糊。

她疼的大口喘气，一动都不敢动。

薛挽歌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冷笑：“这便疼了？你可知因为你的私心，我当年有多疼！”

“无妄之灾堪称灭顶！千年的牢狱刑罚，我受遍了折辱！他们都说我是蛇蝎心肠，说我德不配位！生生剖了我尚未足月的腹中孩子！毁了我的容貌！你现在居然在我面前叫疼？”

薛挽歌眼眶全红了，眸子里是破碎不整的光。

她抓着辛杳的手都在颤抖，好像那千年前的种种疼痛又回来了。

忽然，一只大掌将她揽进怀里，素雅的清香钻进鼻尖，只一瞬，薛挽歌崩溃的神志就找到了依靠。

傀遇将脑袋埋进她的肩窝，闷闷的声音带着嘶哑：“嫣嫣，抱歉。”

傀遇鼻子酸涩的厉害。

湿热的泪滑到薛挽歌的皮肤上，滚烫灼人。

他说：“嫣嫣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不是没去了解过薛挽歌那年过的日子，可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自己说出来。

看着她红眼崩溃，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这只贪玩的小狐狸，怎的就受了那么多苦呢。

薛挽歌忍着眸中欲要倾倒的泪，紧紧咬着牙根。

只要想到当年种种她便恨得痛不欲生。

“辛杳，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她恨，太恨！

不光是祁君鹤，还有辛杳、玉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辛杳再受不了，大哭大叫着推开她。

面颊上的鲜血混着冷汗，她哭的发颤：“你凭什么不放过我！我这六百年不比你当年好过！祁君鹤何曾放过了我呀！”

“你受的那些苦！我早还完了！薛挽歌！你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就因为你被剖了孩子，我那足月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便要以同样残忍的方式被生剖出来活活在我面前没了气息！凭什么呀！”

她不管不顾的扯开衣裳露出腹部那条刺目的疤痕，除Finition citron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伤疤。

薛挽歌面上却不见半分怜惜。

她冷冷凝着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扯出了一抹渗人的冷笑。

“辛杳，这全然是你咎由自取！你既是有爱人，何必要去招惹祁君鹤！若非你一开始招惹了他利用他，后面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才不是！”

辛杳发狠盯着她。

“薛挽歌！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祁君鹤他让我去万祁君鹤接客啊！让我没日没夜的讨好那些恶心下贱的魔修！可这一切我原本不用受的！”

“你没死，你为什么不现身！你为什么不去找祁君鹤澄清！”

薛挽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敢质问我？辛杳，这些话，我原封不动，通通还给你！自食其果的滋味儿，你该好好尝尝！”

傀遇抬头走到薛挽歌身侧，大掌握Finition citron住她发颤的小手，他也跟着扯开了嘴角。

“呵，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辛杳仙子是吧？”

他手下愀然凝起一股凝力，面上含笑，手却朝着辛杳的小腹狠狠打去。

辛杳硬生生受了那一击，不敢置信的吐出一口血来。

耳边就听傀遇与恶魔相似的低语落下。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与嫣嫣说话？”

“别忘了，你欠她的是三条命，辛杳，得还的，一件件都得还来，本神君最闲了，今后，我便好好从你身上讨回来，保证，一丝不差。”第27章

祁君鹤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寝殿。

他无神麻木的走了好久，不曾动用灵力，只靠脚一步一步的走。

才到寝殿，他外衣都没脱便上了床。

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之上。

这里，一点薛挽歌的气息都没有。

他从前从不曾发觉，直到薛挽歌彻底离开，他才后知后觉，薛挽歌在天宫生活了千年之久，可这偌大的天宫，哪里都没有她的气息，哪怕是那间当年关押她的牢房。

眼角酸涩的厉害，可祁君鹤强忍着没让那抹泪落下来。

他是天帝，怎可轻易落泪……

惶然瞬息，看着那空旷的另一半床榻，他的目光逐渐阴冷。

是啊，他是天帝，他想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吗？

只要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