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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害羞的表情和这个期待的语气，让宋思颜都怀疑自己平常是不是太不正经了，才让陆佑现在思绪那么发散。

虽然他也很想干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事，但那些问题堆起来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不希望拖到最后连他都解决不了，更不希望陆佑胡乱猜测，最后与他产生隔阂。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正经事。”

那是她想多了。

也对，宋思颜现在身体不好，那种事情也挺消耗体力的，宋思颜现在应该还吃不消。

虽然是说正经事，但陆佑怕说话途中他们会做些不正常的事情，然后有人不敲门就进来恰好撞破他们，陆佑还是下床将门反锁了。

她锁完门回头时，宋思颜正半蹲在地上，隔着病床，陆佑只能看见他那头睡得有点乱的黑发。

走过去她才发现宋思颜扯了几张卫生纸，正在擦地上洒出来的粥。

扎在他手上的那根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晃悠悠，陆佑看得心惊，生怕那根细小的针头断在肉里。她连忙蹲下拉住宋思颜的手臂，“我来，你还受着伤，上床躺着。”

“你不需要做这些。”

陆佑拗不过他，只能去卫生间将毛巾打湿，在他收拾完后，拉过他的手替他擦拭。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宋思颜突然问。

几乎是意料之中，陆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夜色早已淹没一切，他们相对而坐在这方亮堂的小天地。

医院没有地暖，房间里充满了干燥的暖气，空调运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让人有些心烦。

可能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十分钟。

“有，”陆佑细致地替他擦完每一根手指，将毛巾放在柜子上，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能让我先说完了你再回答吗？”

宋思颜喉结滚动，“好。”

这层布终究还是要被取下来。陆佑也想过，要不要和宋思颜坦诚相待。

但她这个鸵鸟性格，纠结了那么多天也没纠结出结果来。

她感觉一团乱麻，困着她和宋思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ᴊsɢ现在换成宋思颜来开这个口，好像一切也不是那么难开头。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我想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有陆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又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十八岁生日会上？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对吧？”

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是问句，但陆佑的语气却是在陈述。

他们其实见过，只是陆佑不记得。陆佑希望他不出声，那他便不应。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我父母的车祸现场？你是去做什么的？我到现场的速度很快，但我当时并没有看见你。你是在躲我还是躲别的什么？”

提及父母，陆佑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发颤：“包括我父母的葬礼，我也没有看见你。而我刚出阮家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你家。为什么你出现得那么及时。你当年到底是在监视我还是监视阮家？”

她明明相信宋思颜，但就是控制不住地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陆佑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已经从一开始的疑问变成了质问。

宋思颜在心中苦笑一声，这都是他自找的。他握住陆佑的手，低声叫她：“宝宝。”

陆佑脸色发白，反握住他的手，还算冷静道：“我也瞒了你很多事，但我不确定是我以为你不知道，还是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你也可以问我。”

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她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让我接触到真正的陆家，是因为我不能和你并肩，只能生活在你的羽翼下吗？”

“还是你觉得，因为楚珣，我不值得信任，只能当个边缘人？”

其实这才是她最在乎的问题。往事过眼云烟，她想珍惜当下。

她想和宋思颜有未来。

两种理由她都可以接受。

宋思颜不信她，她就用行动让宋思颜相信她。

如果是因为她不够格，那她可以自己努力，努力有资格走到他的世界里。

第80章 又小又弱长得挺好看的哭包

都不是。

他只是不想把陆佑拉入危险的泥沼中。

“问完了吗？”宋思颜心里密密麻麻地疼，抬手拂过她的脸颊，“那我开始答了？”

回想了一下，陆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问了哪些问题，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手掌插入发间，宋思颜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缓声说：“第一个问题，岳父岳母为什么会有陆家百分之十的股份。”

“因为那是我爷爷给他们的谢礼。”

“也可以说，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以买我的命。”

陆佑瞳孔猛缩，混沌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

那是一段这个世上只剩下宋思颜才知道的往事。

因为是早产儿，所以他刚出生时身体很差。

但是在爷爷和母亲悉心的照料下，他的整个成长过程都很顺利，少病少灾，和正常孩子无异。

直到八岁那年，他因为肾衰竭突然晕倒，进了医院。

陆家举全家之力，也没能在全华国的医疗资源库里找出能和他配对的肾源。

他快要死了。

一个小孩子，本来对死也没什么概念。更何况宋思颜天生对情感的感知能力就比别人弱。

当被幸灾乐祸的堂弟告知这件事时，他内心并没有任何的波动。

妈妈经常会背着他哭，爷爷引以为傲的黑发一夜全白，这些他都知道。

他的精神时好时坏。在精神好时，他会在护工的陪伴下去医院的花园散步。

他并不喜欢这项运动，他只知道这样妈妈和爷爷能不那么难过，所以他会去做。

那天他精神和阳光都很好，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

在长椅上，他见到了陆佑。

一个又小又弱长得挺好看的哭包。这是他对陆佑的第一印象。他还得在花园待半个小时，而这个椅子是唯一有空位的椅子。

他不会安慰人，但是陆佑哭得真的让心情很糟糕。于是他走过去，硬邦邦地说：“我快死了都没哭，你在哭什么？”

这句话出乎意料地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团子突然就不哭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软软糯糯地问：“死是什么意思呀？”

“死就是活不了了，会被埋在土里。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像你刚刚这样哭。”

这个解释对五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过生涩，小陆佑理了半天还是不懂，但是漂亮哥哥的表情太凶了，她不敢问，只能懵懵懂懂的“喔”了一声。

“那漂酿哥哥，你现在哭吧，不然等你死了你就哭不了了。”说着说着，还用小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一起哭。

太笨了，比他那个上了初中却连三元一次方程组都不会解的表哥都笨。

年仅八岁的宋思颜坐过去，翻来覆去换了很多种说法，跟小陆佑解释“死”到底是什么。

他说得口干舌燥，最后那个小团子却从衣服包包里拿出了一颗已经热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问他：“那漂酿哥哥，你现在要哭了吗？”

“我有糖喔，这是我趁麻麻不注意藏起来的。”

“可以给你吃。”小团子哼哧哼哧往他手里塞糖的动作有些犹豫，“我想自己吃的，因为我刚刚哭了，现在很难过。”

小团子皱着脸又思考了一会，然后闭着眼，大声说：“可是你要死了，给你吃。”

这句话刚好被来找她的阮家夫妇听见了，那对夫妻将小陆佑抱在怀里，一直跟他道歉。

其实没关系的，他是要死了，这是事实。

可他们太真诚了，如果非要赔礼的话……

他指着那颗连包装纸都被捏得皱巴巴的糖，很平静地问：“那颗糖，可以给我吗？”

他捏着那颗糖，看着陆佑一家三口的背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小陆佑突然松开了父母的手，朝他跑过来，可能是父母跟她说了什么，也可能是她突然哪根筋就搭上了，她好像明白了死的含义。

小团子抱着宋思颜的脖子哭得很伤心，抽抽噎噎地说：“漂酿哥哥，我不想你死，你不要死。”

那天之后他的精神再也没有好起来过，直到被推入手术室，在半昏迷中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死了。

而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居然是那个笨的不行的小团子和那颗融化了的糖。

陆佑对这段过往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一直以为十八岁那年是第一次见宋思颜，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啊。

她小时候的智商和情商好像都不太高啊，能够长成现在这样，大概算是上天眷顾。

虽然有点离谱，但陆佑静静听了这么久，在宋思颜说完“那颗融化了的糖”之后，还是不确定地问：“你不会因为这颗糖活过来了吧？”

本来想要调情让气氛不那么伤感的宋思颜：……

他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