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苏明樟小说(相府娇奴)免费阅读_江蕴苏明樟小说免费阅读-笔趣阁
他凝着那些痕迹看了许久,江蕴觉得身为女子的尊严又被蹂躏了一遭,两滴眼泪再也耐不住,相继滴到了那双黑靴上。
嗒嗒两声,覆在膝上的食指轻微一颤。
“程风,先回府。”
枣红色的马儿甩了甩鬃毛上的雪粉,抬了蹄继续拉车。
江蕴将自己缩到车内边角处,袖中的手一直小动作不断,那保养得当的指甲正深深嵌进皮肉中,掐了一处又一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已发挥到顶峰,车内又隔了风雪的刺骨之寒,让她更加难耐,不得不将自己弄疼。
眼看她歇了许久,可呼吸不见平顺,反倒越发急促,耳廓一路沿到脖颈的皮肤也由内而外泛起异样的红,苏明樟忽而开口:“用了情药?”
江蕴呼吸不稳,不想多言,只轻声“嗯”了一下。
“我帮你。”
“什么?”
江蕴惊愕。
身前人一袭锦袍金带,端的是肃穆威严,根本不像是会委身当解药之人。
可江蕴看他不是玩笑之态。
她紧张道:“我忍一忍就好,不劳相爷费心。”
苏明樟神色一成不变,语调间也无波澜:“忍要忍到明日,我帮你只需半个时辰。”
江蕴:“我可以忍到明日。”
苏明樟道:“我没理由等你到明日,你这样,交代不了事情。”
“相爷,我……”
“吁——相爷,到了。”
她的话被打断,苏明樟起身下车。

江蕴撩起一角车帘看他的背影,劲风无律,灌进他的衣袖里猎猎作响,高门宅邸前,他止了脚步,长身玉立。
门里门外渐露华贵,衬着他身上说一不二的气势,江蕴攥着袖口,踌躇着不敢下车。
半晌听不见身后动静,苏明樟招手唤来程风,命令道:“扛下来。”
程风做事雷厉风行,掀了车帘后一拽一扛,江蕴就被脑袋朝下的扛到肩上,跟在苏明樟身后进府。
“相爷,我能忍,真的能忍……”
“相爷……”
江蕴倒挂着恳求,近乎要哭出声来,然无人理会。
府内有蓄水的大缸,冬日里上面结了一层薄冰,里面嵌着霜花。
苏明樟走到缸边,侧身拔剑,用剑柄底端重敲了两下,冰面四碎。
“扔进去,半个时辰再捞。”
江蕴本还在胡乱蹬腿,听到这话,却不挣扎了,还伸手尴尬地将嘴捂住。
原是这样帮她……
程风将她往里一扔,缸中溢出一圈冰水,钻心刺骨之寒顷刻袭来,江蕴的脸色唇色霎时惨白,但体内的燥热不适也随之烟消云散。
极寒极热,她总是要受一个。
这样去药效,能快不少。
但其实……请个郎中来扎两针散热,才是见效最快的,只是那并非苏明樟的行事风格。
江蕴脸上睫上都是被溅起的水珠,剔透晶莹,她抹了一把脸,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说半个时辰,苏明樟就真真冻了她半个时辰,一分也不少。
熬到程风来捞她时,江蕴已经不人不鬼,险些僵死过去。
随后她一身湿漉漉的被拎到苏明樟身前。
许是冻的久了,一进这烧着暖炭的屋子,她鼻腔发痒,闭眼重重打了个喷嚏,将唾沫星子洒了他一桌案。
她脑子一时混沌,见失礼如此忙就跪下身去,可才跪又起,拂了衣袖去擦,偏生衣袖没沥干水,将桌案越擦越湿,她只好再悻悻跪下。
苏明樟始终未发一言,靠在太师椅上观其慌乱之态,直到她安静下来后才开口。
语调淡淡:“是何身份,要揭露太后和江氏什么罪责?”
江蕴言简意赅,颤声答道:“是江太傅之女江蕴,亦是后宫江太妃。
太后和江家假称我有孕,迫我怀上假皇嗣,阻拦暄亲王继位,以此夺权。”
此番话一出,苏明樟微怔。
后宫太妃有孕一事,他本就疑心。
先帝多年来唯有一女,到了病榻缠身之际却能留下一子?
如果没有这码事,弟承兄业,如今暄亲王应已经登基,而不是由太后代为掌权,美其名曰帮未出生的小皇帝守江山。
可此时,眼前女人竟说自己就是江太妃,还可怜兮兮他相救。
苏明樟陡然凌厉起来,语调微扬,带着些戒备:“你说你是江氏?”
“是。”
他轻捻了一下手指,一个眼神过后,程风的剑已经架在了她后脖颈上。
第3章他是有多不挑食,才会打她的主意?
江家亲近太后,她却要指罪于太后。
苏明樟深表怀疑。
他缓缓道:“江家,是太后一党,你娘,是太后胞妹。”
他点到即止,等着江蕴自己辩解。
江蕴脱口而出:“那不是我娘,只是江家主母。”
她的生母才是原配夫人,不过嫁去一年多就薨了。
程风听了插嘴道:“不管如何,你总归是江家的人,主子,她定是有诈,属下将她带出去处理干净。”
江蕴一颤,觉得这狗腿子话忒多。
她赶忙喊道:“没有诈,打今儿起,我不做江家人了!”
“不做江家人?谁信?这天底下谁能舍了血脉亲情去叛全家?”
程风这话本是质疑江蕴的,怎料一出口,苏明樟就一记眼刀刺去,程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
他头上这位主子不就是个大义灭亲的狠角色吗。
江蕴听了程风的话,又反驳道:“那也得江家人拿我当人才行,我在他们眼中就是谋权的棋子,是配种的牲口,有何叛不得的?”
说起这些她就红了眼,“什么血脉亲情,亲爹尚可不怜惜我的清白,更何况那些继母继妹,又或是那假面的太后姨母?”
在江家的十六年,江蕴是局外人,除了她,那一屋子才叫至亲。
她幼时死了娘,后来连她娘的丧期都没过,继室就过门了。
当年他爹五品官一个,娶的继室乃皇后胞妹,乐得早忘了自己还有个闺女。
更可笑的是,后来全府上下无一人愿意告诉她,她亲娘是谁,又为何会死,这件事就如同一个禁忌,仿佛提了就会遭劫。
冷冷清清活着,直到她及笄那年,与一个名叫宋珩的举子一见钟情,定下婚约。
有了这婚约当念想,江蕴本以为自己能脱离苦海,得人珍视,有人疼爱,可她等来的却是一道退婚书,而后被强行送入宫去。
程风见她两眼红得像兔子,无辜道:“我又没怎么你,合理怀疑一二罢了,若你照他们的计划做成了,你儿子当皇帝,你将来还是太后呢,有什么不好?”
太后?
如今的太后绝不会允许有两个太后存在,她道:“若我生下孩子,必然当天就‘难产’而亡。”
江家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活路,只可惜这些也是她才明白过来的。
堂下人说得言真意切,眉眼间的委屈和愠怒由心而生,苏明樟听到此处,终于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江蕴道:“我为人证,相爷带我去在文武百官面前揭露太后罪行,让太后和江家倒台。”
她说得坚定,一副对此十拿九稳的模样,苏明樟不由得哂笑了一声,
他食指轻敲了两下桌案,好心帮她分析道:“让太后倒台,靠你江太妃一张嘴,根本行不通。”
江蕴问道:“为何?我知一切内情。”
“你说他们让你怀假龙嗣,证据呢?”
“想让太后认这么大的罪,除非轻薄你之人也来作证,否则你只能证明自己无孕,太医院会背个误诊的锅。
然后你会因为出逃,被断定得了疯病,回到宫里后,任人宰割。”
任人宰割……
对啊,轻薄她之人已死,咬不死太后的罪,她若回宫,太后会把她……
江蕴恍然,“我不回宫去!我不想死!”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江蕴恐惧摇头,她什么都交代了,苏明樟不能翻脸不认人!
“相爷,我将一切都跟您说了,如何运作那是相爷的谋划,只求相爷救我的命!”
苏明樟垂下眼皮,“私藏太妃在府,我亦是死罪啊。”
江蕴呼吸一滞,精神几近崩溃,“只要活着,相爷让我做什么都成,相爷位高权重,给我换个身份想必不是难事吧?”
“做什么都成……”
苏明樟重复了这几个字。
江蕴木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丝厌恶,被苏明樟抓了个正着。
眼见跪着的小人儿伸手攥了攥衣领,把本就单薄的身影缩得更紧,他又如何猜不到她在惧些什么?
苏明樟轻呵了一声。
眼下人虽说顶了个太妃的名号,可不过就是才十五六的小姑娘,又脏又瘦还湿淋淋的,跟丧家犬一样不说,身上还有被别人欺负了的痕迹,他是有多不挑食,才会打她的主意?
不过是看她这惨样,想起些往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