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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那家饭馆的老板，因为经营不善，把饭馆卖了，跑了。”

“跑了？”曹凡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陈老二一年白干了？

有的商家是一年结一次工钱，但是会比单月结给的多，所以还是有不少干活人选择这种结款方式，要是碰上良心不好的商家，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基本上是一年白干。

偏偏，陈老二运气不好，今年这种倒霉事落到他头上了。

“嗯，二叔找了半个多月，没找到人。”大宁叹了一声：“二叔好可怜，我看到二叔半夜起来偷偷哭呢。”

复杂性。

曹凡心情有点复杂，陈老大参了军，饷银微薄，整个陈家，就指望着陈老二，可是陈老二今年没带回来工钱，不但这个年过不好，接下来的一年，陈家要更加困顿。

她下意识看了看慕定安。

“我让他们找找人，哪一个饭馆？”慕定安说。

曹凡和云秋处得来，她不会看着云秋受苦。

她不过是一眼，慕定安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曹凡唇角多了一丝笑。

“平安饭馆，街尾的那一家，我还去过几次呢。”大宁说。

曹凡想了一下，这家饭馆生意的确冷清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倒闭，看人流还是有点利润可图的，差不多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老板吞了陈老二的工钱。

这样对待一个背负着全家吃用的做工人，实在是可耻缺德。

给两个孩子抓了一把坚果子，曹凡回屋子里做饭。

等吃饭的时候，她出来，大宁和吉祥已经回去了。

这两个孩子经常到她这里玩儿，但一到吃饭就跑得干干净净，想必也是云秋教的，家里虽然穷困，但不能去蹭人的好处。

越是这样，曹凡越喜欢这两个娃儿。

第二天，慕定安就去了镇子，他回来的时候，曹凡正提着一个桶，准备出发。

“去做什么？”

“河面结冰，把冰面凿开，鱼会游过来呼吸，咱抓几条回来，除夕夜做一道酸菜鱼。”曹凡说，她本来打算自己去的，还带了凿冰的工具，慕定安回来了，正好。

“嗯。”慕定安把桶接过来。

又说：“我已经交代了，他们在找人，两天之内应该会有消息。”

慕定安的人办事效率高，交到他们手里，一般没什么问题。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每一天都是熬着，如果能够在年关的当头给陈家把这事儿解决了，他们便能安心许多。

她这个人不爱多管闲事，不过是看在云秋的面子上，桂香对她的态度也算不错。

河面的冰结得牢固，曹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凿不开。

慕定安从下面上来，他本来是去看鱼篓子的，可是才发现鱼篓子被冻住了最下面，只有等开春河水融化，才好取出来。

他把冰镩接过来，轻而易举，就凿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曹凡不由得感慨，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游过来透气。

慕定安将胳臂挽起来，将手伸向冰水里，不过是眨眼间，就将一条两斤左右的鲈鱼抓出来，扔到篮子里。

而男人的肌肤上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毕竟是零度冰水，再好的身体都要受冻。

曹凡看得有点心疼。

“两斤做生鱼片还是够的，我们回去吧。”

男人看她一眼：“你不是爱吃酸菜鱼？”

两斤的鱼，哪里够得上一钵。

曹凡刚想说什么，男人开口：“心疼我了。”

“我有吗？”曹凡哼了一声。

慕定安：“那你不关心我。”

曹凡一噎。

“就是怕你跌下去，家里那么多活咋办？”

“要跌，也是你跌，看你这小身板儿。”男人扫了她上下一眼。

曹凡嘻嘻一笑：“谢谢啊，夸我苗条。”

慕定安嘴角一抽。

哗啦一声，他又抓起来一尾鱼。

前前后后，捕了八条，看来这些鱼的确是憋坏了。

曹凡原本想着有个三四条就很不错了，结果收获了两倍之多。

回到田头村，便将四条送去给了陈家。

“这咋使得，你们辛辛苦苦弄到的鱼。”云秋忙推道。

“个顶个的，我们也不好意思收下呀。”桂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曹凡送来的鱼个儿都不小，一条够一家子吃一顿呢。

“我们才三个人，留下四条了，完全够的。”曹凡道：“多的就拿给你们，陈大嫂平时帮我留意着家，二嫂也是向着我的，不送你们送谁。”

桂香有点忏愧，她不过是帮着骂了陆云染几句，慕家弟妹就记得。

前面慕家弟妹就送了他们家一条大腊肉，现在又送了十斤左右的荤来，怎么能不叫人感动？

“实在太谢谢你了慕家弟妹，等开年了，工地上的活儿，我们有时间也帮衬着一点。”桂香说。

“到时候再说，先过年。”曹凡笑了笑。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在院角劈柴的陈老二，看起来一脸忧愁，心事重重。

看来，那件事对陈老二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除夕那天的早上，一个人到了陈家。

“陈家老二在不？”这个人有点小心的样子。

陈老二看到对方，眼睛不由得眯起，脸上瞬间变得无比阴沉，快步从堂屋里走出来，一把揪住来人胸口的衣襟。

“跑，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大声吼出来，忙碌的两个妯娌也出来看情况。

桂香一下子认出人来，也是气得不行：“你，你不是平安饭馆的周老板，你把饭馆卖了，也不给我家男人说一声，跑得一干二净，他这几年都给你干活，你忍心？”

“咳，我哪里跑了，是家里娘病重，赶着回去陪她，卖了饭馆也是为了给她治病，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现在她缓过来了，可不是亲自上门来给你们送工钱。”周大夫被一家子围住，领口又被揪得生疼，更是心虚，说话打着磕巴。

“真的？”陈老二脸上稍微缓和了下来。

“钱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除夕夜

“钱在这儿，都给你们带来了。”周老板赶紧摘下腰间的钱袋子，这是他来的时候准备好的。

“你数一数，是不是这个数。”

陈老二一把拽过来，数了一下，倒是一个铜板儿都不少。

他一直绷着阴沉的脸，终于舒缓了，有了一点笑容。

云秋和桂香也都心情不错，这个年，可以好好过了，明年也有了盼头。

周老板给了钱，赶着回去了，云秋好心留他下来吃饭，他像是没有听见，越走越快。

“奇怪，周老板好像在害怕，咱们有这么吓人。”桂香说。

“人家是老板，怕咱做啥，可能是怕里长找上门。”云秋说，周老板吞了工钱的事情，陈老二是告了里长的。

至于周老板的那一番说辞，陈家人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周老板一出现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陈家那儿的动静，曹凡也是知道的，工钱回来了，一家人心上的石头也落地了。

慕定安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陈家人，是她帮的忙，免得他们又要感恩戴德的。

大年除夕夜这天，早饭和午饭草草吃了一点，然后曹凡就为晚上的盛餐做准备。

鸡肉，猪脚，羊拐骨，螃蟹，小龙虾，鱼肉，牛肉，这些都要有，三个人吃不完，分量就少做一点，大螃蟹和小龙虾是街天买好的，一直养在木桶里。

慕定安在一边给她打下手，等邵羽回来了，也是忙前忙后地洗菜切菜添柴火。

“这么丰富的食材，今晚怕是肚子都要撑爆啊。”邵羽吞了一口口水，满怀期待。

“悠着点来，撑爆了，以后就没有肚子用了，还怎么吃。”曹凡笑道。

黄昏的时候，一大桌子菜就做好了，香气腾腾，缭绕在小棚子里，令人垂涎欲滴。

“噼里啪啦！”

慕定安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火红的碎屑在半空迸溅。

曹凡在厨房靠北的位置钉了一块木板，将买好的香炉加了灰，放在上面。

那一大桌菜，就摆在下面，倒好了酒水。

她取出香来：“慕定安，我们身处于此，不能回帝都尽孝道，就给自己的先祖上三炷香吧。”

说着，分了三支香给慕定安。

她的家人在政、变之中已经死光了，虽然她不是原主，但也要尽一下孝道。

慕定安神色默然，将香接了过来。

点燃，两人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炉里。

然后烧纸。

慕定安看着火舌吞噬了冥纸，眼眸一片寂静，可是心中却生波澜，比起曹凡，他其实还是幸运的，家人只是流放，当时二皇子的人拼尽全力，为他和邵羽的家人换来了活命的机会，而曹凡，四皇子就做得狠决毒辣了。

他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头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怜惜来。

不管那些家族之间的恩怨纠葛，她如今是一个孤女，没有任何牵挂，也没有人牵挂她。

能够给予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