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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练好几乎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儿。就连那个“不ʝ三不四”的张留平课间都向应瑶请教，据他的说法是不想拖班上后腿。

应瑶最开始对张留平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她不止一次从人家口中听说这位老大爷一把年纪了追求“真爱”，上次在公园里跟人家干仗抢舞伴的也是这位。尤其自打梁国平和汤秀梅结婚，她对这些行为更是说不出的别扭，看张留平不免戴了有色眼镜。

“我看你现在跳得可比刚学那会儿协调多了，人家大妈有没有夸你跳得好？”应瑶揶揄他问道。

张留平拿着舞蹈扇子猛地扇风不说话，大冬天的，这会儿室内空调温度设定得并不高，他这架势，应瑶还以为他魔怔了。

还是徐万芳和许春兰她们在后头冲应瑶悄悄挥手，应瑶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帮张留平调整了下拿扇的手势。徐万芳蹲在狗笼子前给狗喂水，许春兰在那儿把她捡来的瓶子一个个压扁。等张留平走出教室，许春兰才擦擦手站起来小声跟应瑶八卦：“快别提了，那俩人黄了，老张他不许那老姐们再跟别人一起跳舞，人家不乐意，现在不愿意跟他好。”

谁曾想这话让刚走到窗户边的张留平听了个正着，他涨红着张老脸，猛地打开窗户探头进来怒视许春兰：“你们懂个屁啊你们，老子现在舞跳得比那老头好，说谁不愿意跟我处了，我们关系好得很！”

“行，行，都知道你们关系好！就问问咱公园这几个队伍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好啊，我们这一个个的，都盼着你们俩早点走到一起，我们去喝喜酒吃喜糖呢。”许春兰嘴皮子利索得很，几句话直接将张留平堵得哑口无言。

张留平指着许春兰半天才说：“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张留平“啪”的一声关上窗户，气呼呼走了，应瑶正要追上前去。徐万芳在一旁拉了拉她：“小梁老师，没事的，再过五分钟上课他肯定会自己回来。要我说那老姐们也不行，想跟张留平处对象就好好处，还跟人家老头跳交际舞，这算怎么回事？吵好几回了都，我们劝都劝得烦了。”

“能算怎么回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没事耍老张玩呢，就老张这白目一根筋。”时英月靠墙站着练基本功，眼皮子连抬都没抬冷冷说着风凉话。

应瑶听得直扶额，老头老太太们年纪果然大了，八卦起来都要比年轻人丰富精彩得多。她赶紧离开这八卦圈，正打算主动过去跟角落里站着的周德英说两句话。一扭头走了两步，险些被绊倒。应瑶低头看去，原来是姚叶春不知道什么挪了过来，正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没踩到你吧？”应瑶忙出声道歉。

姚叶春就像没听到似的，还是坐在那儿发呆，根本没搭理应瑶。应瑶有些诧异，忽然想起前天在邱友全那儿，他信誓旦旦说姚叶春脑子不好。应瑶心里没主意，盯着姚叶春看了好几眼，又走回去，拉住时英月问：“这几天你觉得姚叶春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元旦开始他就不来太极队锻炼了，说还是身上难过。这人上了年纪，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有时候医院也查不出来。”时英月看看姚叶春，跟应瑶说，“其他的倒没什么，就是你觉没觉得他最近话比以前更少了，以前像高美玲跟班似的，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也难怪，高美玲去了小儿子那儿，他恐怕还没习惯。”

应瑶对姚叶春的情况多留了几分心眼，这节课后，姚叶春忽然走过来找她：“小梁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信息讲的什么，是不是美玲发来的？我估计我这老花眼镜度数嫌浅，这上面的字不怎么能看不清楚。”

姚叶春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应瑶给他读完手机上的短信，把手机交还给他，想想还是建议道：“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姚叶春接过手机，又跟没听到应瑶话一样，脚步停都没停，扭头就往教室外面走。

明明说的话他也能听清楚，可他就像选择性听事，爱答不理的。

晚上应瑶和秦照吃饭的时候，她跟秦照说起姚叶春的情况：“你说他不会老年痴呆了吧？我今天仔细观察了他半天，确实有些奇怪，像变了个人。这事我觉得我还是得跟学校那边报告一下，好让学校通知他家属。”

“临床表现不太像阿尔茨海默病，不过这种情况你是要先通知学校。”秦照说，“上次听你讲他跟他老婆感情不错，现在两地分居了是不是？”

应瑶咽下嘴里的食物，回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儿子让帮忙去带孩子，高美玲也没办法推脱。”

秦照说：“像你说的症状，听着可能是老年期抑郁障碍，就是抑郁症，我猜测或者是由于家庭结构改变而诱发。老年人抑郁症与年轻人相比，一般在临床上身体不适表现得更为明显。他已经出现多种临床症状，还是要及时告知家属干预治疗。事实上，老年抑郁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导致的自杀风险，远高于其他年龄段，只是却很少能让人重视。即便是患者自己，都会更在意身体的疼痛，从而忽略了真正的病因。”

应瑶自己受过精神问题的困扰，那种夜不能寐，每天做什么事都没劲儿的滋味她不想再多试几回。她还是头一回听说抑郁症还会使身体疼痛，这完全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但秦照说得这么严重，她也不敢再耽误，忙给教务处那边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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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偶遇

秦照看着应瑶忙前忙后，直折腾到夜里还自己在网上查“老年抑郁症”有什么症状，边看还边叹气，他看不过去劝了她两句：“早点休息吧，你已经通知到学校，学校那边会出面联系他家属。”

应瑶有些烦躁，她关掉手机屏幕，将手机搁在一边，这才说：“不是这个，我突然想到邱老头。你是不知道，大概五六年前那会儿吧，我那时候工作室才有了点起色，平时忙得很，三四个月都没顾得上去看他。有天晚上吧，我从工作室那边过去，明明在楼下还能看到二楼他家灯亮着，屋子里还能瞧见人影，等我上来后，他死活都不肯开门，电话也不接。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情，只差请人来开锁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骂骂咧咧过来开门，我问他，他却说什么事都没有，还说自己早睡下。”

应瑶歪头看向秦照，秦照没说话，她抿着唇继续道：“他家厨房、浴室和次卧都在北面，我确定我看到他在浴室里面。那时候我没有在意，他脾气本来就有点古怪，当时我压根也没当回事，回去还跟老梁抱怨了一通。”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问秦照：“你知道我那会儿看到什么了吗？”

秦照愣怔住，也许是猜到她接下来的话，好会儿他才反问：“什么？”

“我也记不太清了，就他浴室，浴缸上面挂了根粗麻绳……”应瑶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邱友全脖子上看到过勒痕，她一度以为自己早忘记了这件事，然而今天却突然想起来，这种后怕的感觉令她心有余悸，她缓了缓说，“要不然呢，他那个脾气，压根不愿意搭理人的，要不是他自己经历过，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姚叶春的异常，还特意来提醒我。”

应瑶一直对此心有芥蒂，她翻来覆去好久都没有睡着，秦照不得不安慰她说：“通常来说，这种病症具有自限性，自然病程一般都在五年以内，按着你所说的，他应该早已经痊愈。”

当然秦照没有说的是，任由其发展再到自然痊愈的过程极其艰难，许多患者根本等不到那天，可能就已经走上绝路。

这些事情他不说，应瑶也能明白，然而秦照的话到底给她带来了点宽慰。

次日一早，应瑶就跑到邱友全那里，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她这才想到邱友全最近都和老年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