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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镜前将胭脂往脸上抹，那红却怎么也遮不住她的苍白憔悴。

“采菱。”她哑声缓缓道，“我是不是变丑了？”

采菱一边替她绾着发髻一边说：“才人很美。”

肖未央眼眶一涩，强行勾起一个笑来：“那好好替我梳妆，我不能给……周国丢脸。”

她本想说不能给姬羡渊丢脸，但想想，在这里没有人当她是他的嫔妃。

她只是周国战败的“赔偿”之一罢了。

才人之位没有太多发饰，最华贵的宫服也不过一件藕色窜金线纱袍。

肖未央被太监引到大殿，直到站到宫女们身前，她才发现自己俨然被划入婢女一流。

她紧紧握着拳，却也只能强咽下这份屈辱，眼眶透着红。

几步外的红毡上铺满了花，晃得她视线迷乱。

一会儿，姬羡渊就要和他的皇后从她面前走过。

肖未央眼底浸着刻骨的悲哀，这一瞬，她想跑，想离开这儿，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

礼钟声回荡，一声洪亮如钟的“跪”，阶下百官，阶上宫人尽数跪地。

肖未央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

只见一身华贵喜服的姬羡渊牵着另一个身着同样喜服的女人缓缓走来。

那就是他的皇后吗？

肖未央呼吸不由一窒，眼前的红色犹如针刺进她的眼中。

膝窝处猛然被人踢了一下，肖未央“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却仍抬头看着他。

看着姬羡渊牵着他的皇后，从她面前走过。

这一瞬，他好似看了她，又像是眼里全然没了她。

这一眼胜过世间所有酷刑，不见血又将肖未央折磨的几近崩溃，她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痛到身子不断颤抖。

姬羡渊和他的皇后慢慢登上大殿，受着所有人的朝拜。

肖未央仰着头，看着大殿上那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晕眩感与心脏的抽痛如山压来。

随着一声“礼成”，她木讷地跟着站起来，黑沉的窒息感随之袭来。

下一刻，众目睽睽下，肖未央猛然摔下台阶！

“未央！”

第六章 母女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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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肖未央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自己房中。

采菱眼中带泪，惊喜道：“才人，您终于醒了！”

肖未央还有些恍惚，她迷蒙地起身，右腿的疼痛让她一下清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一看，右膝缠着细布，还渗着血，动一下都觉难忍。

肖未央却不甚在意，她抬眼望向窗外昏暗的天，呢喃问道：“礼成了吗？”

“礼成两日了。”采菱低声说着。

两日，她睡了两日了吗？

伤口一抽一抽的痛，肖未央低着头问：“皇上可来看过我？”

只见采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肖未央早知道会是这样，只是心中失落难掩。

采菱含泪劝道：“在这里，您只能求生，再不能求其他的了。”

肖未央心底一颤。

她知道采菱的意思，她在这里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别的都是奢望。

当夜。

采菱正准备帮肖未央换药，突然一声“皇上驾到”惊的两人一愣。

不等他们迎驾，姬羡渊径自走了进来。

采菱慌忙放下药去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肖未央忍痛要下床，那行动迟缓而又僵硬，看得姬羡渊眉间一蹙。

“免了。”他睨了一眼采菱，“下去。”

采菱不放心地看了肖未央一眼，低着头退出房外。

狭小的屋子里，肖未央坐在床上，黯然低着头不说话。

她此时也实在无话可说，难道要让她问候他的新后如何吗？实在显得可笑。

姬羡渊视线停在她右膝渗血的细布，心一紧，手不由伸出。

但下一刻，又被自己生生制住，他收回手背在身后，脸色越发冷漠。

气氛一时僵持压抑，肖未央还是率先开了口。

“更深露重，皇上怎么过来了？”

这疏离尊重的语气让姬羡渊烦躁不已。

他冷声道：“周国皇后后日来辽探望你，你若想见，便别做出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肖未央眼眸一亮，可心中的欣喜却转瞬变成了担忧。

这里是辽国，是周国人的狼穴，她想见母后，但更担心母后会被他们控制。

她强逼着自己起身，跪了下去，痛意从膝处直冲大脑，她忍不住一抖：“求皇上恩准臣妾在宫外见母亲。”

宫外虽也是辽国境内，但总比宫内安全。

姬羡渊一瞬攥紧了手，他转过身，语调嘲讽：“怕朕杀了她？朕可不是你，尽使些卑劣手段。”

肖未央心口一痛，已经不再反驳。

“你可想好，这次不见，便再无机会。”

姬羡渊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甩袖便走。

肖未央心中一惊，霎时心慌。

他的意思，是因为距离远见不到，还是因为其他……？

直到周国皇后到达那日，肖未央都悬着心。

到了那天，太监送来华服金饰，让她盛装打扮去见母后。

一路上，肖未央更是惴惴不安。

姬羡渊越声势浩大，越凸显此刻周国的弱小和不堪一击。

到了崇麟殿。

肖未央见着殿中那妇人的身影，再多的顾虑也一瞬被击溃，她眼眶一热，嘶声喊道：“母后。”

周皇后转过身，见肖未央跛着脚踉跄走来，眼眸一震。

她忙上前搀住肖未央，看着短短三月便瘦弱至此的女儿，眼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泪水。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肖未央苍白的脸：“央儿，你可还好？”

肖未央咬着唇，强行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点着头：“女儿一切安好，母后和父皇呢？”

周皇后神情微微一凝，又恢复如常：“都挺好的。”

母女两还未说上几句话，太监的身影打破了这短暂的重聚。

“宴会已开始，周皇后，请吧。”

肖未央擦去眼角的泪，强行扯出笑来：“母后，我们走吧。”

二人才踏出一步，那太监却伸手拦住了肖未央：“才人，皇上吩咐，您还有另一件事。”

肖未央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皇后被人带离后，太监才拍了拍手，一个宫女捧着一件极其薄而艳的丝绢衣裙展开。

他揣着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才人，换上吧，有请殿前献舞。”

第七章 剥去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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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未央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