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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么叫车去到礼堂的。

到达地方，苏杳杳刚下车就看见礼堂外白到晃眼的结婚装饰。

凌少闻站在数十上百的宾客中，看见她来，忙上前抓住她手臂：“杳杳，别进去了，回去吧。”

苏杳杳置若罔闻，挣开他的手走向人群中心的那个男人——

沈恪一身黑色高定手工西装，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而站在他身边的柳楚然一袭洁白婚纱，笑容温柔。

好登对……

苏杳杳突然有些看不清，以为是阳光晃了眼，不由得抬手遮挡。

却先摸到了脸上冰冷的泪水。

真的是沈恪……

在自己为他担忧焦虑，害怕恐惧的时候，他却在和别人结婚！

而礼堂内的宾客们看见流泪的苏杳杳，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沈恪察觉到异常，掀眼望来，正对上苏杳杳流泪的双眸。

他动作一滞：“杳杳？”

苏杳杳擦去眼泪，用尽全身力气扬起平生最苦涩的一个笑。

“小叔，你结婚……怎么不叫我啊？”

第4章

苏杳杳从没外露过自己喜欢沈恪的情绪。

这么些年也只有好友凌少闻知道这件事。

但此时，她想大抵是自己笑的太难看了，所以沈恪才会轻皱起眉。

他会不会察觉到她的心思？

一片寂静中，沈恪淡声开口：“不是结婚，是订婚。”

“你腿受了伤，所以才不想让你折腾。”

他语气温和，与往日并无差别。

可苏杳杳还是心口一滞：“那车祸……”

沈恪微微一愣：“什么车祸？”

这时，挽着他手臂的柳楚然笑着开口：“都是我不好，当时你说让我瞒着杳杳，我就编了个车祸，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担心的跟来了。”

“杳杳，真对不住，能原谅我吗？”

苏杳杳浑身僵硬，不可置信柳楚然竟然拿沈恪的安危编谎！

如果自己没跟来，那么直到现在她恐怕还在为沈恪的安危，焦虑难安！

“小叔……”

苏杳杳望向沈恪，他知道她是有多害怕“车祸”，就和她害怕医院一样。

然而沈恪却在几秒的沉默后，选择了维护柳楚然。

“楚然不是故意的，杳杳，别闹小孩子脾气。”

苏杳杳的心脏猛然像被捏住。

这是第一次，沈恪没有以她的感受为主！

他还说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他知道到香港之前的这两天她是怎么度过的吗？

可迎着沈恪淡漠的眼，千言万语都化作浓厚的苦涩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苏杳杳垂下了眼：“嗯，小叔没事就好……”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骤然松弛。

沈恪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欣慰她的懂事：“既然来了，等订婚宴结束我带你在香港玩几天。你先找个地方休息，腿还好吗？”

苏杳杳连一点勉强的笑都扯不出来了：“还好。”

“那就好。”

沈恪还想说什么，但有人上来搭话，柳楚然顺理成章的将他拉走。

独留下苏杳杳被扔在原地。

她目光追随着沈恪的身影，高大的男人和柳楚然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就像一块玉完美的镶嵌在金子上，那么般配，那么合适。

再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因路途发皱，站在衣装革履的人群中，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她果然不该来，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失神间，一道身影忽然盖住苏杳杳眼前的光。

是凌少闻：“还想待在这里吗？”

她诚实摇头：“不想。”

话音刚落，凌少闻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既然不想，就别勉强自己。”

在众人围绕着沈恪和柳楚然的时间里，逆行往外走的他们格外瞩目！

“凌少闻你个兔崽子去哪儿？给我回来！”

身后传来凌少闻大哥的怒喊。

可凌少闻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只有苏杳杳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却对上了沈恪冷沉看不清情绪的双眸。

跑出大礼堂，凌少闻拉着苏杳杳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了很久，苏杳杳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沈恪那双她看不懂的眼神。

直到车停下来，她才回神，看着陌生的港口：“这是哪儿？”

“维多利亚港。”凌少闻打开车门走下去，对着海风展开手臂，“我烦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海。”

听着他的话，苏杳杳往前走了两步。

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在她的眼底，似乎真的能纾解郁闷心情。

安静中，凌少闻突然侧眸看向她：“苏杳杳，你还要喜欢沈恪吗？”

苏杳杳怔住，思忖了半晌后还是点头。

凌少闻无法理解：“为什么？以前就算了，现在他都订婚了！你再执着也什么都得不到。”

咸涩的海风将苏杳杳的眼眶冲得通红。

她声音沙哑：“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喜欢他，而是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继续喜欢他了。”

在凌少闻不解的目光中，苏杳杳缓缓笑容发苦。

“少闻，我得了骨癌，是晚期。”

第5章

凌少闻的神情一瞬凝滞。

好一会儿，他嘴唇嗡动：“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苏杳杳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玩笑。”

两天前演出从舞台摔下来后，她被送到了医院。

在沈恪到医院之前，她就拿到了自己腿部的检查报告。

骨癌晚期。

“医生说现在还只是疼痛，但到以后，或许我只是崴了一下脚，可能就会骨折。而且治愈的可能很小，所以……我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苏杳杳说这些时，语气轻飘，仿佛要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可她垂在身侧的手明显在发抖。

凌少闻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忍不住心疼：“杳杳……”

转瞬他又想起了什么：“沈恪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苏杳杳眼睫猛颤了下：“不知道。”

她看向凌少闻，眼里写满了恳求：“少闻，麻烦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凌少闻更不明白了：“为什么？”

苏杳杳几乎可以想象沈恪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他大抵会推了手上所有事情，在她生命的最后专心陪着她。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苏杳杳吸了下鼻子忍住泪意：“我不想要他的同情。”

“如果有一天要永远离开他，我希望那时候的我是好看的，而不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掉光了头发，憔悴又狼狈……”

凌少闻喉咙一下子被扼紧，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末了，他攥紧手别开了头：“我答应你。”

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

却没想到，沈恪和凌家大哥凌莫寒竟等在酒店门口。

见到苏杳杳和凌少闻回来，沈恪轻拧着眉上前：“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他很少这么严肃的和苏杳杳说话。

她愣了下，才掏出不知何时没电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沈恪的眉心却没舒展，正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旁忽然响起凌莫寒的叱骂声：“小兔崽子，今天什么场合，你带人小姑娘去哪儿了？有没有点礼貌教养！赶紧跟孟先生道歉！”

凌少闻被迫看向沈恪，可他只直直盯着沈恪，一言不发。

就像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京市、沪市也好，香港也罢，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沈恪。

沈恪脸色冷肃，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变冷。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苏杳杳生怕沈恪看出什么，忙找了个借口：“小叔，我……腿疼，我们回去吧。”

一听她腿疼，沈恪立刻收回视线：“要去医院吗？”

“不用，应该就是路走多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苏杳杳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

沈恪抱着她，对凌莫寒说：“少闻和杳杳是朋友，平安回来就好，不要太严厉训斥了。”

便转身走进酒店。

直到进了电梯，苏杳杳才开口：“小叔，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吧。”

沈恪却没松手：“你喜欢凌少闻？”

苏杳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更不想他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订婚宴上看你和他离开，我还以为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沈恪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如果你喜欢他……”

苏杳杳越听心越凉，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恪眼露诧异：“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人就是你。

真心话都到了嘴边，苏杳杳却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