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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超脱掌控的恐慌感不断蔓延，填满胸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洛寒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江市郊区。

葬礼上只有零星几个亲戚朋友来吊唁。

季家没落后，商界那些合作伙伴都纷纷远离，连电话都不接。

见证世态炎凉。

季母身着黑衣，在被花圈簇拥的遗像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歆晚，歆晚……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

“妈错怪你了，妈不怪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傻孩子，爸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妈心疼你……”

“你走之前痛不痛？妈比你痛一万倍！”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撕心裂肺的痛呼。

季父沉默的站在季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搀扶着哭得要晕厥过去的季母。

“女儿已经走了，她到了那边会好好的。”可开口，却是哽咽的腔调。

季父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脊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铁，令这个中年男人生生垮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季母压抑的哭声，像是在楚洛寒头顶压了一块沉重巨石，堵得慌。

楚洛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浓烈的悲怆在他心口扎根，死死缠绕，快要刺破血肉生长出来。

每一次呼吸牵扯心肺，都疼得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楚洛寒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才抬起僵硬的双腿，缓缓走近。

他来到遗像前，对上一双被定格的眼睛。

黑白照片上，季歆晚笑得真心，眉眼弯着温柔的弧度。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如还活着的时候，眼里只容得下他。

莫名的，楚洛寒被那温柔烫得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确认。

他的心在颤栗，仓皇无措的揪拧起来，拧得胸口一阵闷痛。

听到脚步声，季母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

顷刻后，她指着楚洛寒的鼻尖，尖声嘶喊。

“楚洛寒，你怎么还有脸来？！”

话音刚落，一巴掌甩在楚洛寒脸上！第14章

楚洛寒被打得头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他沉沉吐出口气，强忍怒意，张了张口：“我……”

那句接她回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母怒不可遏的打断：“我知道你们商业联姻，可就算你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你妻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歆晚说，她的嫁妆都给了你，她没有钱给家里，她很难过对不起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季母又捂脸痛哭起来：“她三天前自杀，你人去哪了？有过一个电话吗？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去跳海都不知道！”

“我女儿带着三亿嫁妆嫁给你，在你独自创业时不遗余力的帮你，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去死的？！”

死这个字眼，尖锐得猛扎进心里。

楚洛寒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响彻着季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季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楚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季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楚洛寒定定地看着两人，朝季父季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楚洛寒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9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季家二老的赡养……”

楚洛寒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季歆晚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楚洛寒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洛烟。

楚洛寒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楚洛寒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洛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楚洛寒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季歆晚？

他明明不爱季歆晚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季歆晚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楚洛寒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楚洛寒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楚先生？”

楚洛寒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季歆晚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季歆晚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季歆晚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季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楚洛寒面前。

“这是季女士的遗物，里面有她写的遗书，您……打开看看吧。”第15章

恍惚片刻，楚洛寒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楚洛寒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季歆晚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楚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