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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不常注意这些，抛下疑惑，迂回地夸赞道：“你好，你长得很像明星，很好看。”

秦如溪哧了声。

陈天预感有些不对，她咬了下舌，心想自己的词汇量什么时候匮乏到这个地步了？

不同阶级的两类人，她用了相同的量词。

苏瑶那样的级别，大概不想和别人扯在一起吧？

她不安地看眼苏瑶，后者悠然自在，没有半分不适。

果然，和美女用一种量词给人带来的感受是不同的。

苏瑶好肤浅。

陈天在心里吐槽，余光瞥见彭迦眨了眨眼：“我是明星呀，你没看过我演的电影吗？《邻居先生爱上我》，很火的。”

陈天想了想。

熟悉的记忆涌入心头，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难怪她觉得彭迦熟悉，原来是之前刷视频时候看到过有人宣传这部电影，下面整齐一列的‘好看好看’，宛如水军。

那时候她还和唐生吐槽，好好的电影怎么取了个这么二货的名字，让唐生去取都比这好听。

想到这，陈天收回思绪。

她笑笑，违心地说：“看过，很好看。”

第 15 章

程迦兴奋道：“是吧？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陈天：“……”

她犯难，又不好再和程迦说自己只看了眼电影封面，电影里什么内容一概不知。

这样前面的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演的很好。”陈天僵硬地挤话，“很感人。”

程迦：“？”

她有些不高兴：“你真的看了吗？”

秦如溪靠在椅子上看热闹，乐哉悠闲的与苏瑶对上视线。

苏瑶目光淡漠，是施压，又是告诫。

秦如溪心里唏嘘，心道老男人挺疼人。

这热闹没看够，正打得火热，宴总要结束，不结束不行。

他敛笑，淡地叫了声程迦的名字，后者哑了一秒，气势弱了几分。

秦如溪：“分清楚谁是主谁是客。”

他一针见血，抬高陈天的身份，承载在程迦心中的火瞬间被浇灭。

程迦呐罕道：“不好意思啊。”

陈天随即松了口气，忙道没什么。

这茬撂了。

吃着吃着，陈天发现这顿饭不是应酬，沈岢和秦如溪都是苏瑶交好的朋友，私下经常聚在一起吃饭。

苏瑶只是把她介绍给了朋友，仅此而已。

陈天不禁疑惑，骗家人就算了，朋友也要瞒着吗？

豪门圈没有无缘无故的友谊，陈天在心里暗示自己。

这么想着，她坦然不少。

自己又不是假的，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怕什么？

那一千万算苏瑶给的彩礼，那么他连金主都算不上。

陈天说服了自己。

她全程闷头吃，偶尔和他人撞上视线时笑两下，一瓶椰奶几乎都是陈天喝的。

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幸好苏瑶他们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自己喝自己的，陈天也不打扰。

一餐饭结束，秦如溪搂着女伴离开，沈岢也在不知觉中喝多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陈天回过头，看向神态如常的苏瑶。

刚才虽在吃饭，但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苏瑶，苏瑶喝的葡萄酒，度数不算高。

陈天还是象征性问了句：“晕吗？”

不料这人点了点头：“一点。”

一点是几点？

陈天无法，坐下陪他，又给他倒了杯椰奶。

想了想，还是决定尽一下妻子责任：“以后少喝点。”

苏瑶喝酒不闹腾，大概是岁数上来了，整个人显得格外沉稳。

闻言嗯了声，接过椰奶一饮而尽。

看他难受，陈天也不好意思拿手机玩儿，双手没地方摆，垂在腿上：“...要不我给你捏捏？”

苏瑶看她，不说话。

陈天支吾道：“我听说喝醉酒很难受，我可以帮你按按...你需要的话。”

她记得以前林建强醉酒回家，他老婆都会给他按摩。

苏瑶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陈天有些无措，这是要还是不要？

苏瑶总是这样，让她猜，可她猜不到。陈天抿了下唇，垂眸。

不要算了。

苏瑶半阖眼，姿态舒适地靠在椅子上：“那麻烦了。”

陈天舒口气，道了句不麻烦，把包放位置上，站到苏瑶身后。

真正下手时，她才觉得难。

陈天没帮人按摩过，更不知道醉酒后哪儿不舒服。

她模凌两可地将指腹附在苏瑶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疼吗？”陈天轻声道。

苏瑶：“不疼。”

话毕，又补充：“很舒服。”

陈天又问：“肩膀酸吗？”

苏瑶迟疑一秒：“有点。”

陈天有轻度腱鞘炎，是画漫画落下的毛病。

她就奉承一下，谁能想到这大爷要她全方面服务。陈天握着拳在苏瑶肩膀上打了几下，见好就收。

陈天手阵酸，她忍不住出声：“舒服点了吗？”

苏瑶也没想难为她，说了好，睁了眼，看她捏着拇指打转，礼貌地问：“需要礼尚往来吗？”

“什么？”陈天甩着手。

苏瑶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意思明确。

陈天慢半拍地“哦”了声：“我这是老毛病了。”

“怎么得的？”苏瑶聊家常般道。

陈天也没瞒着他，如实说了：“画漫画落下的毛病，不太严重，用手过度疼，但我基本手酸了就停下不画了。”

苏瑶了然：“所以才那么晚睡。”

“那倒和这个无关。”陈天迂回道，“之前是因为白天没灵感，后来习惯了，早上睡也挺好。”

苏瑶笑：“你适合在国外定居。”

陈天假讶：“这都被你猜中了。”

他们之间鲜少以这样平常的方式聊天，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的关心，苏瑶几乎不同她说话。

她一直认为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大佬对生活是苛刻的。相反的，苏瑶似乎挺热爱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的作息耿耿于怀。

陈天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其实我也在调作息，这不是快调回来了么。”

苏瑶：“现在白天有灵感了？”

陈天一噎，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静了三秒，她悻悻道：“饭碗都砸了，要灵感有什么用。”

苏瑶不置可否，陈天说的不错，在一定环境下，人比作品有用。

有些观众认的是作品，前提是创作者没有污点。

归根结底，她的志向还是被毁了。

苏瑶动了恻隐之心：“你想继续画吗？”

是想的。

尽管她现在有了钱，不再需要靠作品还房贷，但她依旧是她的理想，她梦的终点。

怎么会不想？

“我想的...”

陈天喃喃道：“如果不想，我就不会打官司了。”

她要的是理想，要她的乌托邦，更要公平。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是被污蔑的。

错的人不是她，她没有错。

苏瑶淡道：“输了还告吗？”

陈天揪着衣摆，有些恍惚。

苏瑶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他说他会兜底，都是骗人的吗？

“告。”

她现在有钱了，钱就是她的底气。

苏瑶似乎笑了。

他眸底染上一丝不同于平常的意味，散漫倦懒。

“输了来找我吧。”苏瑶说，“我和你一起，告到倾家荡产也要赢。”

以他的口吻说这话实在有点滑稽。

苏瑶怎么可能倾家荡产，他的家产加起来能够陈天重生五辈子吃好喝好不为过。

陈天的心却动了动。

她并不需要依靠，从小到大，她的依靠是她自己。

鼻子突然酸了。

雾蒙了眼，泪花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肯坠落。

她哽咽着：“苏瑶，谢谢你。”

苏瑶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陈天，你怎么这么好骗？”

陈天红了耳朵，低喃：“这样就够了。”

苏瑶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只要他的言语是站在她这边就好了，她只要这个。

所有人都在劝她和解，认为她的做法太冒险，只有苏瑶站在她这边。

或许对苏瑶而言不痛不痒，只是逗阿猫阿狗开心一瞬。

但她听了，会记在心里。

苏瑶的电话响起，司机来了。

他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自然地拿起陈天位置上的包，另只手力道不重地拍了拍陈天脑后。

他本意是想安慰陈天，没想他这一拍，后者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苏瑶愣了，竟生出几分无措：“这是怎么了？”

陈天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不敢说苏瑶这一下拍出了她期盼已久的父爱。

从前妈妈去世时，小小的陈天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