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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见状，起身走过去抢过面包：“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

卫绮霜缓慢咀嚼着：“我做错了吗？”

漫不经心地态度让傅母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算不愿意跟颜薇交往，基本的礼貌总该有，你的素养呢？”

卫绮霜撑着桌子，目光渐冷：“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把别的女人带过来。”

“你！”傅母的脸忽红忽白。

她平缓着情绪，尝试和软地劝道：“什么都事都要往前看，听妈话，忘了吧。”

卫绮霜神情一沉。

他不想跟傅母解释太多，他也不期望她能理解自己。

没人明白毕寒柏对他有多重要。

卫绮霜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什么话都没说地坐回了沙发上。

见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傅母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免心疼起来。

她走过去，轻轻扶住他的肩膀：“绮霜，也许妈有些话很难听，但妈也是为了你好。”

卫绮霜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眼：“我现在就很好。”

傅母担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垮了。”

闻言，卫绮霜挪开了视线，换了个频道才回答。

“寒柏不会介意我这样的餅餅付費獨家。”

第三十六章 等了你一整天

听他又提起了毕寒柏，傅母脸色微变。

从前她会觉得毕寒柏牺牲的伟大，却没想到她的死对卫绮霜的影响也这么严重。

傅母收回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放下。

她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做饭。”

傍晚，傅母叮嘱了好几遍让他自己注意身体才离开。

卫绮霜走向阳台，倚着栏杆望着天边的晚霞。

他嘴角弯了弯：“寒柏，我发现哪天的日出日落都没有咱们在梅沙滩看到的好看。”

因为那时我和你在一起啊……

卫绮霜挪着身体坐到椅子上，静静看着夜色将晚霞的最后一抹云辉吞噬。

在意识又快陷入模糊时，他忽然听见毕寒柏的声音。

“绮霜！绮霜！”

卫绮霜立刻清醒，他起身走到栏杆处向下望。

楼下的毕寒柏依旧穿着那件白裙，她朝自己挥了挥手，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前。

“绮霜，跟我学校找我忘记的东西吧！”

卫绮霜脸上掠过丝欣喜，大声回道：“我马上下去！”

说完，他也不顾自己现在有多邋遢，拿起外套胡乱地穿上便下了楼。

让他安心的是毕寒柏还站在原地等自己。

卫绮霜无法控制地加快脚步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微哑：“我等了你一整天。”

毕寒柏拍了拍他后轻推开他，心疼地看着他乌青的下眼睑：“没睡好吗？你看你眼睛红的，胡渣也不刮刮。”

卫绮霜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笑了笑：“等会回去就刮。”

说完，突然捧住毕寒柏的脸，将一个轻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毕寒柏愣了愣，面色泛红：“你干嘛？”

卫绮霜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挽至耳后：“盖个章，得让你记住我。”

“幼稚。”毕寒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后软下了眉眼，“我才不会忘记你。”

桐城医科大学。

因为卫绮霜的校友卡，即便早已下课，保安也没有阻拦。

微风吹拂着路两旁的银杏树，几片淡绿色的树沈缓缓飘落。

还未闭馆的图书馆灯火通明，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见几个认真看书的同学。

毕寒柏目光停在不远处的食堂楼：“你看，食堂变大了好多。”

“两年前学校扩建了不少，还多了好几栋宿舍楼。”卫绮霜回答。

毕寒柏眼神微凝：“我记得有次我发了高烧，室友大半夜把我送到校医院，我醒来时就看见你在我旁边。”

说到这儿，她目光中多了丝甜蜜：“你从不缺课的，特别是专业课，接过那天你为了陪我翘了一整天的课。”

卫绮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后来我还通宵补了作业。”

“还有那年冬天，冷到连水管里的水都被冻住了，女生宿舍楼热水房又出了问题，你知道后一下提了好几个装满热水的热水壶给我。”毕寒柏望向他，“我室友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暖男’。”

卫绮霜抿抿唇，竟然想起了两人离婚的事。

毕寒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垂眸呢喃：“绮霜，你对我真的很好，可为什么我们最后还是离婚了……”

第三十七章 誓词

无奈的话让卫绮霜心底一抽。

没等他回答，毕寒柏却先一步释怀地笑了：“不管因为什么，起码我们一直都是相爱的。”

话音刚落，卫绮霜便拥住了她：“对不起。”

毕寒柏怔了瞬后回道：“错不全然在你，我也从未去真正了解你。”

当时的他们，终究是太年轻了。

夜渐深，所有的学生几乎已经回宿舍睡觉了，整个学校也暗了不少。

卫绮霜和毕寒柏站在一栋教学楼下，仰望着二楼的一个教室。

那就是那年毕寒柏生日时，晚上错过门禁时间后两人趴着度过一晚的地方。

“那晚可把我冻坏了。”毕寒柏道。

卫绮霜无奈：“是啊，后来我们不是都请了病假吗。”

每一件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让人感慨万千。

毕寒柏忽然问：“学医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闻言，卫绮霜眸色一黯：“后悔过。”

他握紧了牵住毕寒柏的手，语气坦诚：“特别是亲眼看见病人在面前失去生命时，不只是后悔，还自责自己的无能。”

那天卫绮霜坐公交车回家，车上一个老人突然倒地。

已经入学一年的他第一时间给老人进行急救，然而老人还是走了。

也是那一刻，卫绮霜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医学生，也许心就不会那么介意自己的无能。

毕寒柏一样感同身受：“我也不会忘记那边我从手术室逃跑，如果病人没抢救过来，我也许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身上的白大褂。”

听到这话，卫绮霜呼吸微窒：“寒柏，那天我说的话，对不起……”

“你没说错，我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也算不上一个好医生。”

毕寒柏拉着他朝学校广场跑去。

鲜红的国旗和蓝色的校旗随风飘扬，每个入学的医学生曾在这里庄重的宣誓。

毕寒柏放开他的手：“还记得宣誓词吗？”

卫绮霜愣了愣，他当然记得，可自己已经辞职，不再是个医生了。

不等他回答，毕寒柏抬起握拳的手，掷地有声：“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几乎是下意识的，卫绮霜抬起了握拳的手，跟着她大声地念出深刻于心的誓词。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身！”

他们望着国旗和校旗，仿佛找到了最初时的信仰。

毕寒柏眼眶湿润：“很多人觉得医生护士不怕死，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是有些人比较勇敢而已。”

卫绮霜也红了眼：“可我已经不配做医生了。”

毕寒柏看着他，含泪的目光中满是坚毅：“这不是配不配，而是你想不想。”

她握住卫绮霜为颤抖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了吗？”

卫绮霜怔住：“心脏……”

“这生命的跳动，已经足够让我们为之奋斗一生！”

第三十八章 十字路口

风吹着毕寒柏洁白的裙角，在朦胧夜色中闪着温柔的光辉。

卫绮霜望着那道目光，心残缺的一角慢慢被补全。

他哑声问：“你会陪着我吗？”

毕寒柏暖暖一笑：“会，我会陪着你敬佑生命。”

听到这话，卫绮霜才放下忐忑点点头：“那你想起来忘记了的事吗？”

闻言，毕寒柏苦恼地皱起了眉：“没有。”

卫绮霜轻轻打理她被风吹乱的黑发：“不要紧，我和你慢慢想。”

毕寒柏应了声：“我们回家吧。”

“回家。”

一盏盏街灯照着大路，渐渐远去的影子被越拉越长。

十字路口，两人停了下来。

他们家的方向正好相反。

毕寒柏扬起一个笑容：“你先走吧。”

卫绮霜却摇摇头：“这一次你走前面。”

毕寒柏也没有说什么，嗯了一声后转身朝南方的路走去。

“一、二、三……”卫绮霜望着那抹背影，默默数着。

当数到五时，毕寒柏突然停下回过头，隔着条马路朝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