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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父亲也曾热切盼望着这个生命的到来，薄景阳小时候非常粘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别人要她不给，但会特意留给哥哥。

父亲去世后，他便跟随奶奶长大，其实从他溺水那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奶奶带他。

老太太怕钟美兰粗心，同样也看不上钟美兰的眼界，她心里装着钟家，总怕她把薄家的子孙带坏，所以哪怕一把年纪，老太太也要亲自教导他。

而薄景阳因为年纪太小，离不开母亲，再加上钟美兰当时的执着，便把薄景阳交由她抚养。

可以说父亲去世后，他们兄妹大部分见面时间也只在周末，节假日这些时间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薄景阳渐渐长大，却早已不似小时候那样简单纯粹。

他和阿星结婚那几年，她当着自己的面，对秦羽星尚算可以，但是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呢？

秦羽星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薄景阳跟钟美兰的不是，但不说真的就是相安无事吗？

又或者是他对薄景阳的天然滤镜，只将一些出言不逊的话，当成是她骄纵没礼貌的表现？

一旦开始回想以前的事，有些事情或许早早就显现了端倪。

比如她明知道蛋糕是自己特意捎给阿星过生日的，却故意拿去开派对，然后告诉阿星是自己让她拿的。

又比如，他出差时候，帮阿星带的精油，她因为没看到自己的礼物，便把精油打翻。

阿星说她是故意的，他却觉得一瓶精油，不至于。

精油是不至于，但是这些小事里，一点一滴透露出来的，都是她的恶意，还有他的睁眼瞎。

她会在自己或者莫明轩，这类对她来说熟悉在乎的人面前，展现出小时候那种娇蛮小任性，但是对着外人，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本性。

她已经被钟美兰惯坏了，就像阿星说的，没有是非观，全凭喜恶行事。

她眼里，犯的错，伤害的人，都可以用金钱，用薄家的权势去解决。

她的三观早就被钟美兰带偏了，不让她受点苦，她就真以为所有的事，都是薄家只手遮天可以替她摆平的。

“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从来都不了解她，”封恒忱抿起唇，突然问道，“这些年，她背对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对你……特别不好？”

秦羽星怔了怔，压紧唇角，良久才道，“封恒忱，有一件事，我们结婚后，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封恒忱看向她，心里有些不安，“什么事？”

秦羽星垂着眼道，“我或许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我绝不会因为薄景阳一两句出言不逊，就那么讨厌她。

她是你妹妹，我是你老婆，我嫁到你们家，我就有和她磨合的心理准备，所以我根本就不怕和她有什么摩擦。”

“她是你们薄家的掌上明珠，骄纵一点，任性一点，都没有问题，但是……”秦羽星压下心口的恶心，再次开口，“我不能原谅她在我们结婚那晚，把我送到薄景然的床上。”

封恒忱脸色巨变，“你……你说什么？”

秦羽星语气平静地将新婚夜那晚的事，说与封恒忱听。

封恒忱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双眼也渐渐染上血丝。

秦羽星垂着眼，一点点剖开自己的伤口。

“她们说是我走错了房间，我一次都没去过老宅，她引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虽然喝了酒，但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我不会在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乱跑。”

“我不管她是开玩笑也好，恶作剧也罢，那天晚上的事，都让我极度恶心和恐惧。”

“如果那一晚，我让薄景然得逞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杀了他，会不会杀了薄景阳，我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说我总咬着婚礼上，你离开的事情不放，因为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你在家有多好……”

封恒忱嗓子发紧，声音带着鼻音和颤意，“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秦羽星对薄景阳的不喜，以及每次看见薄景然时候那种敌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秦羽星眼眶有些湿，但并没有哭，她说，“一开始是因为害怕，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恶心也很丢人，还发生在新婚夜，我们是闪婚的关系，你跟我并不熟，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不确定，你会信我还是信他们。

如果你信他们，我们婚姻算是完了，我该怎么办，我妈该怎么办？再加上当时他们给我的一些恐吓PUA，我便不敢说。

后来便是不想说，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没有证据，就算说了，那时候我们婚姻濒临崩溃的边缘，你也不会在意吧。”

“我怎么会不在意……”封恒忱哽咽开口，他环住她的腰，埋进她的肩窝。

她能感受到封恒忱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牢牢扣住她的腰，像是要将她嵌骨血，“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一遍，在她耳边道歉。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一次和秦羽星的深入交流，都会让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丈夫有多不合格。

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甚至不敢同他讲。

因为他这个丈夫，并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她不信自己会是庇佑她的肩膀。

他自以为用金钱给他堆砌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可这城堡之下，却是万丈深渊。

“阿星，”封恒忱嗓音沙哑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羽星嘴唇颤了颤，终是哽咽出声。

那声音里夹杂着埋怨和委屈，听得封恒忱心都碎了。

他碰了一下都要小心谨慎的人，他们怎么敢！

（小藏獒叫韩烈，之前是取了韩旭，但是因为跟渣爹撞字了，又改了，结果写的时候又忘了，所以有些没改过来，后面我会开自动筛查，尽力不出错。）

第四百零一章她们

贺雨柔葬礼那晚，秦羽星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里，除了拍戏需要，自己再也不会掉眼泪。

然而封恒忱一遍一遍的道歉，轻易就让她泣不成声。

她没有一天不在意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她害怕熄灯后躺在身边的人不是封恒忱，无论如何夜晚都要在卧室亮着一盏灯。

她害怕封恒忱在没有亮光的地方碰她，怕他在床笫之间粗暴，仅仅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她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新婚夜。

她无法不埋怨封恒忱在新婚夜丢下她，无法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封恒忱一遍一遍顺着怀里人的后背，心脏想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剌。

物质是他给秦羽星最廉价的东西，她想要的关心，信任和庇护，他一样都没有让她安心过。

难怪她给自己的评分是负数，他和薄家给她的伤害那么深，凭什么想轻易得到她的原谅？

他想问秦羽星，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奶奶，奶奶总归是明事理的。

但是转瞬他就明白过来。

秦羽星只身一人嫁到薄家，与她而言，周围所有人都是薄家人，只有她是外姓，她怎么敢确定老太太一定会向着她。

在群狼环伺的薄家，她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他们结婚那年，许家公司危机，她母亲面临被许旭升断药的窘境，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敢将事情闹大？如果他为家族颜面不要她，或因此嫌弃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封恒忱一遍一遍反思着过去，心口阵阵钝痛。

他松开秦羽星，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刮去她眼角的泪水，红着眼，声音沙哑道，“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发誓。”

秦羽星推开他，整理着情绪，好半天才道，“那是你的事，你愿意做什么，不愿意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强加在我身上。如果你因为我去对付薄景阳，对付你妈，那你将来后悔的时候，你会不会又会埋怨我，是我让你当了这么刽子手？”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你选择护着他们，或者大义灭亲，都只是出于你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是非道德观，而非任何意义上的偏向。”

封恒忱轻声道，“我明白。”

阿星还是心软，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路彻底堵死，她要他从道德法律去审判那些人，而不是出于对她的愧疚进行的报复性行为。

秦羽星原本说这些，是想给封恒忱下一剂猛料，让他明白薄景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说到最后，自己也有点情绪上头了。

这件事压在心底太久了，她用来扎封恒忱的心，又何尝不是剖自己的伤疤。

封恒忱伸手将她脸侧的发丝朝耳后拨了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