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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白线那白线几乎和悬崖贴边，但凡再往前一点，就会掉下去。

黎惜看到那条线，彻底白了脸，她猛地抓住谈矜言的手臂，“谈矜言！”

“别闹了，不玩了好不好？”

谈矜言看了她一眼，黑暗中，那双淡漠的黑眸里多了分鲜为人知的不羁，显得漫不经心，“怕就闭眼。”

夹克男：“三、二、一。”

“嘭！”

随着一声枪响，车子倏地冲出去，以一种黎惜从未感受过的速度。

她‘啊’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用力闭上眼睛，死死攥着谈矜言的手。

黎惜很紧张，因双眼紧闭，她并未发现自己的手指甲几乎陷进男人肉里。

可男人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一句话也没说。

黎惜能感觉到车速越来越快，各种弯道加速，黎惜后背紧贴在椅背上，脑子一片晕眩，胃里如浪翻滚，她有点想吐。

就在不知跑了第几圈时，黎惜忍不住睁开眼。

眼前呼啸而过夹克男的脸，她再次听见一声枪响。

是最后一圈了。

想到那个悬崖终点，黎惜更用力抓着谈矜言，眼睛也不敢闭上了。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终于看到那个悬崖时，她忍不住大喊他的名字，“谈矜言……”

旁边一辆车紧追不舍，黎惜眼睁睁看着谈矜言直冲向悬崖，不仅没放缓速度，还速度越来越快。

眼见终点越来越近，黎惜倏地闭上眼，失声大叫，“谈矜言！”

刺啦——

一声尖锐刺响，一个打横，车子倏然停下。

黎惜大口喘气，耳边的声音听不真切，慢慢的，她听到夹克男的声音，“言哥的车正正压在线上，猛还是言哥猛啊，今天这场，又是言哥赢了！”

黎惜整个人晕乎乎的，手边她原本一直抓着的东西忽然消失，黎惜心中一惊，下一秒，车门被打开。

谈矜言站在车门外，“下来。”

黎惜怔怔看着他，眼圈慢慢变得一片通红。

许久，她伸出手搭在他手上，然而脚刚踩到地上整个人就差点摔下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谈矜言笑了，“就这点出息？”

他打横抱起黎惜，将人放在车头，撑在她两边凑到她面前，“死有什么可怕的，对吧？”

“阮医生，难的，是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

“你知道周律明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黎惜默然望着他。

谈矜言碾了碾她额前的碎发。

“是活着。”

黎惜瞳孔骤然一缩。

第190章黎惜变了

黎惜渐渐红了眼眶。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每次周律明出完任务回来，都很高兴自己能活着回来见她。

失去他，她一度绝望，她没想过寻死，可也确实丧失了斗志，这些年来，她整个人浑浑噩噩，为了周律明的心脏，她任傅延修踩着她的头践踏。

她是不在意吗？

她只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生，不在乎死。

她虽然还游走在这世间，却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没有什么两样。

可事实上，她丢弃的一切，都是周律明最想要的。

如果能活着回来，如果还能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行走在这世间，他大概，愿意用一切去换吧。

黎惜怔怔落着泪。

谈矜言突然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头上。

黎惜眼前一片漆黑，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谈矜言横抱起她，转身下山。

上了车，他也没再说话。

黎惜哭了一阵，止住泪了，才将头上的外套拿下来。

那是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被她的眼泪弄湿了。

黎惜有些局促，“抱歉，等我把衣服洗干净，再还给你。”

谈矜言瞥了她一眼，一件衣服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即便丢了，也无所谓。

但她要洗，他也不会拒绝她的诚意，“嗯。”

抵达周家，黎惜下车，谈矜言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车子便开走了。

黎惜抱着他的衣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无意识搓着衣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就像一盏熄灭的灯再次被人点燃，那光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院长妈妈说她想过怎样的生活，就去成就自己。

她想，也许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周律明，但是没关系，虽然他不在了，但她可以连同他那一份，也一起用力活下去。

他那么想活着，想活着回来见她，想活着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她不应该也不能够一直荒废自己的时光和生命，她会将他的意志，也一起攥在手里，好好活着。

身后的门打开，周律行走出来，看到门外的黎惜，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绷着一张俊脸，“你去了哪儿，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没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黎惜看着周律行，他脸上的表情那样生动，明明很生气，可黎惜却笑了起来。

她望着周律行，忽然伸出手抱了抱他，“阿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周律行愣住。

黎惜闭上眼，靠在他肩头，这些年，她早已和周家产生了深厚的亲缘，她将周律行视作自己的弟弟，将周奶奶视作自己的奶奶，诚如周奶奶之前所说，如果不是周家，她现在也不知会在哪个旮旯角落。

黎惜很庆幸遇到周律明，拥有周律行、周奶奶这样的家人。

黎惜道歉，周律行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拉开黎惜，“算了，没事就好。”

他是听说黎惜在医院遭受了医闹，可当他赶过去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请假走了。

去了哪也没说，他回家也没找到她，打了电话也没接，这可不担心坏了。

“走吧，回家了。”

黎惜重重点头，眉眼含笑，“嗯，回家！”

周律行望着她，蓦地又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黎惜好像变了。

但哪里变了，他说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变化是好的。

她似乎有了点以前模样的影子。

周律行不知道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变得开朗，他很高兴。

黎惜和周律行进屋，周奶奶正坐在沙发上，见黎惜回来，连忙走过来，“怎么样丫头，今天医闹了是吗？你有没有伤着哪儿？”

黎惜鼓膜穿孔，听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她不想让周奶奶担心，她笑着道，“奶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周奶奶这才放下心，见黎惜手上搭着一件外套，她疑惑道，“这衣服是谁的？”

这明显是件男士外套。

黎惜，“今天谈先生送我去院长妈妈那边，回来路上我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所以拿回来洗，等洗干净，我再把衣服还给他。”

闻言，一旁的周律行道，“谈矜言送你去院长那边？他有那么好心？”

周律行拧眉，一幅怀疑谈矜言别有居心的模样。

其实黎惜也不知道谈矜言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今天一整天，都显得很奇怪，但黎惜自知没那个魅力，也没什么是他所能图的，或许唯一能被他所图的，就是她作为医生的专业能力吧。

所以黎惜也不在乎谈矜言这么做的目的，而且，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就目前而言，他从未冒犯过她。

相反，还有开导她让她别再深陷泥沼当中的意思。

所以，黎惜是感谢他的。

黎惜脸上的笑容柔和。

周律行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不管谈矜言想做什么，他也会替她提防着点。

俩人谁也没注意到周奶奶的表情。

周奶奶瞳孔瞪得极大，浑浊的眼噙着阴翳的光，锐利盯着黎惜。

黎惜上楼，将衣服挂起来后又去了三楼。

小隔间里，她跪坐在蒲团上。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安安静静望着周律明，嘴角噙笑。

每每想起二人以前发生的事情，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黎惜回头，就见周奶奶走了进来。

周奶奶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两碗糖水。

黎惜连忙站起来，接过那盘子，“奶奶，我来，你歇着。”

周奶奶松了手。

黎惜轻车熟路放下盘子，将两碗糖水拿出来摆在周律明照片前。

周奶奶拿出其中一碗，“这碗是给你喝的，那碗才是给律明的。”

黎惜点点头，“好。”

黎惜点了三根香，插在炉中。

接过周奶奶递来的糖水，黎惜舀着勺子缓缓吃起来。

周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