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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时在一旁不发一语，静静坐着出神。

　　李绩见她如此情状，便问道：“今日不大高兴？瞧你神色不好。”

　　“臣妾无事。”沈千时朝着李绩莞尔一笑，“只是想起母妃，有些感伤。”

　　“因何感伤？”李绩看着沈千时，认真地问。

　　沈千时垂眸，轻声道：“今日贵妃娘娘向皇后娘娘提起，希望母亲能近日就入宫照拂。臣妾伤怀，一是为了臣妾侍寝日久却未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二是想着……即便有朝一日真的有幸诞育皇子，也没有母亲能陪伴臣妾，故此伤怀。”

　　李绩忽然发问：“贵妃自己向皇后提的？皇后应了吗？”

　　沈千时故作惊讶：“皇后娘娘说有违祖制，但又顾忌贵妃的身子，要问过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没和陛下提起吗？”

　　“今日政事繁忙，还未曾见过皇后。”李绩的脸色有些让沈千时捉摸不定。

　　沈千时接着道：“不过臣妾想着，陛下这么疼爱贵妃娘娘应该是会答应的，这也是独一份的荣宠。”

　　李绩喝着茶，看不出表情：“贵妃有孕，朕倒也理当多关怀。”

　　沈千时心中一悬，这难道是要答应？

　　于是立刻道：“是呀，况且于家劳苦功高、地位尊崇，如今贵妃又有孕，旁人自然也不会多嘴。”

　　李绩的脸彻底沉下来了。

　　沈千时知道这些话管用了，故意怯怯地问：“陛下怎么了？臣妾说错话了？”

　　李绩恢复了脸色，道：“自然不是，咱们用膳吧。”

　　第二日谢瑜估摸着李绩下朝的时辰，早早地去了上书房等待。

　　将于珮所求之事告诉了李绩。

　　谁知李绩不仅没答应，反而告诉谢瑜：“贵妃毕竟只是妃嫔，若是因怀孕便能擅违祖制，那也实在太不像话了。皇后日后还是别太纵容她们。”

　　走出上书房来，任初静倒有些疑惑：“这不像陛下从前的样子了，奴婢倒有些看不懂了。”

　　谢瑜缓缓走着：“你仔细想想，自从千时进宫后，于珮的荣宠早就不比从前了。”

　　任初静细细回忆了一下：“娘娘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这么说，陛下是听了沈修容的话，才不应的。”

　　谢瑜点点头。

　　任初静道：“那这沈修容也实在厉害，竟也能劝得动？”

　　“不是劝的。”

　　任初静不明白。

　　谢瑜道：“她聪慧得让本宫有些惊讶。明明入宫不到半年，可她太了解陛下了，有些时候甚至比本宫还要了解。”

　　“她甚至了解本宫，了解贵妃。就仿佛……她早就认识这些人一样。”

　　任初静看谢瑜有些忧色，安慰道：“娘娘说得也太玄乎了，沈修容自小日子艰难，大抵是格外能察言观色罢了。”

　　谢瑜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

　　又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关雎宫，把今日陛下与本宫说的话转告给贵妃。”

　　于珮正在殿内懒懒地倚着。

　　自从有孕后总是格外疲惫，御医也叮嘱了要好生休养，索性就不大走动了。

　　任初静进去行了礼，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遣奴婢来告知您一声。您所求之事她已经和陛下说了，陛下没有答允。”

　　“娘娘还是安心养胎，等到八个月时母亲自然就能入宫陪产了。”

　　于珮惊坐起来：“怎会？陛下怎么可能不答允？不会是娘娘故意推脱吧？”

　　任初静也不客气：“娘娘说话可得注意身份。皇后娘娘又岂是娘娘您能随意言说的？”

　　“不瞒您说，娘娘今日一早就去提了。为着此事，还吃了陛下一通斥责。”

　　“什么？”于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陛下说了，贵妃虽然身份尊贵，可若是妃嫔有孕便要违背祖制，那就太不像话了还要皇后娘娘别太纵容后宫诸人。”

第38章 帝王薄情

　　一旁的南萧看于珮脸色不对，担心她动怒伤了胎气，立刻开口：“任尚侍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贵妃娘娘如今身子贵重，这些话也敢在关雎宫说吗？”

　　任初静也不怕她，笑道：“贵妃娘娘可是什么话都敢在凤羽宫开口的，皇后娘娘也不曾怪罪啊。想来贵妃在皇后座下多年，也应该学到一星半点才是。”

　　说罢便退出了殿内。

　　才出来，便听到里头一声巨响，看来是于珮又摔了什么物件儿了。

　　于珮向来对皇后不敬，任初静早看她十分不顺眼。如今能气她一二，也算是出口气了。

　　凌冬觉得近些日子李绩的脾气更加阴晴不定了。

　　得知贵妃娘娘想让自己母亲进宫照拂的那一夜，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今日看着他从关雎宫回来，脸色又不大好了，凌冬只能尽力小心伺候。

　　茶晾了八分烫，凌冬低头弯腰送进去，奉在李绩桌上。

　　看他正专心批阅奏折，不敢打扰，正准备安静退出来。

　　谁知李绩突然出声：“凌冬，你说贵妃有僭越之心吗？”

　　凌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试探道：“贵妃……一直对陛下情谊深厚，应该……不会吧？”

　　李绩冷笑：“朕瞧她如今倒是更看重母家的好处。”

　　凌冬心知是因为于珮近来的举动，让李绩心生忌惮，但又不能太装傻。

　　“贵妃想让母亲提前入宫，确实有违宫规。”

　　李绩又道：“说起来，都是家世不俗还是皇后安分些。”

　　凌冬小心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极好的。”

　　“朕也知道，她对朕并无什么情分。”李绩道，“不过，国母之责，也只有这样才能担当。”

　　跟在李绩身边多年，凌冬早就看明白了。

　　对贵妃，是有一些少年情谊，但更多是利用她母家的权位。

　　对皇后，是既看中她执掌中宫的大气，又看中谢家满门战将。

　　自古帝王薄情，无非如是。

　　凌冬正小心伺候着，李绩又道：“说道情谊，你觉着，沈修容对朕的情谊如何？”

　　这话真的问倒凌冬了。

　　自从沈修容进宫后，凌冬有许多事都有些看不大懂了。

　　但也不能不答：“后宫的妃嫔，哪有不盼着陛下的？”

　　李绩笑了一声：“别敷衍朕。”

　　凌冬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不过朕也清楚，沈修容对朕的情谊，倒是不如贵妃。”

　　凌冬这次实话实说：“陛下与贵妃毕竟是少时相识，旁人自然比不得的。”

　　李绩搁了朱笔：“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女子对朕如贵妃那般死心塌地？”

　　凌冬认真道：“奴才不算男人，不懂男女之事。”

　　“不过，奴才倒是知道，若要人对什么念念不忘，大抵就是让人得到又失去吧。”

　　李绩看着凌冬笑道：“你倒是精明得很。”

　　接着道：“今晨朕和沈修容说了晚上去宁安殿吧？”

　　凌冬答：“是这么说了。”

　　李绩站起身来：“还是衍庆宫吧，你派人去宁安殿说一声。”

　　因着李绩说过要来，晚膳后沈千时便让顾清颜备好了。

　　谁知竟又说不来了。

　　“凌冬来传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