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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的大屏幕映照着她酡红的脸，迷离的眼神中满是醉意。

冯计臣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阴沉着脸起身将她从包厢中拽到无人的走廊处后才重重松开手。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怒声责问。

他知道赵轻若叛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做陪酒女。

想到刚刚包厢内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冯计臣恨不得打醒她。

赵轻若打了个酒嗝，好像清醒了些。

她嬉笑着靠了过去：“小，小叔？你来了啊。”

冯计臣推开她，从牙缝间挤出句话：“赵轻若，你的自尊呢！”

赵轻若踉跄着撞上身后的墙，神色掠过丝恍惚。

她还有自尊吗？

即便有，也一文不值。

接下这份工作，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麻木，她没有选择了。

赵轻若笑了一声，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我，只想活着……呃，和我奶奶一起活着。”

哪怕醉了，她还能感觉到心口的刺痛。

而冯计臣一脸深恶痛绝，眼中又透着深深的失望：“无可救药。”

他转过身要走。

赵轻若呼吸一窒，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一次次离开的背影，哭着唤：“寒夜……别走……”

冯计臣身形一怔，停住了脚。

赵轻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这声软软哀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挣脱。

直到包厢里的人看到后打趣了一句：“怪不得呢，原来她是大律师的小情人。”

这话让冯计臣羞愤不已，他硬生生掰开赵轻若的手，将她推倒在地。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着脸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赵轻若伏在地上低泣，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不要丢下我……”

两天后。

一脸憔悴的赵轻若走进一家没有冯计臣的律师事务所。

她从包中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你好，我想请您帮我打场官司。”

第六章 你会想我吗

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徐律师表示控告陈慧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除非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

即便这样，赵轻若还是与徐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傍晚。

赵轻若站在冯计臣家门外，踌躇了很久后小心地挪开门口的花坛。

当看见钥匙依旧在原处，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冯计臣没有把它拿走。

天渐渐黑了。

一身疲惫的冯计臣刚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一怔。

他微蹙起眉，望向厨房：“赵轻若。”

话落，赵轻若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咧嘴一笑：“你先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冯计臣目光一滞。

赵轻若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松松绑着个马尾，温婉贤淑的像个邻家女孩。

看了眼茶几上摆放整齐的胃药和维生素，冯计臣语气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可我也没答应。”赵轻若将菜摆上桌，一脸泰然自若。

冯计臣也没有理会，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倒了杯茶，径直坐到沙发上看书。

“小叔？”赵轻若轻轻叫了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冷淡的沉默。

原本冒着热气的的菜像是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赵轻若忍着心酸，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响起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

几乎没看进一个字的冯计臣不由看向厨房，思绪渐渐飘回了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赵轻若时，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可她眼中带着同龄人少有的胆怯，见着谁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哐铛”一声脆响，惊回了冯计臣的意识。

他立刻起身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冯计臣冷飕飕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赵轻若背着手走了出来，笑容窘迫：“不小心打碎了个碗。”

冯计臣绷着唇线，转身若无其事地坐会沙发上继续看书。

只是眉头却慢慢紧皱。

赵轻若拿起包，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问：“小叔，要是有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冯计臣回答的很快，就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刺的赵轻若心狠狠一抽。

她低头看了眼被瓷片划破的手指，噙泪掩去眼底的不舍后转身离开。

随着门开的开合声，屋子陷入寂静。

听着楼下隐约的阳台外隐约远去的脚步声，冯计臣望着胃药出了神。

他会想赵轻若吗？

他自问了一遍，却无法自答。

冯计臣向来能言善道，可居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他再没见过赵轻若，可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天色阴沉，暴风雨席卷着整个桐城。

冯计臣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沉的像被灌入了沸水。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冯计臣只觉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想拿茶几上的药，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突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声焦急的“小叔”钻进冯计臣耳内。

意识恍惚中，他只觉有抹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贴近了身体……

第七章 委托人

赵轻若从房里拿出毛毯盖在冯计臣身上，细细地帮他擦干了汗才给他贴了退热贴。

等他的温度降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赵轻若跪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冯计臣。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赵轻若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冯计臣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赵轻若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赵轻若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小瓷……”

赵轻若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冯计臣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冯计臣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冯计臣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赵轻若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冯计臣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赵轻若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赵轻若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赵轻若！”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赵轻若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冯计臣：“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冯计臣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赵轻若心口，痛的她脸色发白。

可她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赵轻若颤声开口：“不是的，我……”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冯计臣便冷冷丢出句：“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

赵轻若瞳孔一紧。

她望着冯计臣，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

冯计臣沉着脸转身离开。

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赵轻若心底掠过丝慌乱，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往后几天，冯计臣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

“小季，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冯计臣瞥了一眼，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眼底略过丝诧异。

他拿起文件问道：“被告？”

同事点点头：“苏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冯计臣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也暂时摆脱了因赵轻若而生的莫名情绪。

开庭当日。

几乎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的赵轻若拖着一身疲倦踏进法庭。

她刚坐到原告席上，徐律师突然一脸难色开口：“苏小姐，对方临时更改了委托人，恐怕……”

这时，被告方的委托人走了进来。

赵轻若抬头望去，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两道视线相撞，站在被告席前的冯计臣诧异地看着原告席上的赵轻若。

第八章 我真的好恨

当看到冯计臣时，赵轻若心里已经知道，这官司输定了。

陈慧没有出庭，全由冯计臣一人代理。

整整一个小时，赵轻若只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她听着徐律师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冯计臣口若悬河的推翻她好不容易搜集的证据……

休庭间隙。

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