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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璇漾笑，“那等我……”

母慈女孝，画面温馨，纪璇提唇，刚想说‘那等我把债都还完之后就接您去清城好不好’，话刚说至半截，纪母突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整个人弯着腰倒在了地上。

纪璇神情蓦地一变，忙蹲下身子去扶纪母，“妈。”

纪母咬牙，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妈没事，妈就是中午有点吃多了，吃点药就好。”

纪母上一秒说着安慰纪璇的话，下一秒却忽然开始呕吐。

纪璇见状，一阵手忙脚乱，“妈，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纪璇惊慌的样子，纪母伸手攥紧她的手，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纪璇呼吸一窒，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纪母，片刻的茫然无措后，强迫自己冷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电话打完，纪璇又想到他们住的是老式小区，楼道太窄，担心担架会没办法抬上来，咬着牙强忍眼泪起身跑出门招呼住在对门的邻居。

“赵姨，赵姨，你在吗？”

纪璇一声接着一声地喊，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她正喊着，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熟悉的男声，“怎么了？”

纪璇回头垂眸，宋昭礼目光幽深地跟她对视，眸色如深潭，“说，怎么了？”

第69章发怵

宋昭礼之所以会上来，完全是因为纪璇不接电话。

他不知道伍睿已经走了，在邱林的推波助澜下，脑补了一出无中生有的情感大戏。

其实刚刚在迈步上楼梯的那刻他就后悔了，可终究是没能管得住自己的腿。

再后来，他就听到了纪璇的哭声。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在昏黄的楼梯间对视。

纪璇眼眶通红，因为哭得太厉害，连鼻尖都是红的。

见她不说话，宋昭礼眉峰皱出一个浅川，“说话。”

纪璇如鲠在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脑子混乱，尽量组织语言，“我妈晕倒了，我打了120，但楼道台阶太窄，我担心担架没办法上来，我……”

不等纪璇把话说完，宋昭礼在她的注视下阔步上楼，“带我进去。”

纪璇现在顾不上想太多，听到宋昭礼的话，提步在前面带路。

两人三步并两步走到纪母跟前，宋昭礼沉声说了句‘让开’，蹲下身子将纪母抱起，然后起身转头对纪璇道，“走，邱林在楼下。”

纪璇，“我已经打了120。”

宋昭礼，“别耽误时间。”

说罢，宋昭礼率先迈步。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纪璇又给医院那边打了通电话，跟对方说明，钱照付，但救护车不用了，避免浪费资源还让救护车白跑一趟。

车急速行驶，抵达医院时是二十分钟后。

从进入急诊，再到挂号办理住院手续，都是宋昭礼亲力亲为。

等一切办妥，他又安排邱林去买住院需要用的生活用品。

纪璇在急诊室陪着纪母做检查，精神紧绷，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医生检查了一番，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医生看了纪璇一眼问电话那边的人，“小韩，你之前是不是接收过一个叫赵玲的病人？”

对方说了什么，纪璇听不到，只见急诊室的医生脸色越来越沉，“对，现在人在急诊室。”

过了一会儿又说，“行，那你过来吧。”

电话切断，医生看向纪璇，“你妈之前已经在我们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她有自己长期的主治医生，我现在已经联系了他，他马上过来。”

纪璇闻言，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医生，我妈是什么病？”

医生瞧她孤身一人，不忍说实情，“等待会儿那位小韩医生来了，他会跟你详细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纪母病的突然，纪璇半点都没有准备。

不仅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资金准备。

这些年她赚的钱大多都还了外债，剩下的钱，仅够维持跟纪母的日常花销。

她不是没有危机意识，是外债太多，她想尽快还完让纪母能够直起腰杆做人。

纪母要强了一辈子，这几年在亲戚朋友面前却总是伏小做低。

纪母嘴上不说，但纪璇不能当看不见。

宋昭礼跟急诊室口中的那位小韩医生几乎是同步进门。

宋昭礼拿着办理好的手续走到纪璇身侧，韩家诚则是先走到纪母面前查看了下病况。

几分钟后，韩家诚取下听诊器看向站在一旁的纪璇，“你是赵阿姨的女儿？”

纪璇回话，“是。”

韩家诚要笑不笑，“百闻不如一见。”

韩家诚这句话，多少带了个人感情在里面，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他在嘲讽纪璇。

纪璇也不是傻子，唇角微抿，深知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开口问，“韩医生，我妈是什么病？”

韩家诚低垂着眼眸看纪璇，“为人子女，连父母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纪璇噎住，正想解释，一旁的宋昭礼冷声插话，“身为医生，连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不能遵守，你们医院的医生是整体职业素养都这么差？还是你个人职业素养有问题？”

宋昭礼本身气场就足，尤其是不笑的时候，更是让身边的人不由得发怵。

韩家诚抬头，刚想发怒，被身后年纪大些的医生拽了一把，“小韩。”

近几年医患纠纷严重，上周骨科更是有一个医生跟病人家属大打出手，最后还赔了好大一笔钱。

韩家诚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说，“赵阿姨是尿毒症，急需做手术。”

听到韩家诚的话，纪璇脑袋空白一片，整个人晃了下，险些没站稳。

好在宋昭礼就在她身后，伸手护住了她的腰，“别慌。”

第70章不露声色的关心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宋昭礼说别慌，但纪璇却不能真的不慌。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她自问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不是那种遇到坎坷就一蹶不振的人，但这个时候，她却陡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就是那种，不论你多努力，多上进，却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无力感。

医生的话，让纪璇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像个笑话。

她一直在努力生活，竭尽全力地生活，到头来，却被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击垮。

韩家诚原本以为纪璇是那种不孝顺老人的人，但此刻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相比于纪璇，宋昭礼则要冷静得多。

只见他扶着纪璇的腰沉声问，“阿姨是早期还是晚期？”

韩家诚这会儿脸色已经有所缓和，而且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没弄清楚事情缘由就给纪璇难堪的愧疚，“早期。”

宋昭礼，“治愈率多大？”

韩家诚说，“百分之十左右。”

百分之十，几率渺茫。

几个人沉默片刻，韩家诚继续说，“现在最主要的还不是治愈率的问题，而是肾源的问题，前两天原本有一个匹配的肾源，但赵阿姨拒绝了手术。”

韩家诚的话，无疑绿轴是晴天霹雳上又雪上加霜。

纪璇站着的身子忍不住颤抖，宋昭礼落在她腰间的手略收紧，似是安抚，“肾源的事我来想办法。”

纪璇抿紧唇，没接话，没吱声。

直到纪母被安顿进病房，纪璇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邱林把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拎进病房时，宋昭礼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宋昭礼嗓音低低沉沉，“对，尽快。”

邱林把东西放下，走上前小声跟宋昭礼说话，“宋总，东西都买回来了。”

宋昭礼这边正好挂断电话，侧头看向邱林，“嗯。”

邱林，“还有一件事，老爷子那边让您回去一趟，说谢小姐在闹。”

宋昭礼漫不经心地合上手机，眼底毫无波澜，“随她闹。”

邱林仍有所顾虑，“可是老爷子那边……”

宋昭礼面无表情地岔开话题，“去雇一个护工，找那种资历深的，最好是那种有十年以上护理经验的。”

看出宋昭礼是根本没把宋老爷子和谢瑶放心上，邱林内心惆怅，面上不敢顶撞，“好，我马上去办。”

宋昭礼，“去吧。”

随着邱林再次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宋昭礼和纪璇。

宋昭礼阔步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脸上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也没有暧昧撩拨，“情绪好些了吗？”

纪璇点点头，唇角扯动，“好多了。”

说完，纪璇抬眼看向宋昭礼，“今天的事，谢谢宋总。”

这要是换作平时，宋昭礼肯定会趁机调侃她几句，但今天没有，他轻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她的道谢，“既然情绪好些了，那我们就来谈点别的。”

纪璇以为他是要谈工作，脊背僵直，“重新修改过的策划书我已经发到了您邮箱。”

宋昭礼垂眸跟她对视，没反驳，“嗯，我看过了，做得很好，通过了。”

纪璇没接话，但紧绷着的肩膀明显放松了很多。

见她不再紧绷着，宋昭礼直接切入主题，“有关肾源我已经托了关系去找，最多一周会有答案。”

纪璇没想到宋昭礼会提这茬，她以为他刚刚在急诊室就是随口安抚她，眼眸闪烁了下，攥紧放在腿上的手说，“宋总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无功不受禄。

无利不起早。

纪璇不相信宋昭礼会平白无故对她这么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大发善心。

空气中凝固一秒，宋昭礼正色开口，“当我挖你的报酬。”

纪璇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宋昭礼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从兜里掏出烟盒轻敲出一根烟，咬在嘴前准备点燃，瞧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纪母，又默默收起，“相比于女色，我更喜欢身边多一个靠得住的左膀右臂。”

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