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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别说了。”

长宁打断她的话，但萧舒月何其聪明，早就猜到了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的手臂紧了又紧，凤眸微颤，带着祈求的口吻：“长宁，别抛下朕。”

楚炎朝他露出一抹笑意，艰难地勾住他的脖子。

“萧舒月，吻我！”

萧舒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吻向了她的唇。

楚炎闭着眼，任由他索取，眼角泪珠滑落。

萧舒月想要攫取更多属于她的气息，可怀中之人的配合没了，他猛地抬头。

便看到楚炎正弯着眸子对他笑得明媚，此刻的她，变得有些不真切，貌似下一秒便会消失。

“附耳........过来。”

她气若游丝，声音极小。

萧舒月低头，附耳过去，她轻颤着抚上他的侧脸，流泪道：“萧舒月，忘了我！”

她苍白的手狠狠砸落在他腿上！

耳边渐渐没了呼吸声，怀中之人再也没了声息。

萧舒月木讷地将她搂紧，在她耳边轻声道：“长宁？长宁，你累了吗？睡吧，朕陪着你，朕一直陪着你。”

芍药上前给长宁把了脉，颤抖着开口：“陛下，皇后她已经去了~”

“胡说，朕的长宁只是睡着了。”

沛儿抱着小皇子，跪下，哭得泣不成声！

怀中的小人儿好似有所感应，张大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稳婆跌跌撞撞地冲出殿外，悲伤大吼：“皇后娘娘——薨了！”

“铮”，琴弦尽断，白泽十指染血，双手皆颤，无法言喻地悲伤涌上心头。

“宁儿~”

“小妹~”

“祖母~”

“娘亲~”

老夫人和沈黎玥相继昏倒在地，白家父子眼含热泪，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白震天老泪纵横，整个身子佝偻着轻颤，瞬间老了十多岁。

待安顿好妻子和娘亲后，他一步步向殿内走去。

“陛下!请容老臣见小女最后一面。”

“吱呀！”

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身清冷的萧舒月抱着楚炎走了出来。

他伸手将裹着她的狐裘紧了紧，垂眸低语的时候，尽显温柔。

“长宁，下雪了，你刚生产，不能见风。”

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好似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让她沾染一点风雪。

“朕带你去光华寺赏雪。”

白震天看着这样的陛下，嘴唇张了张，终是没开口阻拦。

萧舒月就这么抱着楚炎，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第153章 大结局（一）

光华寺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被白雪覆盖，此刻有一人，正拾阶而上。

萧舒月发顶和肩头，全都落满了白雪，可他怀中的长宁却被他保护的很好，裹在狐裘中，没有淋到半点雪。

她除了一张小脸略微苍白，整个人宛若睡着一般。

大雪纷飞，整座玉林山都被染成了孤独的白色。

放眼望去，萧舒月的背影显得分外孤寂。

他一步步向上，身后的台阶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片刻后又被雪覆盖了。

月大如盘，亮如白昼。

在这样的雪夜，能见到月亮已属罕见，况且这般明亮的，更是没听闻过。

萧舒月心中微动：长宁，是你吗？你不舍得让我走在黑夜中，对吗？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不知不觉便走完了。

轻叩木门，小沙弥揉着眼打开了。

“施主，你这是？”

此小沙弥正是之前帮楚炎引路的沙弥，当他看到萧舒月怀中一动不动的人时，道了声：“阿弥陀佛！”

萧舒月嗓音嘶哑：“我想见德一大师。”

“施主稍等，我这就去找师祖。”

“有劳！”

萧舒月，就这么抱着长宁站在山门外，长身直立，不动分毫，阴风怒号，卷起他染血的披风，他却毫无察觉。

不久后，小沙弥一脸颓丧地出来。

“施主，德一大师说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因果轮回，天道使然，您回去吧，他不会见您。”

萧舒月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麻烦小师傅转告德一大师，他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不下山。”

“哎，施主，您这又是何必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施主节哀顺变。”

见萧舒月执着地站着，小沙弥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回去睡觉。

忽然，萧舒月叫住了他：“小师父，你可有心爱之人？”

小沙弥：扎心了，老铁！

问什么不好，非得问这个？他尚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父母遗弃在这山门外。

是方丈和各位师兄弟将他捡进寺庙养大的，能有什么心爱之人？

“没有。”他老实回答。

萧舒月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长宁，缓缓道：“小师父没有心爱之人，自然不用受情爱之苦。”

“情爱之苦？能有多苦？”他倒是有些好奇了。光华寺来来往往的众多香客中，不乏有求姻缘的怀春少女。

可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羞涩的笑容，看不出半点苦啊！

萧舒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空中皎洁的月亮。

“爱而不得，苦；痛失所爱，更苦！情爱之苦，拔筋抽髓、噬心剜骨。”

小沙弥没想到这般严重，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

天光破晓，雪停了。

小沙弥看着外面被大雪埋了半个身子的萧舒月，心下讶然。

他究竟有多大的执念，才会在风雪中站了一整夜？

他飞速跑到德一大师的住处，告知了情况。

正敲着木鱼的德一大师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睁开眼，光亮的双眸好似能看透一切。

“阿弥陀佛，将人请进来吧！”

当小沙弥告诉萧舒月，德一大师肯见他时，男人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变化。

想要迈步上前，双腿却早已僵硬、麻木。

用内力在周身游走了一遍，方才缓解了一些。

此刻的他唇白如纸，面色微微泛紫，背上的伤口一直未处理，流出的血皆被冻住了。

院中，德一大师背身而立，听见脚步声后，方才转过身。

看了萧舒月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在他怀中的楚炎身上。

“德一大师，烦请救救长宁。”

“施主说笑了，您怀中的白施主已经仙逝多时，阴阳有隔，还是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

“大师，长宁说过您佛法高深，您一定有办法的。

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从不信神佛之说，可现在，他宁愿神佛有灵，将他的长宁还给他。

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响雷阵阵。

德一看着突变的天色，单手掐诀算了算，看向萧舒月的眼眸中满是惊愕。

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将萧舒月扶了起来，和善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你可知，你这一跪，折损了我多少功德吗？”

萧舒月不明所以，他现在只关心长宁。

德一严肃地问道：“你当真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的一切？”

“嗯。没了长宁，我也无异于活死人。

若真要一个人来偿还因果，吾愿一人受之，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看着如此深情的萧舒月，德一失手将手中的一粒佛珠捏成了粉末。

“罢了罢了，算下来，这何尝又不是贫僧种下的因呢？这因果，贫僧也当承受一份。

你将她带去大雄宝殿内吧，贫僧随后便来。”

“多谢大师。”

一听长宁有救了，萧舒月如霜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

大雄宝殿内

如来佛祖坐于金莲宝座之上，高大的金身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佛陀垂目，俯视世间疾苦。

萧舒月按照德一大师的吩咐，将长宁放于正中间的佛案之上。

全寺庙的僧侣都来了，围坐一圈，将楚炎和萧舒月围在其中。

一身雪白狐裘的楚炎，安安静静的躺在佛案上，凄美且冰冷，胸口没有半丝起伏。

德一大师走向萧舒月ᴊsɢ，问道：“若要给她一线生机，需得你用九世功德来换，你可愿换？”

萧舒月想也没想地点头：“换。”

“你可要想清楚了，九世之尊，汇聚天下功德，你只需再修满这一世，便是十世圆满。

等待你的，可是通天之路，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你当真舍得？”

萧舒月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前世，可没了长宁的无尽寿元，又有何等意义呢？

“只要长宁能回到我身边，吾宁倾尽所有。”

“阿弥陀佛，那便开始吧，你与她并排躺下，手牵着手，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松开。”

“好。”

萧舒月躺下，转过头看着紧闭双眼的女人，眉眼温柔。

长宁，务必握紧我的手，我带你回来。

“阿弥陀佛，诸位佛子，开始吧——《招魂》”

吟诵声响彻整个大殿，随着德一大师捏了一个指诀，萧舒月和楚炎便被笼罩在佛光之中。

.......

楚炎死后，魂魄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她想要逃离，却分不清方向。

拼命奔跑，可怎么也跑不出去。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死寂一般的宁静令她心头发颤。

难不成到了地狱？也不见牛头马面来勾她啊！

也不知道她死了，萧舒月能守得住几年不娶？

怀安会不会被宫中的新妃嫔欺负？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了诵经声。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可那声音忽远忽近的，令她很是恼火。

下一秒，手被什么缠住了，她吓坏了，拼命想要挣脱。

可她居然听见了萧舒月的声音：“长宁，别怕，跟我来。”

她安定了下来，刚走了没两步，她瞬间醒悟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阴间呐，萧舒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拉着她手的既然不是萧舒月，那会是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颤声问道：“你.....是何方鬼怪？快将我放开，我夫