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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关上。

徐寒深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病床上陷入昏迷的母亲。

她就那么躺在那儿，任由医生动用各种仪器，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场抢救时间特别的慢，却又好像特别的长。

终于在徐寒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病房门开了。

医生从中走出来，对徐寒深摇了摇头：“病人心脏动脉瘤破裂，抢救无效死亡。”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瞬间如雷轰顶，徐寒深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她怔怔望着敞开的病房门，却如何都不敢进去。

许久，久到医生护士都散去。

徐寒深才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挪进了病房，挪到了床前。

这个过程很缓慢，缓慢到她好像回忆了和母亲共同度过的那二十余年。

那个会笑着叫她“小染”的女人。

那个会等着她回家，永远给她留一盏灯的女人。

那个会不论发生什么都始终站在她身后，给她依靠的女人……

徐寒深呆呆的跪在地上，看着床上的白布。

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揭开那块，却迟迟不敢触碰。

“妈！”

徐寒深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接而捂住脸，失声痛哭！

……

苏兮月得知霍母去世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后。

助理站在一旁：“贺总，霍小姐的母亲今天下葬。”

闻言，苏兮月顿了下：“她一个人办的葬礼吗？”

“是。”助理回答，“事发突然，霍小姐办的十分仓促，谁也没有通知。”

苏兮月沉默了一会，又继续问：“她…看起来怎样？”

助理点点头，接着又补了一句：“霍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好像很憔悴。”

苏兮月听完，脸色又沉了几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些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总会时不时的想起徐寒深离开别墅时的神情，心就像被人紧捏着般，呼吸不畅。

半晌，苏兮月才攥紧拳头：“备车，去墓地。”

两小时后，苏兮月到达了墓地。

霍母坟前，徐寒深一个人站着，背影单薄。

苏兮月呼吸一窒，随即拿着花束走向前，放在了霍母的墓碑下。

看着照片里霍母慈祥的笑容，他原本准备好劝慰徐寒深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倒是徐寒深看到他来，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苏兮月看着她，犹豫了一会，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徐寒深嘴唇颤抖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从看到苏兮月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涌动着丝丝的希冀。

即使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自己与他，终究是要成为形同陌路的人。

她还是忍不住期望！

可惜……还是落空了。

徐寒深垂下眸，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还债，挣钱，把孩子生下来，养大……”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自己的以后，却再与苏兮月无关。

第十章

苏兮月听着，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脸，不知为何心脏开始莫名地揪紧。

他做不到再看下去，率先转身：“时候不早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徐寒深回神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眼前却越发的模糊。

不知是泪意还是其他，她很想开口回应，可声音却像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

只有小腹处传来的痛感也来越明显，拉着人不断下坠。

“咚！”

一声闷响，苏兮月慌张回头，就瞧见徐寒深倒在了地上……

苏兮月心无端慌了一瞬，随后立马跑到了徐寒深身边：“徐寒深，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仿佛从好远传来，徐寒深紧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满是冷汗。

“孩子，孩子……”她声音微弱。

苏兮月一怔，随即低头看去，只见鲜血慢慢浸湿了裙子，鲜红刺目——

此刻，他顾不上其他，一把抱起徐寒深跑出了墓园。

园外。

助理等在车旁，看见苏兮月走了过来，愣了一下：“贺总。您……”

“去医院，快！”苏兮月焦急地吩咐了一句，坐上了车。

黄昏中，黑色的车子疾驰。

半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院。

走廊里消毒水味刺鼻。

徐寒深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她躺在病床车上，耳边医生的话是那么刺耳——

“孕妇大出血，孩子可能保不住，强行保住的话，以后可能会伤害孕妇性命。作为家属，您拿个主意吧！”

闻言，苏兮月心沉了下。

“保……孩子！”徐寒深声音很轻，却那么坚定。

她死死攥着苏兮月的手臂，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苏兮月只是别开眼看向医生：“放弃孩子，保……大人！”

一瞬间，徐寒深眼前一黑。

她想挣扎，却浑身无力，最后只能任由护士将自己推进了手术室。

“啪！”红灯亮起！

苏兮月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双手上沾满了徐寒深的血！

他呆呆看着，脑海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许多陌生的画面袭上脑海，一幕比一幕清晰！

那些画面里，全都是徐寒深——

高兴的，开心的，羞赧的，哭噎的……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却在苏兮月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

难道自己和徐寒深真的曾经相爱过吗？

可脑海中画面戛然而止，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熄了，徐寒深被推了出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苏兮月抿着唇，双手紧紧攥起，却有些不敢上前。

似是逃避般，他在医院超市呆了很久，才拎着买好的东西回来。

结果还刚靠近病房，就听到了一声玻璃碎落的声音响起。

接着，护士的惊呼声传来：“霍小姐！”

苏兮月心一慌，快步走了进去，却发现徐寒深正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满脸泪水。

“徐寒深！”苏兮月上前扶住了她，却被一把甩开。

徐寒深双眼猩红，眼神里充满着绝望：“为什么？”

苏兮月知道她问的是孩子，原本想好的理由在此刻却说不出口：“我……”

“我只有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连它也要从我身边夺去！”徐寒深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苏兮月看着她，心里流过心疼：“对不起。”

他想要过去抱她，徐寒深却将他一把推开：“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苏兮月还想要说什么，她已经先一步闭上了眼，似乎再也不想看见他。

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护士忍不住开口劝：“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等病人情绪稳定了，您再过来。”

苏兮月沉默着，半晌才攥紧拳，转身离开。

可他没想到，等第二天再次来到病房时，里面却空空如也。

第十一章

徐寒深不见了！

这个念头涌上来的一瞬，苏兮月心里紧跟着涌上巨大的无措感！

他慌张的拉住护士：“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去哪了？”

“她今天一早就办了离院手续，出院了。”护士又说了一句，“是另一个人把她接走的，好像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苏兮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的人。

是徐子涵吗？

也是，徐寒深失去的是他们的孩子，和他离开，也是理所应当。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兮月会这般烦躁。

此时，北京机场。

“请乘坐CA120航班的旅客准备登机。”

随着机场广播声音的响起，徐寒深起身朝登机口走去。

徐子涵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掩在宽大墨镜下苍白的脸：“小染姐，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

徐寒深没有丝毫迟疑：“这里……已经没有我放不下的了。”

“苏兮月你也放下了吗？”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徐寒深眼睫颤了颤，但幸好被眼镜遮挡，没人能瞧见。

“……放下了。”

说着，她脚步不停的上了飞机。

徐子涵跟在她身后，放慢了脚步，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此时，贺家别墅。

苏兮月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手里刚打开的文件包裹。

雪白的A4纸上，印着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

被做鉴定的两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徐寒深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而最后一栏的结果上，只有一行字——

依据DNA检测结果，两人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看着这一串数字，苏兮月犹如五雷轰顶般，瞬间愣在原地。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迟迟回神：“喂？”

电话那头，徐子涵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很满意：“看来你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喜欢吗？”

苏兮月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徐寒深呢？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徐子涵轻声一笑：“是小染姐要跟我走。对了，她有句话没跟你说，但我觉得你应该听到。”

“她说：她恨你！”

话落，徐子涵便挂断了电话。

苏兮月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一片！

此刻，手中这份鉴定结果显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