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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门口的重物被她绊倒，响声震耳欲聋，她疼得闷哼一声，一瘸一拐夺门而出。

反应过来的简芷颜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他跟到围墙边，眼睁睁看着这个面容身形酷肖秀茵的人往上一跃，手指攀住围墙顶端灵活翻过墙去。

刚才的动静惊动了谢家人，前厅四处都亮起来灯火，简芷颜犹豫了一下，也翻墙过去。

他稳稳落地，双目环顾四周，然而街道四周却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他找了很久，可还是难觅踪迹。

那个像极了他死去未婚妻的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他午夜梦回间隐忍难耐的执念一般。

似真似假，说不明朗。

夜风凄凉，简芷颜就站在路边，衣袂与碎发都被风吹得飞扬，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看花眼了吗，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度出现？

而不远处的拐角，沈慎之背脊紧贴墙壁，她紧张得深深吸上一口气，狠狠闭眼又睁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翌日一早，沈慎之穿戴整齐，往脸上脖颈抹了些黑灰，又将头上那顶小盖帽正了正，冲着桌上那块破镜子笑笑，露出一颗俏皮虎牙。

今日五月初一，是沈慎之与那位新任警长约定的日子，她哼着小曲摇着衣襟优哉游哉出了门。

刚走没几步，遇上出门的浸月。

“蒋姐姐！”

“沈慎之，刚准备去找你呢，出门便碰上了。”

“这是咱俩有缘。”

“对，是有缘。”蒋浸月笑意温柔，尾音拖得老长。

两人才走没两步，文绣姨便火急火燎冲出来，她拉住沈慎之和浸月，一人手里塞个食盒。

“我给你俩烙了饼，到地方就吃，早上不能饿肚子。”

沈慎之笑眯眯收下了：“文绣姨最好了，烙的饼子也是全长沙城最香的饼子。”

文绣被夸得心花怒放，扑哧一声：“你这丫头就知道逗我开心。”

“我可不是逗文绣姨开心，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啊，嘴上抹了蜜。”文绣笑得合不拢嘴，“快些去，要不你俩都得迟了。”

她目送两人远去，转身进了家中，沈慎之与浸月同路一段后街口分别，蒋浸月去往潮宗街而沈慎之则来了红牌楼。

她先去找与外公关系亲近的后辈童叔友打听警察厅的一些情况，还顺带问了一嘴新任警长，童叔友说这人很不简单，念过军校，又海外留洋，父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话之间，警员小李急匆匆跑进来：“新警长，到了到了！”

办案处的警员们一扫疲懒，他们昂首挺胸列队欢迎，看起来秩序井然。

郝警长站在队伍前排迎接，他提高嗓门发号施令：“立正！向周警长敬礼！”

警员们面容严肃，齐刷刷举起手来。

简芷颜抬腿走进来，他一身笔挺的墨黑警服，帽檐压下他眸间的淡漠睥睨，铮亮黑色金属扣长靴踩地上，一步一步，脚步声如鼓点般沉闷而有力。

新旧警长的交接仪式开始，作为警察厅编外人员的沈慎之粗布麻衣，和笔挺制服的警员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因此她只能鬼鬼祟祟猫在后面百无聊赖。

交接完毕，简芷颜在郝正直带领下认了一圈办案处警员后，注意力顺理成章落到沈慎之的身上。

他还记得这小子，粗砺手指扬了扬，示意沈慎之：“你，到前面来。”

沈慎之忙越过人群到了简芷颜跟前，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因此一直低着头：“警长，我来了！”

“抬起头。”

沈慎之“欸”了声，依照吩咐昂起头来，却在看清新警长脸庞那一瞬间，脸上谄媚的笑容骤然凝固。

而简芷颜这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震惊！疑惑！茫然！同他身上自带的压迫感和侵略气息交织在一起，复杂难辨。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似有电火花急促闪过，沈慎之难掩震惊，慌乱地再度低下头，而简芷颜眸眼微眯，瞳孔紧缩，看沈慎之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手到擒来的猎物。

他盯了眼前这身份不明的人很久，尽管心中有诸多困惑，但众目睽睽下，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便淡漠收回目光。

“叫什么名字？”

沈慎之定定神：“何……何沈慎之……”

“来趟我办公室。”简芷颜撂下这句话。

沈慎之懊丧地揉了揉太阳穴，往前瞅瞅他高大的背影，往后看看办案处通往外面的大门，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但她担心祸及外祖父，知道自己走不得，索性心一横大步往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应当也能自然直的吧！沈慎之这样安慰自己。

她犹豫地敲响了简芷颜办公室的大门，紧接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进。”

沈慎之小心翼翼开门进入，只见简芷颜低着头，正将警帽与腰带放到办公桌上。

他睨了沈慎之一眼，迈步往沈慎之这里走来，一步一步，越靠越近，直到皮靴停到沈慎之眼前。

紧接着，他居然子在自己面前动手解起扣子来，沈慎之一惊，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她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简芷颜慢条斯理脱下外套，白衬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胸膛和精壮的腰身。

沈慎之心虚得不敢直视，她只能低下头，盯着简芷颜的皮靴：“警长，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简芷颜随手一扬，警服外套稳稳落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热。”

沈慎之：……

简芷颜轻哼一声，转过身去回到了办公桌前。

“过来。”

沈慎之悄悄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嘞，警长！”

她大喇喇走到简芷颜办公桌前，举手投足都同男子无异，可简芷颜看着她那张像极了秀茵的脸还是陷入恍惚。

他默了几秒：“你是谁？”

沈慎之故作镇定压低声音：“警长，我是何沈慎之啊，何百秋的孙子。”

简芷颜眸底深不可测，他从桌上拿了纸笔递到沈慎之面前。

“写你的名字。”

沈慎之照做，拿笔在纸上刷刷写了三个字。

简芷颜拿起这张纸轻念出声：“何沈慎之。”念完，他居高临下看了沈慎之一眼，没带任何犹豫，“你是林玉钿。”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沈慎之心虚地咽咽口水，还试图否认：“警长，你在说什么？什么林玉钿，我姓何，我跟我母亲姓，叫何沈慎之啊。”

简芷颜盯着他：“你是林玉钿，也是……”

沈慎之感觉眼前一暗，但简芷颜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活了过来：“何沈慎之。”

还好，沈慎之稍稍松气。

“火车上，我捡到了你遗落的皮箱，书籍扉页上的字体，要不，我拿过来比对一下？”

“还是，我派人给你义兄林萧禾递个口信，让他来认认？”

沈慎之低下头，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痕，她懊丧地紧闭双眼，最终抬眼直视简芷颜。

“都不用了。”沈慎之语气不卑也不亢，“周警长猜得没错，我就是林玉钿。”

听到她的答案，简芷颜的神情并没生起波澜，他示意沈慎之继续讲下去。

“林家生变，我无力与林萧禾争斗，只想作为何沈慎之安稳度日，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我知道，你与林萧禾是大麓中学同窗，情谊自然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你大可以将我的下落告知他，卖他个人情，生死有命，都是个人造化，我不会怪你，但我请求你保我外祖父一命，他与林家没关系，拜托了。”

“我与他并没有什么情谊，也不准备将你的行踪透露出去，”简芷颜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前提是，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昨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