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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娇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一来她腰酸腿软。

　　二来是脚上戴着镣铐，每动一下，铃铛发出的声音总是在提醒她那些羞耻的画面。

　　三嘛则是怕看见芍药，怕她因为担心自己而做出惹恼墨珩的事来。

　　如今的墨珩有时候陌生到连她都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然而墨珩还是带她出去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身后谁都没跟来。

　　他们去了亭子。

　　没一会芍药被带了过来。

　　一看见她眼睛就红了，尤其在看见她脚上的镣铐后，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

　　墨珩眉心一拧，隐隐能感觉到他正在压抑着怒气。

　　顾若娇连忙安抚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上吻了吻。

　　墨珩按捺着不耐：“长话短说。”

　　顾若娇无语。

　　她要是能说话那就好了。

　　也就不至于每次想要跟他谈话，都被他无视了过去。

　　好在墨珩知道她的情况，让人拿来了笔墨。

　　顾若娇在纸上写到——我没事。

　　让人拿给芍药。

　　之后又写到——给她找户好人家，送出宫去。

　　这是给墨珩的。

　　原本顾若娇是打算自己慢慢筛选，以免芍药嫁的不好，往后遭罪。

　　但眼下的情况，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如果再留芍药在宫中，万一哪天惹恼了墨珩，她或许连救她都没办法。

　　然而墨珩看见后却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

　　顾若娇不解。

　　他不是很不喜欢有人分散她的视线吗？现在把芍药送出宫不是正如了他的意？

　　就听他说：“就那么怕我拿她当人质吗？”

　　——不是。

　　她写到。

　　——她年纪也不小了，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

　　顿了顿，觉得还是说清楚点好。

　　——我有你就够了。

　　反正他事无大小全包揽了，就连下地走动都变少了。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他腿上就是被他抱着。

　　顾若娇觉得自己都快被养成废人了。

　　而且芍药也该嫁人了，何必在她身边蹉跎呢。

　　幸亏她加了后面那六个字，墨珩阴沉的表情才开始慢慢转阴。

　　“我会让人安排。”

　　顾若娇就又写到——你亲自下旨。

　　皇帝赐婚，即便是个宫女，夫家一定也不敢怠慢。

第636章 暴君的小哑后29

　　——不需要富贵权势，一定要身家清白，并且不娶小妾。

　　她越写越多，墨珩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倒是有心。”

　　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让她这般劳心费神！

　　他眼神阴鸷。

　　就算隔了几步的距离，都将芍药和侍卫吓得瑟瑟发抖。

　　顾若娇扫了他一眼，叹气。

　　——最后一次嘛。

　　知道他又要吃味，顾若娇飞快地写到。

　　——当初是她自愿到冷宫照顾我的。

　　虽然照顾的是原身，但这份情她也该替她还了。

　　——没有她，你估计都看不到我。

　　以原身的性格以及口不能言的缺陷，没有芍药，她就算不被欺负也会因为饥不果腹而饿死。

　　写到这，她无意识摸了一下喉咙。

　　墨珩眼中浮现一抹心疼之色，低头在她喉咙上轻轻地吻了吻。

　　“我会替她寻一个好夫家的。”

　　他拥着她。

　　“我亲自下旨，这样你可能安心了？”

　　——嗯！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

　　芍药出宫的那一天被允许来拜别顾若娇。

　　她的娘娘依旧是被陛下抱着的，彰显着她与别人的不同，以及帝王对她的偏爱。

　　可芍药不知怎么的泪流不止。

　　明明她脸上的笑是那么的幸福，可她却还是替她感到难过。

　　她站在宫道上，望着这高而冰冷的宫墙。

　　芍药突然意识到，她那温柔可爱的娘娘终其一生都将会被困在这宫墙之中了。

　　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是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成为了笼中鸟。

　　芍药抹了一把眼泪。

　　默默祈祷：希望上天怜悯，能让她的主子得到幸福。

　　而此刻的顾若娇也站在阁楼上，俯视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皇宫，小道。

　　站在这个地方会让人有一种天下尽在她掌握中的错觉。

　　身后贴上来一个温暖的躯体。

　　墨珩将她拥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

　　“冷吗？”

　　顾若娇摇头。

　　——有点累。

　　墨珩就将她抱起走进屋里。

　　脚上的铃铛因为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顾若娇不由脸颊一烫。

　　就在半个时辰前，这铃铛响得可劲儿欢快了。

　　仿佛和她同时想到一块去，墨珩伸手包住了铃铛。

　　炙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到了脚踝上。

　　顾若娇脸蛋更红。

　　她想要缩回脚，却被墨珩牢牢握在了掌中。

　　“我让人换了锁链，没那么重。”

　　顾若娇身体一僵，实在没法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每晚到了夜里，入睡前他都会将锁链扣上，直到隔天他醒来，才会将那锁链给摘下。

　　好像只有这么做，才会确保她不会离开他。

　　就感觉肩上一沉，他埋首在她颈窝中。

　　“很恨我对不对？”

　　“恨我也是正常的，你恨吧。”

　　顾若娇抿唇。

　　觉得他真的很过分。

　　用着这么哀切悲苦的语气，说着让她恨他的话。

　　她如何恨得起来呀。

　　可是这样下去根本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只会在这日复一日的占有中愈发害怕他，恐惧他，甚至想远离他。

　　她不想演变成那样，更清楚不能继续下去了。

　　所以当她站在高楼上，裙摆迎风飘扬的时候，墨珩终于感到害怕了。

第637章 暴君的小哑后30

　　“娇娇，乖，下来好吗。”

　　他刚想上前，她就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脚踝上的铃铛‘叮铃’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前无比暧昧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变得阴森又冰冷。

　　墨珩身形一滞，缓缓后退了一步。

　　“我不上前了，你别动。”

　　一向冷静的男人，此刻嗓子都带上了颤音。

　　顾若娇只是望着他，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

　　——我不想恨你。

　　她张口。

　　——我爱你。

　　——可是你不爱我。

　　“我爱你的！”

　　——不，你不爱。

　　她轻轻摇着头，眼中尽是悲凉。

　　——你根本不信我，你只要我恨你。

　　她眸中蓄起了泪水。

　　因为视线模糊，以至于她的身形有些晃悠。

　　墨珩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是的……”

　　他想要否认，却想起自己那些伤人至极的话。

　　他一边凶狠地伤害她，却又故意说着那些话挽留她。

　　可那些话，每一次都是在她心窝上狠狠地剜着她的肉。

　　是他逼得她走到这一步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想要珍惜她，爱护她的。

　　可是现在却是他亲手将她弄得遍体鳞伤，逼着她离开他。

　　墨珩知道，放手才是他该做的。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他找了她这么久，在那么漫长的岁月中孤身一人，靠着这唯一的执念，不要命地往上爬，爬到最顶端，才终于找到她。

　　如何能放弃……

　　然而，他又亲手毁了这一切。

　　墨珩突然掩脸悲凉地笑了起来。

　　他活了两世，却始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最终还是会失去一切，连带她对他的爱。

　　“我放你离开。”

　　笑声过后，他忍着心中的苦楚和悲泣，通红着眼。

　　“顾若娇，我放你离开。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

　　离开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能看见她，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足够了。

　　“我永远爱你。”

　　他边望着她边后退，眼里都是对她的不舍和浓郁的爱意。

　　却看见他的小姑娘跳了下来，哭着朝他奔过来，扑进他的怀抱中。

　　他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紧紧地，用力地将她抱住。

　　小姑娘密密麻麻带着愤怒的拳头落在他的后背上，以及她那细细的抽噎声。

　　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

　　但墨珩始终没有放开她，只是紧紧地将她环抱住，任由她发泄着怒火和怨愤。

　　*

　　寝宫中。

　　顾若娇抬着哭得通红的小脸，由着墨珩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湿凉的布贴在脸上，稍稍缓解了额角的抽痛。

　　她抽了抽鼻子，朝他伸手要抱抱。

　　墨珩将她抱到腿上，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哪里不舒服？”

　　她委屈地抓过他的手，按在额角上。

　　墨珩知道这是因为哭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