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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淮安抬手，往茶几放了瓶药，“要实在睡不着就吃一颗吧。”

方沐伸手，将药瓶拿过，颇为好玩，像甩一个玩具一样的上下晃了晃，笑，“吃一粒抵个什么劲，要不咱两把这一瓶分着都吃了，看看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明天没太阳”，霍淮安笑，将药瓶从她手里抽过，然后拧开了，哗啦啦倒出来好几粒，仰头就咽下去了。

“霍淮安……”方沐后知后觉都拦不住。

“方沐，你爱过我吗？”霍淮安转身，手贴着沙发边缘，问这话，“我会走，大概率从理智上来说，其实已经有答案了，我觉得，你不爱我，只是一颗不讨厌的棋子，不过既然回来了，我们面对着面，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方沐失笑，低笑声在昏暗里格外清晰。

“你说了，我才能更好的放下，又或许……你骗我，我也愿意继续再被你骗。”

霍淮安说完这话就沉默了。

沉默的等待着方沐接下自己的不堪和可怜。

他只是想听方沐亲口说说罢了，什么答案他都接受。

方沐说不爱他，无所谓，反正他心里也觉得方沐不爱他，只不过亲自验证了，好让自己更彻底死心。

他在离开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死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想起方沐，死了的心却又总会再次苏醒，所以他还是要亲自听方沐说。

倘若，方沐还愿意说谎，还说爱他，那他也情愿被继续骗着。

“没兴趣骗你，我骗你干嘛，你现在又不值钱了”，方沐哼笑，然后起了身，她站起，就着昏暗去开灯。

确实没必要骗，就算以前骗过，现在也不必了，现在谁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而来，所有事情已经摊开了，所有面目已经撕破了，已经不需要谎言了。

等亮起的时候，方沐微眯起眼睛，眯着眼适应了好几秒此刻的亮度。

稍微习惯些之后，她刚想转身，霍淮安的脚步已经在身后了，他的手搭在方沐的肩膀上，不让她回头。

“骗或不骗，爱或不爱，你回答吧，至少我也为你出了这么多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该得到你一句话。”

霍淮安说话时候声音很低，气息却像是就在耳边。

“我吃了好几粒呢，你也来点？”感觉到方沐的沉默，霍淮安将药弄递她面前。

方沐垂眸，看着那瓶药。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我脑子又没毛病，我大半夜的吃那么多维生……”

方沐话没说完，却突然又怔住了。

此刻在灯光之下看着霍淮安，看着霍淮安此刻穿着浴袍的模样。

那件浴袍没有拢得特别紧，她能很清晰的看到他胸口纹着的蝴蝶。

“你……什么时候纹的？”方沐有些震撼和诧异。

“维生素啊？”霍淮安垂眸看她，答非所问，笑了笑，“看来你还是怕死的啊。”

霍淮安看着方沐，目光有些深幽，笑了笑，“你把我的问题回答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方沐目光还是落在他的胸口上，有些不太自然。

“你爱我吗？”霍淮安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神情很是虔诚。

“你觉得爱就爱，你觉得不爱那就是不爱”，方沐蹙眉，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哪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霍淮安心里的答案。

“这个，怎么回事？”方沐抬手，点了点他的胸口。

霍淮安笑，笑得有些苦涩，他握住方沐的手，“方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从不给人一个答案和痛快，却又总想要别人回答你，偏向你。”

“不说算了”，方沐将手抽出，抬脚要走。

霍淮安又拉住了她，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将药瓶又举到她跟前，“偏向你，即使你这么自私，我还是偏向你，所以，就算你不回答我，我也告诉你秘密。”

“什么？”方沐抬眸看他。

“不太巧，你里面的药不够多，咱两要想分完，我怕不够，我给加了一把进去，不是维生素。”

霍淮安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方沐眼睛，一字一顿，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161章我特别爱你

“你……”

方沐看着霍淮安，整个人傻了。

“你说什么？”方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胸膛起伏着。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你也来几颗？”霍淮安说话时候，直接倒了几颗药到手里，举向方沐。

方沐没动，就看着他。

“嗯？”霍淮安侧头看她，手往她跟前更递了递。

“我以为你回来是想清楚了……”方沐看了霍淮安好几秒，最后开口说了这话。

她以为霍淮安自己回来了，是因为想清楚了，是因为尘埃落定了，是因为过往的所有一切都过去了或者原谅了。

“想清楚了，但是既然你没想清楚，我也可以跟着你的步伐，这是我的决定。”

霍淮安确实想清楚了，他的决定，还是爱方沐，只要方沐回答他，她也爱着他，哪怕是假的，可方沐到现在也还是这副样子，既然她觉得生活都没意义了，那他陪着她一块死，这诚意应该很足够了吧？

“怎么？我都不怕，这会你怕了？”霍淮安笑，笑意里却有些咄咄逼人。

“带你去医院吧？”方沐觉得霍淮安有些不可思议，想生气，又没法真生气。

霍淮安很多时候确实比她勇敢，但勇敢不是这么用的。

以前她是问过他，要不然他陪她一起死，但只是那样问，没让他真的这么做。

方沐抬脚，要走的时候，霍淮安却侧头吻上了她。

方沐挣扎了几秒就没再动了。

霍淮安的吻强势又温柔，带了很浓重的想念，即使就在眼前依旧想念。

方沐感觉着霍淮安熟悉的气息，内心里有些崩溃。

不想认输，却硬生生被逼出来的脆弱，因为在这一刻，她必须承认她孤单，必须承认看到霍淮安回来她内心里其实是在意的。

方沐反客为主的抬手搂上霍淮安的博脖子，投入认真的吻了好一会，然后才后退一丝，然后将霍淮安手里的药给拿走，自己仰头也咽下了。

霍淮安看着她，看着她仰起头的弧度，看着她咽下时喉咙的轻动，霍淮安的眼睛有点热，他捧上她的脸，再一次狠狠的吻上了她。

方沐醒过来的时候，入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

她盯了好几秒天花板，慢慢才缓过来，然后转头看身旁。

霍淮安没在她身边了，但还有残留的温度。

方沐坐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茫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不太记得，脑子沉沉的。

门口处传来动静，房门被推开，霍怀安的脸出现在眼前。

“醒了？”霍淮安的声音听来十分的平静，他将门推开，几步走了进来。

“我刚去买了早餐回来，既然你醒了，起来洗漱一下，吃早餐吧，我换件衣服也吃出去吃。”

霍淮安说这话的时候，径直的走到了衣柜旁，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干脆利索的脱下了。

霍淮安边穿衣服边转身，看到方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知道她在看纹身。

他将衣服拉下，然后几步走到床边，微俯下身子，手撑着床沿，凑近了方沐几分。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多了许多的释怀，“其实爱不爱都无所谓，你不想说就不说了，至少我愿意陪你一起死，你也愿意陪我一起死，这就足够了。”

其实就这一点，也足够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

方沐抬眸看霍淮安，语气里颇有些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儿，天在帮你，想让你好好活着”，霍淮安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方沐的头发，继续开口，“既然死都不怕，还有什么面对不了的呢？”

霍淮安指尖抚过方沐的额头笑了笑，“我昨天晚上睡的挺好的，你呢？睡得香吗？”

方沐感受着额头上的温热，垂眸笑了笑，颇有些叹息，算是一种妥协，对霍淮安的妥协，也算是对上天的妥协。

也许霍淮安确实是上天派来补偿她的，不然怎么会在每一次绝望的时候都看到他，然后让她又生出对世间的贪恋。

她抬手轻点上霍淮安的胸膛，然后再一次开口问，“这个怎么回事？”

霍淮安轻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胸口，然后握住了方沐的指尖，失笑，“方沐，你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别人为难你，却又总喜欢为难别人。”

霍淮安问方沐的事情，方沐从来都是避而不答，却又很执着的追问着她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

方沐垂眸，看着自己被霍淮安握住的指尖。

霍淮安的手很暖，暖到足以融化掉她所有的不甘和悲伤。

她应该要抓住他，应该要诚实的面对自己和霍淮安，霍淮安能回来，她内心是喜悦和庆幸的。

“我爱你的”，方沐突然低声开口说了这话，声音很低，语气也很平常，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