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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害怕顾雅又在医院想不开，贺泽洲晚上也没有回家。

接到贺泽洲电话的时候，她靠在洗手台上，又咳了很多血。

听到贺泽洲说今晚不回来，要待在医院照顾顾雅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贺泽洲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亏欠，后知后觉问道：“对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问题吗？”

一天了，他终于想起问她检查结果的事。

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程漾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贺泽洲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程漾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下午，贺泽洲终于回了家。

一向洁癖的他，回来时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顾雅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程漾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也冷得吓人，“顾雅自杀前，你见过她是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

第5章

又是这种语气，这种下意识只想保护顾雅的语气。

程漾心里一痛，如实回答：“她说想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说，不行。”

程漾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你没有做错。

顾雅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可贺泽洲瞬间发怒的眼神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办？答应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于程漾的反问，贺泽洲陡然怔住，程漾笑了，红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后用自杀威胁你跟我分手，你也会答应。”

贺泽洲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你够了！顾雅自杀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她从没有想过威胁我什么，程漾，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

如此直白的指责，让程漾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这还是贺泽洲吗？

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冷血？

何况，如果顾雅真的不想影响他们，又怎么会在割腕之后，非要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程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贺泽洲，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来提醒他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已经让程漾觉得自己够可怜了。

可看到贺泽洲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的不耐，更让她彻底心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求你你才会留下，程漾，不管是两年前对我还是现在对顾雅，你做什么都是一意孤行，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jsg。

程漾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毫无血色。

而这时，贺泽洲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大约是顾雅又出了什么事，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开。

客厅里，程漾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贺泽洲从来没有真正释怀两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声不吭的出国，然后消失了两年，又在他身边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后，不合时宜的回国，拆散了他和顾雅。

可是贺泽洲，分明是你选择我的啊。

这一晚，贺泽洲又没有再回来。

甚至往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再回来。

而这段时间，程漾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她在晕倒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恐怕她真的会直接死在家里。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程漾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贺泽洲，是在一个月后。

贺泽洲表姐的结婚宴，贺泽洲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

第6章

那晚，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小礼服，站在门口等着贺泽洲。

贺泽洲在酒店外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沉，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你不舒服？”

他目光冰冷，程漾眼神躲闪的没有看他，“不是，就是穿的太少，有点冷。”

贺泽洲没再说什么，牵着她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婚宴开始后，程漾一进去，便看到贺泽洲的表哥周晟也在。

贺泽洲显然也看到了，抓着程漾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周晟曾经也喜欢过程漾，两兄弟为了争她，还差点因此打过一架。

看见他，程漾有些尴尬：“周晟哥。”

贺泽洲则冷冷地睨着他，周晟看见自己这个如临大敌的表弟，觉得好笑。

他年少时的确喜欢过程漾，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让这个表弟醋成这样。

“程漾，听说你跟阿越也快结婚了，恭喜。”

程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谢谢，还没定日子呢。”

本来订婚后的第二个月是该举行婚礼的，可贺泽洲最近一直为了顾雅的事没回家，自然也将商讨婚事的这件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而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还要说些什么，贺泽洲却早已牵着她去跟别的亲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周晟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自己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大概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没多久，贺泽洲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程漾正好看过去，瞥见了顾雅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

贺泽洲很快松开她的手，说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程漾身体一阵发颤，周晟过来，看见她颤抖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

程漾白着脸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周晟闻言，立马解开西装外套，刚要搭在程漾身上，身后就传来贺泽洲冷冷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冷睨着两人，周晟收回了手：“程漾好像不太舒服。”

说完，怕引起误会，他便离开了。

贺泽洲这才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白。

他立马将自己的外套搭在程漾身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程漾垂眸，低声道：“你不是去接顾雅的电话了吗。”

贺泽洲一滞，下意识解释：“她只是跟我请假，想休息几天，没别的事。”

程漾并没有拆穿他，不想两人在她最后的时间下还怄气下去，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仿佛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弱，贺泽洲声音顿了顿：“我也不好，那天太冲动了。”

说罢，两人再无话。

程漾心里微酸，从前相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还能说什么。

第7章

宴会结束之后，贺泽洲终于跟她一起回了家。

深夜，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和贺泽洲背对背而卧，谁都没有说话。

但程漾知道他应是醒着的。

半晌，她开口：“明天我们去海边好吗？”

她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和他之间回到从前，只能做一些恋爱时曾做过的事，试图唤起他的回忆。

身侧的人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传来。

“明天公司有会，可能没时间。”

程漾“噢”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失落。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贺泽洲，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来，身侧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第一次，她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阴差阳错般，贺泽洲并没有听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和贺泽洲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她整理房间的时候，从贺泽洲衣柜里看见一条黑色的手织围巾。

很普通的用料，很蹩脚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哪个不会织围巾的小女孩亲手织的。

恰巧，程漾在刚回来时，也从贺泽洲的兄弟们口中听说过，顾雅追他的时候，最喜欢给他送各种各样亲手做的东西。

这条围巾，想必也是她送的。

他连顾雅送的围巾都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柜里。

她又哪里来的底气，想让两人回到从前。

不知不觉，天气转凉，京北步入了今年的冬天。

程漾的身体越来越差，胃痛和头痛轮番折磨着她，让她每天都愈加虚弱。

可接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