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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还在这儿。”秦绍说，“我退幕后，前面交给林硕，累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好好休息。”

　　“Rose说，她想离职呢。”

　　“不批。”秦绍有些孩子气，“我花这么多钱请她，她好意思走么？”

　　“那二公子怎么办？”

　　“他浪他的，饿不死，快要饿死了再找我。”秦绍突然笑出声，“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像是在交代后事？”

　　“本来就是啊。”我抬头看他，“还有件事儿没解决呢九爷，沈清和和林念，我们还是要帮一把。”

　　秦绍顿了顿，吐槽沈清和“挺大个人了，自己感情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跟他撒娇：“就当看我面子，我要帮林念啊，你不知道，这些年如果没有她，我过得会有多惨。”

　　****

　　回家的时候，薇姨刚好把晚餐又热了一遍。

　　“怎么才回来？”薇姨端着盘子，“林助理都回来好久了，还问我你们人在哪儿。”

　　“办点事。”我笑着凑到餐桌前，刚要坐就被秦绍拉起来洗手，薇姨笑着看我们，说太太似乎心情很好。

　　我心情当然好。

　　拨开云雾，光明重现。还有什么能比这激动人心？

　　“开瓶酒薇姨，我要喝点！”

　　我喊完，秦绍把我夹在他和洗手台中间，话里带笑地让我老实点。

　　***

　　锦苑的房子被沈清和重新装了一遍，软装，换了沙发什么的。

　　全都是粉红色，我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干嘛啊他，猛男粉啊？”我看向歪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林念，她摸了摸肚子嗤笑一声。

　　“他想要女孩。”

　　“……还挺会想。”我暗暗吐槽，林念先开眼皮。

　　“阿黎，你喜欢男孩女孩？秦绍呢？”

　　我跟秦绍没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其实，我更希望儿女双全，但我不想生两次。

　　“都一样。”我说，“只要不让我带，什么都是好的。”

　　“你也就现在嘴硬。”林念笑得特别慈母，“从前我没有孩子的时候，也觉得小东西好烦人，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就希望她快出来，跟我一起玩。”

　　“真是便宜了沈清和。”

　　“阿黎，”林念坐起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听说，你要离开江北？”

　　“你消息倒是灵。”我走过去，紧挨着她。

　　“真要走？”

　　“……嗯。”

　　换个地方生活，忘了过去，重新开始。

　　“那我去看你。”林念笑着看我，“我孩子要认你做干妈。”

　　“行，没问题。”这个我求之不得。

　　我在林念这里待了小半天，离开的时候沈清和刚好回来，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这男人现在学做饭呢，阿姨都信不着，厨艺突飞猛进，我确实想尝尝，但我还有事儿要办，就说下次再约。

　　温炳兰手术后第十五天，我和秦绍、秦慕铭一起出现在秦松家。

　　他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家里的阿姨保镖之类被他遣散了不少，只留下一个做饭的厨师。

　　手铐还未套在他手腕上，可他已经不想在争，因为知道赢不了，索性静观其变。

　　“都来看我啊？”他半躺在沙发上，拽了拽身上的毯子。

　　“父亲最近，倒难得清闲。”秦绍低声道。

　　“哼。”秦松轻笑一声，“你母亲呢？”他问秦慕铭。

　　“医院里静养。”秦慕铭说，“她说想见你。”

　　“没必要了。”秦松摇头，“不见面，还能留点好印象，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别撕皮脸才好吧。”

　　他垂眸阖眼，似乎外面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第339章最后一面

　　破罐子破摔，秦松非暴力不合作。

　　秦绍和秦慕铭两个人对视一眼，自己找地方坐着了。这里毕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他们熟悉，我纯粹是看戏的，就往远了躲。

　　秦绍点了支烟，秦慕铭亦然，秦松掀开眼皮这才开口：“有话快说。”

　　“原来您不是不着急。”秦绍抽着烟，气定神闲。秦松不能指望秦绍放过他，只好调转枪头，求助秦慕铭。

　　“老二，你跟你大哥怎么回事？”

　　秦慕铭刚要开口，秦绍截住话头：“你别道德绑架老二，我拉他回来的。父亲，您不是一直都在着急，什么时候被人带走吗？怎么我回来看您，和您商量，您反而不高兴呢？”

　　“哼。”秦松冷哼一声，“秦绍，我到底还是你父亲，你对我连基本的尊重都没了吗？”

　　他还真是道德绑架的高手。

　　如果秦绍意志不坚定，态度不坚决，我都怀疑秦松会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换他网开一面了。

　　秦慕铭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得秦松莫名其妙。

　　“怎么？”

　　“没事。”秦慕铭摇头，“我只是回来看看我大哥要怎么处理，不插手，你们继续。”

　　“怎么说话的！”秦松坐直，“你不是秦家长大的？如今家里出了事，你就要袖手旁观吗？！”

　　他果然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秦绍摇头轻笑，秦慕铭摸了摸下巴。

　　“父亲，我确实是秦家长大的，所以这一次，我知道的很多事情，就先不跟我哥说了。他想怎么你是他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晚年的。当然，我拦不住他，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恩怨？我养你们这么多年，还养出仇来了？！”

　　“您真的想过养我？”秦绍反问一句，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我，“想把我养到 14、5岁，放一把火，让我死在里面？养条狗都舍不得杀，您真狠心啊。”

　　秦松不吭声了。

　　我知道，这是一场特别弯弯绕的谈话，秦松有自己的考量和计谋，秦绍有自己的目的和策略。

　　秦慕铭虽然是个混水摸鱼的，但恰好成为了两方拉扯的关键——他肯帮谁，谁的优势就更大。秦松知道自己是垂死挣扎无济于事，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潦草地认命。

　　他还想再争取一次。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您跟我辩解，还不如留到法庭上跟法官去说。”秦绍按灭了烟，站起身，“父亲，父子一场，您给我的我很感激，但您当年的杀心，确实让我措手不及。我们的缘分尽了，您的所有犯罪材料我都会在明天递交上去，今晚是您在这宅子里的最后一晚，您珍惜。”

　　“老二！”秦松的目光直奔秦慕铭，“你大哥要把我送进去，你都不拦着吗！还有你母亲，你忍心看她在牢狱里度过后半生吗？！”

　　“算不上后半生。”秦慕铭的切入点让人摸不到头脑，他揉了揉鼻子说：“后，四分之一人生，或者三分之一。”

　　秦松愣的结实。

　　秦慕铭这些年虽然不算优秀，但在他印象里还挺听话，而且情商高会说话，对温炳兰也算孝顺，现如今秦绍都要把他亲妈送进去了，他竟然也不阻拦？！

　　“父亲，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我母亲已经认了，您也没必要挣扎。这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您心里比谁都害怕。医生说您忧思过度，其实什么忧思过度，不过是有两双眼睛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而已，人别自欺欺人，因为欺骗不了，认了吧。”

　　“老二……”

　　秦松颤抖着抬起手，最后又无力垂下。

　　他的目光投向距离他还远的我，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这么执着！”

　　“董事长。”我站起来走过去，“按照正常的辈分，我和秦绍结婚，您就是我公公，是未来我和秦绍孩子的爷爷，可惜，我永远不会告诉我的孩子，他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薇！”

　　秦松发怒，指着我，涨红了脸。

　　人生在世到底图什么？

　　我看着颓败的秦松不禁暗自揣摩，名利？金钱？

　　可这都是最留不住的东西。

　　爱情，亲情，还是其他感情？

　　可到最后走的时候，谁不是自己一个人？

　　秦松和温炳兰最大的错误，就是执着太过，想要的太多。

　　“别动怒。”秦绍抬手看表，“我喊了医生为您重新检查一下身体，免得到了法庭上，您再突然有什么病变，来不及治疗酿成大祸就不好了。”

　　秦松脸色一沉。

　　他没想到秦绍能想得这么全面，连他伪造身体不适的路都给堵死了。

　　没多会儿门口的医生走进门，手里拿着各种检查所需的工具，在秦绍和秦慕铭的目光里，对秦松展开了身体指标的各项检查。

　　结果明天一早会形成报告发送到秦绍的邮箱里。

　　“明天会有车来接您。”秦绍说，“没人知道秦集团的董事长去了哪里，对外我会说您和我小妈去国外颐养天年，消息我会按死，秦家的名誉我会尽全力保护，我和老二也会生活得很好，您安心去。”

　　他明明是在送秦松入狱，可说出的话，温柔得仿佛是在帮秦松安排一场旅行。

　　秦绍就是这样，特别善于隐藏，伪装。

　　秦松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总带着几分惊恐，或许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皮囊之下隐藏的竟然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狠心的灵魂。

　　“父亲，”秦慕铭上前一步，距离秦松稍微近了一些，“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会记在心里的。”

　　“老二……”

　　“你们生我养我，是我的亲人，可也毁了我的一生。”他说完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又跟了句：“这么说也不对，没有毁掉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