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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半句话都没和他说，这种无视，比起她以前嚣张跋扈都更让他生气。

鞭声实实落下。

每一鞭，盛衣笙都能感觉到那铁鞭划破她的肌肤，打断她的骨头，带走她身上的血肉。

但她始终一声不吭，纵然痛不欲生，她也不愿求饶，不愿认错。

一鞭，又一鞭。

她死死撑着，意识已经模糊，好似又回到了凡间那怎么也逃不出的痛苦轮回。

每一世，都是不得善终，纵然她如何挣扎，想与宿命一争，还是活不过三十。

被鞭笞致死，大概已经是第五次了吧，只是这次，尤其凄惨。

耳边又似乎听到元真磕头的声音：“太子殿下，盛衣笙已是凡人，怎受得住仙界鞭刑，这三十鞭让我替她受下吧！”

也听到风轻尘冰冷的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来人，拉下去！”

又一鞭落下，盛衣笙终于倒地，她还是没撑下去。

可她不想死啊，师傅，元真……

谁都好，救救她吧……

一滴浊泪冰凉，盛衣笙已然气若游丝。

耳畔传来一声回响，仿佛是风轻尘的声音：“住手！”

风轻尘冷冷盯着元真被仙侍拖走，脸若寒霜。

不过一朵红莲成精，竟敢在大殿上质疑于他！又想起他和盛衣笙先前亲密姿态，便愈发看他刺眼！

风轻尘又返回司刑宫，可他没想到，不过离开半刻，盛衣笙就已经如此凄惨。

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虚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一时止不住的心慌，看着刑台上那被鲜血染就的人，想也不想便抬手阻止。

司药宫。

风轻尘抱着盛衣笙冲进司药星君殿内，司药星君人却不在，侍药弟子立时放下手中事务上前：“拜见太子殿下。”

风轻尘小心翼翼的放下盛衣笙，冷声命令：“治好她！”

侍药弟子上前审查，才发现不过是个凡人。

他想到近来在仙界沸沸扬扬的传闻，心中不免对盛衣笙轻慢下来：“殿下不必担心，只是看起来凄惨些罢了，只需一颗金丹便能治好。”

风轻尘不觉松了口气，接过金丹喂盛衣笙吃了下去。

金丹喂下，骇人的伤势立即好转。

见风轻尘随即一言不发，侍药弟子眼睛转了转，讨好道：“只是还有一事禀告太子。”

风轻尘眉头皱了皱：“说。”

“莺月仙子先前在蛮荒待得久了，仙魂有损，只得万年莲心才可治愈啊。”

风轻尘又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只道：“知道了。”

又定定注视了盛衣笙片刻，风轻尘心头那股沉闷却始终没有消散。

从前她总是一刻不停追在他身后，笑容灿烂，说个不停，如附骨之疽，叫人厌恶至极。现在下凡一趟，竟变得沉静淡漠，叫他觉得陌生。

只是，即便换了性格，心性之恶毒却完全没变。想到因她受伤的莺月，风轻尘便干脆的拂袖离去。

……

房间内盈斥着一股浓重的药香，盛衣笙撑开沉重的眼帘，只觉恍然。

原来她还没死，那一鞭，终是风轻尘心软了？还是她的错觉？

大抵是她糊涂了，风轻尘明明早就想让她死的，不是吗？

她床边，司药星君对元真沉沉叹气道：“她一介凡人，如今魔气入体，伤及神魂，恐怕至于今生，再无来世啊……”

盛衣笙怔住了，心底酸涩蔓延。

这第九十八世，她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元真又问：“可有方法救治？”

司药星君迟疑着道：“也有一法，太子殿下那儿收藏的敛神果或可一救。”

敛神果？

传说中十万年才得一颗的仙药，整个仙界恐怕都只有那一颗。

若她还是盛衣笙仙君，得到它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如今她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况且风轻尘恨她致死，怎么可能会愿意救她？

盛衣笙无声苦笑，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元真忙上前扶住她。

“元真，罢了。”她轻轻摇头，任由自己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一丝来之不易的温暖。

天命待她终是从未仁慈，千年的求不得，两百年轮回折磨，只能换来魄散魂飞，再无来世。

也许这样也好，没有来世，她便永远不会这样苦了。

元真任由她靠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小时候师傅哄她入眠。

她听见元真声音低沉却又坚定：“不怕，师兄会保护你。”

第七章 世间最残忍

盛衣笙只觉眼眶泛酸，活了千万年，除了师傅，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会保护她。

她又是哭又是笑：“你从前总说师傅未收你做弟子，你都从不承认是我师兄的。”

元真摸摸她的头，眼神深沉而悠远。

他本是凡间普通莲妖，是盛衣笙年幼时下凡玩耍，将他带入仙界。

小姑娘已经忘记他的由来，可他始终牢牢记在心里。

那个在莲池边傻傻对着一朵红莲许愿的小姑娘好似一下就已长大，可她不仅没有得到幸福，反而受尽世间至苦。

看着盛衣笙，他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你放心，师兄无论如何都会救你。”

盛衣笙太累了，靠着那一点暖意，寻到一丝安心，她又闭眼，沉沉睡去。后来元真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

翌日天明，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元真便没了踪影。

盛衣笙踉跄着爬起来去找他，她如今受伤，按说元真绝对不会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

她心头隐隐不安，在无妄宫都寻不到人便找了出去。

盛衣笙半道拉住一个小仙娥：“请问可有见到元真？”

“元真啊，好像昨晚去了一趟太子殿下的栖梧宫。”小仙娥歪头想了想才道。

听到栖梧宫，盛衣笙不由心头一跳，隐隐不安。

元真一定是为她去去求取敛神果了！

顾不得周身疼痛，她跌跌撞撞跑到栖梧宫，殿门一开，她便看见了莺月。

莺月一身月白睡袍，长发迤地，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盛衣笙浑身一震，心底迟缓的痛了一下。

原来这两人已经这般堂而皇之的同塌而眠了。

想来她与风轻尘的那一纸婚约实在是可笑，感情之中，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多余的。

莺月见盛衣笙脸色不好，心中得意：“盛衣笙仙君，你来找玹哥哥吗？”

她故意将仙君二字咬得极重，又唤风轻尘如此亲热。

盛衣笙的脸色便更是难看，她已经感受不到屈辱，可心里堵得生疼。

千年付出，还不及眼前这女人耍弄的那一点点手段，她痛不能当，却又苦不能言。

盛衣笙攥紧双手，强忍住心头战栗，才问她：“我师兄在哪里？”

莺月眉头一挑，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